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风云录

    第八卷 纷乱时局

    第二章   兵分两路靖地方

    第六节 再战闻香教（三）

    “传令炮营！给我集中火力猛轰南城墙！”

    皇甫明看着远处的郓城城墙，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身边的传令兵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立即策马奔向了大军前方的炮营阵地。没过多久，三十门大佛郎机炮便在羽林营炮营守备李艮七的怒吼声中，开始了持续不断的轰鸣。

    “轰！轰！轰！”

    “立即填装！预备！放！”

    “轰！轰！轰！”

    在猛烈炮火的轰击下，郓城南城墙不住的颤抖着，碎石、瓦块不断飞上空中，伴随着浓浓的硝烟坠落在城墙之上。南城墙上守城的闻香教叛军被打得根本就抬不起头来，被死死的压制住了，不少人都是不住的尖叫着，心中不断祈求着官军炮火快一点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羽林营炮营终于停止射击，皇甫明根本不给闻香教叛军任何喘息的机会，当即下令甲营守备刘金辉立即率军攻城。只见四千将士在刘金辉的率领下，怒吼着冲向了南城墙，十几架云梯很快便被将士们竖立了起来，将士们纷纷爬上云梯开始攻城大战。

    但是，转眼之间城头上就冒出了大量的闻香教叛军，那些士兵纷纷对着羽林营将士展开还击，箭矢、石块、开水，不断的砸了下来，仿佛要将之前被炮火压制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一般。猛烈的阻击让羽林营将士的攻势随之一顿，冲在最前头的将士几乎全部被打下了云梯，眼见是不活了。

    远处，正在观战的皇甫明见状气得破口大骂，但是又下不了决心不计伤亡的继续猛攻，正在犹豫之时，正在率部猛攻郓城东、西两面的蓝元和李明志也纷纷派人赶来，向皇甫明请示大军是否暂缓进攻，闻香教叛军的反击十分顽强，各营将士的伤亡是在是太大了。

    皇甫明恼怒的对前来请示的夜不收说道：“高参将给咱们的命令是三天之内不计一切代价打下郓城，现在已经过去一天时间了，咱们羽林营却连城墙都没登上去！你们说，怎们暂缓进攻？要是咱们羽林营连闻香教这样的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将来岂能对阵鞑掳？我羽林营难道不是汉威军的营伍吗？你们回去告诉蓝元和李明志，他们想要知难而退，就给我滚出汉威军，他们不嫌丢人，老子要脸！”

    打发走了那两名夜不收，皇甫明又看向了正在激战的城头，只见刘金辉率领的甲营将士依旧没有登上城头，将士们前赴后继的爬上云梯，更多的将士却是在城下就遭受到了闻香教叛军猛烈的还击，大军将士伤亡惨重。不得已，皇甫明只好先命令刘金辉率军撤下来重整阵型，同时命令炮营再轰打一阵，削弱闻香教叛军的守城兵力。

    随着一声天鹅哨响起，甲营将士犹如潮水一般撤了下来，刘金辉也是一脸恼怒的来到皇甫明的身边，大声说道：“将军，再让我攻一下吧，就快要打上去了！”

    皇甫明瞪了刘金辉一眼，说道：“老子可不想拿将士的性命去填！刚才我也是有些不理智了，这郓城不好打，不能硬来！来人，告诉蓝元和李明志，马上撤下来，率军赶到南面和我汇合！”

    刘金辉闻言大惊，说道：“大哥，难道咱们不打了吗？高将军可是给咱们限定期限了啊！”

    皇甫明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先让将士们喘口气，咱们仔细想一想对策再说！”

    这时，炮营守备李艮七跑了过来，大声问道：“将军，我们炮营还打吗？”

    “打！给老子狠狠的轰那帮杂碎！”

    入夜时分，皇甫明和刘金辉、蓝元、李明志、尤大贵、李艮七、赵猛六名守备在中军大帐中一起愁眉不展，众人面对防守得滴水不漏的郓城都是感到无计可施，仿佛是面对一个蜷成一团的刺猬，无论面对哪一面都满是尖刺。

    许久，皇甫明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真是脸上无光啊，咱们羽林营自打成立以来，还没建过什么战功，之前在平定奢、安之乱的时候，咱们羽林营还吃了一场败仗，这在咱们汉威军中可是独一份啊，丢人！我正想借着这次剿灭闻香教的机会立下大功，也好不让其余的营伍小瞧了咱们羽林营将士，可是谁知……唉！”

