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风云录

    第七卷 血战西南

    第三章 虎贲血战平叛逆

    第十四节  平定（一）

    天启二年（后金天命七年），八月初，剑阁城。

    刘云威站在剑阁城北城墙上眺望着远处苍茫的大剑山，只见群山环绕绿树茵茵，整条山脉绵延上百里，内中高山峡谷无数，可谓是一处绝佳的藏兵之所。看到这里，刘云威的一双剑眉不由皱到了一起，好似沟壑一般刻在了脸上。

    皇甫明一脸愧疚的站在一边，麾下的刘金辉、蓝元、李明志三人也都是脸上无光。

    羽林营自成立之日起，一直未曾征战沙场，此前汉威军出征辽东就没带上羽林营，就连此番西南平叛也都是让羽林营将士担任保障后路、粮道的辅助任务，这让全营将士的心中都憋着一口气，都想着抓住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特别是其余各战兵营纷纷横扫叛军立下了大功，龙骧铁骑、飞羽营、陷阵营等主力战兵营甚至已经名扬天下了，而羽林营依旧默默无闻，在名震天下的汉威军中实属异类。在汉威军将士中间，甚至还出现了羽林营就是大号的辎重营的说法，更让皇甫明等羽林营将领感到心头窝火。

    等到这场平叛大战临近尾声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支袭扰粮道的叛军，羽林营上到皇甫明下到普通战兵，全都异常兴奋，纷纷摩拳擦掌想要杀敌立功，不叫其余各战兵营小看羽林营的名号。谁知，皇甫明战意盎然的率领八千羽林营将士出征，却落了个折戟大剑山的下场，被兵力相差不大的叛军打了个伏击，白白折了两千余名将士。

    一旁，陆英和吴兴小声向皇甫明询问两军激战的经过，皇甫明详细说明之后，二人无不对那领军的叛军头目竖起大拇指。在朝廷平叛大军占尽了优势之时，这个叛军头目不是远遁深山落草为寇，也不是立即请降以求保命，而是远击数百里断了平叛大军的粮道，而且还就势吃掉了两千名羽林营将士，当真是有胆有谋！

    “现在夜不收也探查不到那支叛军的动向，这可就难办了。”刘云威皱着眉头说道：“这种情况来说，应该是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可能是那支叛军已经逃走了，跑到别处肆虐了；还有一种可能性，那支叛军依旧隐藏在大剑山中，准备伺机进一步消耗我军兵力，甚至企图抓住战机一举反叛。”

    陆英沉吟了一下，问道：“大哥，你觉得那种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是第二种了！”

    刘云威笑着说道：“那个叛军头目如果在这里打了一下就立刻跑路，那这数百里路岂不是跑得太没有价值了？”

    这时，皇甫明和刘金辉、蓝元、李明志三人一起上前下拜，同声说道：“我等出战不利，以致大军粮路断绝、折损兵力，请总镇责罚！”

    刘云威摇了摇头，说道：“胜败乃士兵家常事，皇甫将军和诸位不用放在心上。不过这战败之事，还是要按照汉威军军律来办的。胡知事！”

    旁边的胡坤上前大声说道：“按照汉威军军律，领军大将出战不利，应领军棍十，罚饷一年！”

    刘云威闻言淡淡一笑，指着皇甫明等人说道：“现在是平叛之时，你们的军棍就暂且记下了，每人先罚饷一年吧。如果接下来立了战功，再折抵军棍，如若不然诸位就等着吃板子吧。”

    皇甫明等人闻言连忙拜谢。

    刘云威回头又看了看远处的大剑山，便率领众人下了城墙。

    陆英和吴兴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神中都是有些焦急，毕竟现在大军的粮草得不到及时补给，朝廷运来的粮草在无法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是不会贸然运来的。如果时间一长的话，这场平叛大战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待到众人回到了府衙之后，陆英便说道：“大哥，咱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啊，不能再这样无休止的拖下去了，这可是正中那个叛军头目的下怀啊！”

    “不用担心，大军一时半会儿还断不了粮，剑阁城以南的各城不是都已经接到咱们的调粮令，都开始筹集粮饷了吗？就算没有朝廷运来的粮饷，靠着这些城池临池拼凑的粮草，咱们大军至少也能支撑一月有余，足够结束这场大战了。”

    “可是！”

    刘云威见众人都有些急躁，便笑着挥了挥手，说道：“我明白大家都很着急，但是现在的情形恰恰急不得。咱们越急叛军就越得意，就越能抓住咱们的破绽！”

    皇甫明问道：“总镇，那咱们就这样干等着？”

