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风云录

    第八卷 纷乱时局

    第五章  朝局动荡憾撤军

    第五节 凌迟之罪

    李天昊和赵开山、王敢当听闻自己将要被朝廷封爵，纷纷不断向刘云威进行询问，想要打听到众人被封了什么爵位，神色之间充满了喜悦之情。

    刘云威见状不禁笑了笑，说道：“至于朝廷给你们封了什么爵位，本督可就不知道了，那得等朝廷的旨意到了才能知晓。不过算算时日，朝廷的封赏也就是这几天就该到了，你们只能再等一等了。”

    看着众人喜不自禁的样子，刘云威在高兴之余眉宇之间却是多了一层忧虑。过了一会儿，见事情都已经布置完毕了，刘云威便让众人都回去忙活了。

    “袁巡抚先等一下，随本督到后堂，本督有事要与你交代。”

    袁崇焕闻言顿时一愣，众人也是纷纷侧目，不知道刘云威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此次议事，刘云威始终没有理会袁崇焕，不光没有给其布置任务，甚至连炮轰努尔哈赤的大功都没有提及，这让袁崇焕坐如针毡，心中充满了疑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刘云威不满意了？

    众人见袁崇焕被刘云威叫道了后堂，也都是疑惑非常，纷纷三三两两的议论开来，只有袁明轩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神色之间充满了伤感、愤怒和无奈，没有理会理论纷纷的众人，而是不言不语的离开了。

    袁崇焕忐忑不安的随着刘云威来到后堂之后，便十分局促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刘云威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始终不敢说什么，只能是等候着刘云威先开口。

    但是，袁崇焕等了许久也不见刘云威开口说话，于是便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刘云威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眼神之中充满了怒意，顿时将袁崇焕吓了一跳。

    “督师，卑职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对的？还请督师明示。”

    袁崇焕满头大汗的说道，心中忐忑不已，等待着刘云威的回应。

    “本督这里有两封书信，一封是魏忠贤写给本督的，一封是探查司得到的情报。这两封书信的内容可是都和袁巡抚有关啊，不知道袁巡抚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本督说的？”

    听到这里，袁崇焕的脸色顿时大变，纠结了一会儿之后，袁崇焕还是咬着牙说道：“卑职不知信中所说何事，还请督师示下。”

    “砰！”

    刘云威猛地一拍桌子，用力将手中的两封书信摔在了袁崇焕的身上，大喝道：“你自己好好看吧！这是你做的好事！”

    袁崇焕急忙打开那两封书信，只看了一眼就面无血色，急忙跪在了地上，说道：“督师我……”

    “闭嘴！”

    刘云威却不听袁崇焕的解释，直接打断了袁崇焕的话，问道：“本督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到底有还是没有？说！”

    “有！”

    “你真的里通敌国！”

    袁崇焕咬着牙说道：“启禀督师，卑职确实曾经给努尔哈赤去书，信中写道要和其议和，但那是卑职用的缓兵之计啊！当时督师还在南方平叛，汉威军也并未集结起来，二十余万建奴眼看着就要兵临城下了，卑职担心我军抵挡不住建奴的猛攻，所以就出此下策了。卑职真的只是想要和努尔哈赤虚与委蛇，以便为督师北上、汉威军集结争取时间而已，绝无半点异心啊！”

    刘云威闻言气得上前一脚就将袁崇焕踹倒在地，指着袁崇焕大声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跟建奴议和！就算是缓兵之计也决不能出此下策，这是身为大明将官的底线，你懂不懂？你这是将叛国通掳的证据送到了魏忠贤的手上！现在朝中的那些大臣也知道了此事，正准备借此机会打压我蓟辽四镇。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没长脑子啊！”

    袁崇焕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双眼失神的坐在地上默然无语。

    刘云威又骂了一阵，之后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说道：“你虽然有大功，但是通敌议和的事情铁证如山，是跑不了的。依我之见，你还是回家去吧，先保住性命再说。”

    袁崇焕闻言浑身震了一下，便有些落魄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要开口说话，却见刘云威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此事已经没有任何的转机了，你先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本督派兵送你回去。至于朝廷那边，本督自会周旋的。”

