第一千九百零一章:算账
蔚蓝色的天空上点缀着多多棉花糖般的白云,金色多情的光线肆意的投下倒影,将斑驳的石板路上装饰的金光点点。
大概是之前春雨环顾,这条长着苔藓的小路略有些泥泞,伴随着不远处在微风中做展腰动作的小草传来的清香,让走上来的人不免清晰地体会把何为沁人心脾。
雨后的湿气比较浓重,来此徘徊的时间略微长了些,就能感觉到衣衫微湿,不过这般感觉不算太差,人在其中,却有些难以言说的意境,隐隐的,不禁让人忘我。
这条小路两旁种植着高耸的数,虽然看着整齐,但是仔细看去,却能清楚的发现这两排树木的品种并不统一。
但是这样参差不齐的安排,却又有种恰到好处的和谐。
偶尔几瓣花叶随意的散落下来,好像是在应和风中节奏。
若不是几个略显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将清静打乱,盘坐在小路尽头的那个老人,可能真要天人合一了。
“你怎么又来了?”真是让人一刻不得安宁!
睁开眼就看到让自己不省心的徒弟,老先生很是无奈,他这不肖弟子连徒孙都有了,他也不好随意打骂斥责。
可问题是,他有心呵护他,可这小子却不肯领情,频频疯狂地在他忍耐底线的边缘试探。
要不是考虑到这是自己的关门弟子,若真收拾狠了,恐怕不利于传承之事,他可能早就忍耐不住想要对他动手了。
“师父!”
来人刚开口,做师父的就伸手将自己耳朵给捂住了。
“师弟,师父怹老人家这会儿正清修呢,你还是等等吧!”
紧跟着过来的人一抬头,看到师父朝他挤眼睛,不禁捂了捂嘴,将他嘴角的笑缓缓隐去。
他跟师弟说:“有事儿慢慢说,师侄那里出现这问题,师父和我以后会都弥补给她的……想来,那孩子也能理解啊!更何况,她已然到了师侄女婿身边儿,难不成你还能把她给强拉着带回来?明显不可能啊!你真要做,那也是费力不讨好!反正已经这般,你还是放平心态,等到孩子都回来啦,再说吧!”
没有错,在场的这三人,分别是韩子禾的师祖、师伯和师父林白衣。
林白衣听了师兄的话,原本有九分的怒意,这会儿更是翻倍了:“我生气的不是这事儿!我生气的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外面的驻点都出问题了!要是说了,就算忤逆师父,我也不可能让子禾出去的!”
听到后面,之前差点儿体会让弟子忤逆的老人家,不由得捂着胸口:“这话你好意思跟这里说?!”还当着他的面!
作为师兄,按道理这会儿应该阻止师弟胡说,可是深知林白衣脾性,他这人就是别人越不让做、他就偏要做的,所以考虑了片刻之后,他还是没有劝。
“你知道,我和师父都不可能让你这个得意弟子出问题的,要不然你还不真得发疯?!”
这话不是骗人,也不是安抚他,对于自己这个师侄,当师伯的他自有一番考量:“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想让她主动去做什么,而是……”
“而是当个现成可移动的靶子给你们吸引人啊!”不等自己师兄说玩,林白衣就冷笑着接声。
他这样,又把他师父气的伸着手指遥遥的虚点着他。
林白衣见此,当即将脑袋向旁边一侧一扭,他就不看呢!
师祖:“……”这徒弟收的啊!真是累心诶!
“我承认,我最开始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对师侄也是有利无害的!而且,师侄出去,有我们这层安排,要比她单纯的找丈夫要好。
有我们关系的加成,她所具有的份量就不一样了。
而且,她丈夫那边儿的领导,也会对她要更客气些!”
师伯苦口婆心跟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师弟解释:“我们谁也没想到外面的变化这么快!更加没想到竟然在长老层里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败类!你很清楚师门这次损失有多大!
不说我,就是咱师父在这次都不得不出手了,怹老人家现在还要休养,这都是我们的代价!”
说到这儿,他叹口气,继续言说:“我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是大致问题还是能够猜测到的……所以,真正对不住你之处,就是我们猜测到了外面情况有变之后,没有及时告知于你!其他的,我不认为有做不对之处!当然,你要是有看法,可以直接说出,我们可就具体问题讨论!”
这意思就是让他不要打扰师父休养了。
要说林白衣虽然有时候混不吝,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他自己师父的情况,他最清楚了,所谓休养,也不过是怹老人家那颗多情的心被伤到了而已,就是初恋的记忆不那么美了而已,多大点儿事!
没有错,他师兄之前所提及到的师门叛徒,就是他师父的初恋……嗯,更加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暗恋、或者说是情窦初开的对象诶。
“我不和你单独讨论,我要在师父跟前儿谈!”林白衣没好意思在这儿揭穿他师父,但是他师父想要借此躲他,借此机会偷懒,那是不可能的!
“……”师祖老人家闻言,不由再次扪心自问,当初他怎么就收这么个破弟子呢!要是和这个破弟子一样,也收个软嫩嫩、乖巧听话的女徒弟多好!
就算调皮些也好啊!怎么都好过他眼前这家伙!
越想越觉得亏本儿!
师祖怹老人家恨不能躲到大徒弟身后晕会儿了!
“师弟!”师伯让他这小师弟给气笑了,“我和师父当初不让你知道,就怕你会关心则乱,还不明情况呢,就要往外走!”
“你要早告诉我,我这会儿都跟我徒弟团圆了!”
“你以为孝敬师父只是我一个人的事?!”韩子禾师伯闻言瞪向他师弟,“师父和师门都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这话你跟其他人说吧!想来很多人乐意帮你分担!”
“……”师伯忍来忍去,忍到最后气的跟林白衣说,“师父想要骂你——混帐东西!”