    “对！就干等着！让城内的将士们也好好休整一下。”刘云威斩钉截铁地说道：“等到虎贲营将士打下了仪陇城，等到越骑营将士赶到剑阁，等到攻打嘉陵江叛军大营的将士们挥师北上了，等到十万汉威军将士会师剑阁城。到了那时，估计都不用咱们去找，藏在大剑山中的叛军自己就会坐不住跑出来了。”

    众人都是聪明人，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顿时大笑了起来。

    陆英笑着说道：“也对，那时叛军要是还不下山的话，就只能窝在山中当一辈子土匪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赵开山率领虎贲营将士一路向东，只用了两天时间就狂奔到了仪陇城下。只见此时的仪陇城已经关闭了四门，城头上只有数百名叛军正严阵以待，胆战心惊的看着城外的上万汉威军精锐。

    赵开山见城头只有这么一点叛军兵力，顿时就明白了大概齐，那叛军主力一定已经全力北上剑阁城了。

    “给我攻城！一个时辰之内，我要攻破仪陇城！”

    命令一下，上万虎贲营将士便怒吼着冲向了仪陇城，就在西城墙一处发起了猛攻。愤怒的将士们只用了不到一刻就登上了城墙，没过多久就占领了城头、打开了城门。赵开山见状马上就率领骑兵营将士策马狂奔，直接冲进城去。整场攻城大战至此宣告结束，虎贲营将士以折损十数人的代价攻占了仪陇城，歼灭了四百余名叛军，用时还不到半个时辰。

    赵开山率军清剿了城中残余的叛军士兵之后，便派人通知附近城池的官员前来安民，同时留下了一名百总率部守卫城池，自己便立刻率领虎贲营主力大军出城南下，直奔嘉陵江而去。

    赵开山之所以如此心急，就是担心高宏光和王敢当在自己赶到之前将嘉陵江边的上万叛军吃掉，到时候自己东奔西跑这么远就全白忙活了，一点战功都捞不到。

    事实证明，赵开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嘉陵江边，高宏光和王敢当望着远处的叛军大营恨得牙根直疼，二人率领三万大军一连攻打了四次都被迫退了下来。并不是说这支叛军的战力有多高，三万汉威军将士竟然敌不过，而是叛军坚守的大营太过坚固、太过阴险了。

    只见整座叛军大营一面临江，剩下的三面呈一个扇面，营盘十分坚固。大营之外挖有三道又深又宽的壕沟，内中插有尖木；每道壕沟之间还有一道拒马拦路。整座大营只有一条道路与外界相连，但是道路十分曲折，在三道壕沟之间呈之字形往来穿梭。

    如果汉威军将士发起进攻的话，那唯一的一条进出道路是不用想了，将士们只能是一道一道的填壕沟、砍拒马。但是在这一过程中，汉威军将士们将要面对叛军密集的箭雨射杀，将士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高宏光和王敢当无奈之下只能是分兵围困叛军，暂时放弃了硬攻的打算。

    就在这时，赵开山风风火火的率军赶到了，见到叛军大营依旧完好，不禁喜出望外，对着高宏光和王敢当说道：“哈哈，二位兄弟还真是够意思啊，竟然没有吃独食，还给我虎贲营将士留了一口点心，哈哈。”

    高宏光和王敢当没好气的瞪了赵开山一眼，暗道：“要是能打下来，还能让你捞到荤腥？”

    高宏光翻着白眼将眼下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赵将军，你看此战咱们怎么打？”

    赵开山闻言微微一愣，然后反问道：“你们难道没出动炮营吗？用火炮轰啊！”

    王敢当没好气的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也出动炮营打了几次。”

    说着，王敢当指着远处的叛军大营说道：“你看，叛军在大营最外一圈垒了一圈厚厚的河泥，炮子打在上面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根本就杀伤不到大营里面的叛军士兵。”

    赵开山看了一会儿之后，喃喃的说道：“好家伙，这伙叛军的脑子还真是灵光啊！我看多一半是那个安邦彦的鬼主意。”

    高宏光和王敢当见状刚要损赵开山几句出出气，却听其说道：“不过二位也别太着急，我有办法对付这支叛军。我和大哥分兵的时候，特意将奢崇明和安邦彦的首级要了过来，明日一早咱们只要将这两个贼首的首级往战场上一放，这支叛军十有八九就会就地崩溃！”

    高宏光和王敢当闻言当场晕倒。

    二人之前几次率军血战算是白费力气了，三万大军办不成的事情，竟然让赵开山用两颗首级就办成了，这也太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