    次日清晨，郭毅率领一百名亲卫将士在广宁南门外等候着，过了许久，袁崇焕一身布衣策马出城，和郭毅行了礼，说道：“此番就有劳郭将军了！”

    郭毅抱拳说道：“袁大人不要见外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正说话间，二人忽然见到远处出现了一队铁骑，看其衣色竟然是锦衣卫！

    郭毅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说道：“袁大人快回总兵府去！”

    袁崇焕也看出那队锦衣卫气势汹汹，绝不是前来宣旨嘉奖众人的，也不搭话，急忙策马返回了城中。

    没过多久，刘云威便在总兵府中见到了那队锦衣卫，对为首的一名千户问道：“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那名千户行礼之后说道：“卑职见过督师，我等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辽东巡抚袁崇焕的！”

    “凭什么！”

    刘云威怒目而视，恼怒的说道，顿时就将那几名锦衣卫镇住了。

    那名千户颤颤巍巍的说道：“启禀督师，那袁崇焕和奴酋努尔哈赤四通书信，那可是里通敌国啊，罪在不赦！我等也是奉了皇命前来捉拿的，还请督师不要为难我等小人物啊。”

    刘云威瞪着那几名锦衣卫，心中已经是怒意滔天了。此时，刘云威不光是对朝中那些大臣和魏忠贤恼怒不已，也对袁崇焕十分不满。因为袁崇焕和努尔哈赤私下议和的事情，使得蓟辽四镇十分被动，不但将自己的性命丢了，而且还让朝中大臣拿到了汉威军和蓟辽四镇的把柄！朝中的魏忠贤和那些文臣在处置了袁崇焕之后，一定会找机会打压蓟辽四镇的，他们不会任由蓟辽四镇无休止的膨胀下去！

    那名千户见刘云威始终不说话，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督师没有什么指示的话，我等就前去拿人了。”

    “三法司给袁崇焕定的什么结果？”

    “回督师，是凌迟。”

    刘云威痛苦的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只是对那几名锦衣卫挥了挥手。

    一个时辰之后，十几名锦衣卫将袁崇焕帮上了囚车，一行人从宁远南门出城，朝着京城而去。蓟辽四镇下辖所有将领、官吏在刘云威的严令之下，没有一个人前去为袁崇焕送行。

    十天之后，袁明轩告诉了刘云威一个消息：“袁崇焕在京城菜市口被凌迟处死。”

    听到这个消息，刘云威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下好了，因为一个袁崇焕，咱们蓟辽四镇和朝廷、和魏忠贤算是彻底决裂了。”

    袁崇焕想了一下，问道：“督师，袁崇焕通敌一事，你相信吗？”

    刘云威苦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不管袁崇焕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做了这一步，所以他死不足惜！我唯一感到不值的，就是袁崇焕怎么会傻到以为自己的一封书信就能阻止建奴南下？明明一个聪明人竟然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他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根本就没去想？”

    袁明轩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袁崇焕是不想这么快就和建农奴决战吧。毕竟汉威军的实力袁崇焕是心知肚明的，一旦开战建奴十有八九会败亡，至少也是元气大伤，到时候辽东一旦快速平定，朝廷每年花在辽东的数百万两白银、数百万石粮草就没了！”

    刘云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十分的难看。许久之后，刘云威才说道：“私利重还是国家重？明明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明白？当年李成梁不明白，所以养贼自重养出了一个努尔哈赤；今天袁崇焕也不明白，想要拖延决战的时机，结果自己被千刀万剐。为什么？”

    “利益啊！无论是多么聪慧绝顶的人，只要是被利益迷住了心智，那就离死不远了！”

    刘云威一声叹息，说道：“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无愧于心就好。对了，现在辽东百姓安置得如何了？”

    袁明轩想了一下，说道：“已经安置过半了，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全部安置完毕了。”

    “那就好。”刘云威想起一事，又问道：“咱们在这边大张旗鼓的安置百姓，辽东其余地方还有没有百姓闻讯赶来？如果人数太多的话，我怕咱们蓟辽四镇也只撑不住啊！”

    “唉！”袁明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督师，现在已经没有百姓赶来了，清兵已经接管了辽河以东的辽东各地，并且封锁了辽河东岸，那些百姓过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