师祖:“……”怹老人家没有!怹老人家没想到这儿啊!怹老人家忘记这么骂啦!
“你这是借师父名头,有意骂出来的!”林白衣所得特别肯定。
“随你怎么说!”师伯摊开手告诉对方,“反正事实证明,我和师父之前的决定根本没有错!师侄掌握了外面的情况,然后告诉了你,她也会因此小心谨慎起来,安全方面呢,无论是她自己能力,还是她丈夫的本事,都可以给她保障啊!”
“这是她运气好,这是他们本事大啊!和你、还有咱师父有关系?”林白衣不承认这里有他们任何功劳,实际上本来就跟他们无关!
“这话题暂时歇歇吧!”师伯意识到跟自己师弟这么纠缠下去,根本不可能讨论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便索性直接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这么闹来闹去的,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叫林白衣有话直说了。
林白衣也不跟他们客气:“我想……”
“你等会儿啊!”
认为大徒弟说话不够严谨的师祖,立刻抬手打断小徒弟要说的话,“我需要声明啊!”
刚刚差点儿让自己要说出的话给呛到的林白衣:“……”
师父怹老人家好像越来越不靠谱儿了。
“你可以提想法,但是我们照不照做,那就不一定了!”师祖到底是当师父的人,说话的底气就是比当师兄的足,“所以,你要想能被我们允许呢,你最好说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条件。”
“师父说的对!你小子可别老想跟我们‘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啊!”师伯紧跟着和师弟表示,“我们不接受讨价还价!”
师祖:“……”大徒弟做事越来越呆板,其实讨价还价这类事情,还是可以允许小徒弟做的!怎么着也是个乐儿啊!
当然,想是这么想啦,师祖还是知道在小徒弟面前,不要轻易给大徒弟拆台,这是维护他这大徒弟作为师兄的“颜面”。
本来小徒弟就够欺负他师兄的了。
他可不能助长那小子的气焰了。
这么想着,怹老人家就干脆在大徒弟说完之后,连连点头地说:“你师兄说的是!”
林白衣闻言后,左看看他师兄,又看看他师父,端详他们半晌,这才从鼻子里发出个嘲讽的声。
“这小子他这是哼谁呢!”本来就不擅长哄人的师祖,终于让他心爱之极的小徒弟给惹急眼,支使着大徒弟人,让他给自己出出气!
被师父支使着揍师弟的师伯:“……”
这事儿,他就不掺合了,反正师父和师弟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么个接触模式。这么想着,韩子禾师伯就能够泰然自若地当做没听到他师父的这声吩咐,当然啦,考虑到他师父可能会因此而恼羞成怒……他立刻出言,跟林白衣说话:“你真是不能离开这里。”
“那你们就把我关到后山去吧!”因为知道这里没有之前的所在的山脉,所以林白衣才有这么一说。
“好主意!”不等他大徒弟说话,师祖就拍腿叫好说,“这好啊!正好儿可以让他冷静冷静,咱师徒也能借此之际好好清闲清闲!”
“师父,这里哪有后山给他自省呢!”师伯直叹气,“咱们还没有彻底搬到旧址,这会儿都是临时安置的,还有给他禁闭反省的地方!”
要是有,他能不找机会将这不省心的师弟扔过去?
“不可能让你出去找你小徒弟的,你想都别想啊!”师伯揉着头说,“你不会忘记湛湛还有韩品那俩孩子了吧?”
林白衣:“……”之前太愤怒了,只顾着找机会跟师父和师兄发发脾气,他好像还真把这俩孩子给忘记了!
“看来,也许,你真应该好好清醒清醒了!”师伯想了想,给林白衣良心建议,“我看还是把孩子们交给师父、或者给我带吧!”
“想都别想啊!”林白衣怎么可能答应!
“只不过孩子们最近在集体上课,有段日子没有解散回来,我这才把他们忽略了的的,等到他们结束集训,我肯定会好好将他们照顾好的。”
别以为他不清楚啊,他师兄和师父从很就之前就垂涎他那俩好徒孙了!
“你不是要找你小徒弟,也就是我那位好师侄么!”韩子禾师伯笑呵呵说,“那你出去找吧!”只要能走出师父怹老人家刚刚布置好的迷幻阵。
“……”林白衣闻言,登时气的翻眼睛啊,“这是以为我不清楚情况?!师父怹老人家好像之前从库存里找到了些有用的资料,仔细研读之后,摆出很多有名阵法!”
要说他们师门也真是拼,因为想要重现历史辉煌,竟然把一群老头子老婆子哄出来研究清源山的资料,以图振兴师门。
“都是你的前辈,你怎么称呼呢!”根本不认为自己有多老的师祖,毫不客气的照林白衣脑袋上来了一下,动作不大意在警告,“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些啊!”
揉揉脑袋上被师父敲过的地方,哼哼:“我这不是夸你们有本事么!这么难攻略的事情都让你们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这也就是好看!真正的威力根本不足记载所说的千分之一啊。”师祖还挺谦虚。
林白衣撇撇嘴:“师父,我夸赞夸赞您这么几句,也就差不多了,您别再自己心里吹捧自己了!能让你看出那么点儿路数来,已经很不错了!您都不是清源山脉传人,天赋可见一般,何必强行给自己增添责任!”有这工夫,自己好好享受享受生活,多好!
“你以为我像你!不上进不努力!”说起林白衣这徒弟,他就生气的很!
要说天赋,他不比他亲哥哥差太多,可是,就他得过且过劲儿,他能做出的成就就比不过他这个老头子!
“我不是清源山脉人,就不做清源山脉要做的事!”林白衣说到这儿,忽而很认真问,“师父,要是我像您这般做出成就,长老集体要求我改换师传,您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