    众人闻言都是感到气闷不已，纷纷咬牙切齿想要再去攻城，但是一想到闻香教叛军那不要命的防守，又全都感到无处发力。

    这时，刘金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皇甫明说道：“将军，你说那城内的闻香教叛军知不知道高将军已经打了个大胜仗了？他们和其余的闻香教还有联系吗？”

    皇甫明闻言顿时一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还没有！咱们包围郓城的速度很快，城内的闻香教叛军应该没有反应过来，咱们应该已经及时切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

    刘金辉双眼放光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众人闻言都有些不解，纷纷问道如何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这时，皇甫明和刘金辉几乎是同时说道：“攻心为上、乱其阵脚！”

    次日一早，郓城城内的闻香教叛军惊奇的发现，城外的羽林营将士并没有早早的出营列阵、准备攻城，反而是偃旗息鼓躲在大营里面休息了，只是派出了不少的铁骑在城池四周不断巡视着，将郓城和外面的联系彻底切断了。

    到了这天下午，闻香教叛军依旧始终不见羽林营将士前来攻城，便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眼前的官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或着是羽林营将士在准备什么计策。于是，一股异常不安的情绪在城内蔓延开来，闻香教叛军的统军将领见状也是立即加强了戒备，并且将手下大部分兵马都推上了城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一直到了这天傍晚时分，坚守在郓城城头上的闻香教叛军突然发现羽林营大军有所行动了。只见，两万余名羽林营将士全部开出了大营，集中在南城墙外开始列阵，炮营的三十门大佛郎机炮一字排开，炮手们正在紧张而迅速的填装火炮，其余各营将士也是列阵待命。

    眼见于此，城头上的闻香教叛军都是感到十分奇怪，这些官军大白天的不来攻城，现在眼看就要天黑了，反而大张旗鼓的准备攻城大战，难道是官军将领的脑子出了问题？为什么非要舍易求难？

    就在这时，那些闻香教叛军惊恐的发现，一些官兵从大阵中推出了一辆又一辆大车，足足有十几辆大车，那些大车上堆放着的全都是一颗颗的人头，鲜血淋漓！

    皇甫明胸有成竹的望着城头上已经军心大动的闻香教叛军，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意，心中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旁边，刘金辉大笑着说道：“哈哈，看不把那些闻香教叛军吓得半死！这些首级可是我带人辛辛苦苦跑了几十里路，从鹰扬营将士血战的战场上挖出来的，从那些闻香教叛军的尸体上一个一个砍下来的，就冲这份辛苦，今天咱们也一定能打进去！”

    皇甫明没有理会兴奋不已的刘金辉，而是观察了一下城头上的情况，然后直接下令道：“将那些首级全部堆放在城墙前方一百步的地方，给老子摆成京观！”

    “对！好好吓一吓那些混蛋！”刘金辉兴奋的附和道。

    “摆好之后，派个人上去喊话！”

    片刻之后，一座巨大的京观拔地而起，同时一名羽林营千总策马上前，在距离城墙数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了看城墙上的闻香教叛军，只见城墙之上已经是人头攒动了，甚至还有一杆将旗竖在城头，看样子这支闻香教叛军的统军将领也闻讯赶来了。

    “城内的叛军听着，我奉汉威军羽林营统制参将之将令，向尔等下达最后通牒！闻香教匪首徐朝已经战败，被我汉威军鹰扬营大军阵斩，你们已经是困守孤城了！”

    说到这里，那名千总便指着身后的十几辆大车，说道：“这些首级就是徐朝大军已经战败的证据！我家将军心软，不忍心让你们给那徐朝做陪葬，你们如果愿意投降，我家将军可以保证你们的性命！否则的话，看到这些首级了吗？这就是你们负隅顽抗的下场！”

    说完，那名千总便头也不回的策马返回了大阵。与此同时，羽林营炮营已经填装完毕，随着皇甫明一声令下，三十门大佛郎机炮便开始了咆哮，郓城南城墙再一次陷入了火海之中，守城的闻香教叛军顿时大乱，纷纷尖叫着涌下了城头，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混乱无比。

    看着黄昏下的郓城，皇甫明面若寒霜，对身边众将说道：“传令下去，等到炮营停火之后，大军集中兵力猛攻南城墙！点起火堆，今晚大军连夜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