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风云录

    第五卷卧薪尝胆

    第四章 苦心经营初成军

    第六节  备战令

    天启元年（后金天命六年），三月，通州汉威军大营。

    自从魏忠贤那里返回通州之后，刘云威便专心于汉威军的整训事宜，以及各种兵备、物资的囤积，至于通州镇的其他事务则全部由幕府代为管理。此时，刘云威的心中全部都是保卫辽阳、沈阳，全部都是参战辽东，终日都待在大营之中操练兵马，准备备战辽阳、沈阳之战。

    这一日，刘云威正在飞羽营观看将士们的操练情况，陆英带着蒋文田在一旁陪同。就在几人的前方，数百飞羽营将士正在操练阵型，厮杀之声响彻天际。

    “大哥，将士们一直都是按照戚大帅的《练兵实纪》来进行操练的，从队列、阵法、武艺、举止、军令、营规，再到行军、扎营等等，可以说都是仿效戚家军的规矩来操练的。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一些改进，主要是结合咱们汉威军的特点，对《练兵实纪》中的一些内容进行了修改。比如咱们军中重型长枪和斩马长刀的配合使用，比如破虏手下的马槊铁骑，就是完全按照咱们汉威军自己的方法来训练的。”

    刘云威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就对了，咱们虽然是以戚家军为榜样来整训的，但是也不能因此放弃了咱们自己的长项。对了，现在将士们的士气怎么样？将士们能上阵杀敌了吗？”

    “大哥放心吧，虽然训练很辛苦，但是将士们的士气还是很是高昂的。”陆英想了一下，问道：“怎么？大哥是想参与保卫辽阳、沈阳的大战吗？”

    “没错！”刘云威神情肃穆地说道：“辽阳是咱们的根！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我已经给兵部上折子了，请求征调咱们汉威军出征辽东！”

    陆英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辽阳、沈阳有危险，将士们都很焦急，但是咱们汉威军现在做好出征辽东的准备了吗？”

    刘云威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几天我已经将全军各营看遍了，通过将作司的打造和兵部的调拨，将士们的兵器装备基本上已经装备齐全了，军中囤积的粮草也能够支撑三万大军征战一月的需要。所以，我想率领一部分人马出征，不关将士们如何操练，不上战场厮杀一番终究是不行的。”

    陆英也是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说道：“大哥，我听说朝廷已经征调了石柱府的白杆兵和浙江的戚家军了，有这两支精锐在，别说是守住辽阳、沈阳了，我看就是大败建奴、攻取赫图阿拉也是不在话下的；要知道这两支精锐可是南征北战、从无败绩的虎狼之师啊。所以，我以为朝廷应该不会再征调咱们汉威军了，毕竟多征调一万兵马，朝廷所耗费的钱粮就要多上好几成啊。”

    刘云威显然也是在担心这一点，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今日回去我就给魏忠贤写一封信，让其帮咱们汉威军活动一下，争取促成此事，征调咱们汉威军参战。不瞒你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知道建奴盯上了辽阳和沈阳之后，我心里就一直十分的压抑。”

    陆英闻言暗暗吃了一惊，问道：“大哥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了吗？按说朝廷此次可是征调了两支天下闻名的精锐之师啊，可以说此战是十拿九稳了，难道还有什么纰漏的地方吗？”

    刘云威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朝廷此次的准备可以说是很充足了，不论是援兵的战力还是钱粮上的供给，都没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可是你想过没有，白杆兵有多少人马？戚家军又有多少人马？两支精锐大军加在一起最多也就不过万把人。而建奴有多少？”

    陆英闻言顿时愣在了当场，楠楠的说道：“可是辽东守军经过熊廷弼大人的整顿，多少也能顶些事吧？”

    “难说，毕竟现在熊廷弼大人已经被罢职了。”

    说完之后，二人一时之间都是没有什么话语。

    刘云威从飞羽营回到通州镇总兵府之后，立即便给魏忠贤修书一封，信中写道：“如今辽东之危急已经迫在眉睫，辽阳、沈阳是辽东之腹地，全辽之脊梁！辽阳、沈阳一旦失守，建奴不但可以扩地数百里，极大地补充其国力，而且国朝在辽东的防线也将彻底崩塌，将来边军对阵建奴也将再无胆气，建奴可以一战斩断我军脊梁！故辽阳、沈阳绝不能有失！朝廷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今闻石柱府白杆兵、浙江戚家军已经集结完毕、前出山海关，但两军兵马不足万人，纵然将士用命、精锐非常，可以以一敌十，安能击退十万建奴铁骑？故云威泣血恳请率军出关参战，一保辽、沈不失，二报国仇家恨！请公公从中成全！”

    信件送出去之后，刘云威便将孙元化找了过来，问道：“孙先生，现在将作司一共有多少储存？兵器、铠甲各是多少？”

    孙元化先是想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将作司库存的重型长枪和斩马长刀的数量十分可观，不下两万把；燧发鸟铳估计有四千杆，三眼铳由于是骑兵用的，所以打造的比较少，只有一千杆左右；火炮没有库存，所有铸造好的火炮都已经装备到各营了，并且现在各营依然有不小的缺口；至于铠甲的话，现在全军已经能够保证将士们全部披甲了，但是将作司这里的库存不多，只有几百件棉甲，罩甲则是一件都没有。”

    刘云威又问道：“那火药呢？”

    “火药的存货不少，毕竟只要原料充足，制造火药是不费什么事的，现在估计有四千多斤的库存吧。对了，将作司还有鸟铳子药五万发，火炮子药一万三千发，而且都是仿效戚家军那样，制成了定量定装的子药，这样可以大大提高鸟铳和火炮的射速。”

    听完之后，刘云威一脸笑意，兴奋的说道：“好啊！这些存货应该足够了，可以放手打上一场了！”

    孙元化闻言便问道：“小将军是想要出征辽东？”

    刘云威点了点头，说道：“孙先生，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朝廷会不会征调咱们汉威军出征辽东，但是将作司那边还是要辛苦一下了，万一征调咱们的话，一定要争取在大军出征之前尽量多的储存一些兵备，以备不时之需。”

    孙元化郑重的说道：“小将军放心吧，将作司一定会全力以赴，给将士们打造出最锋利的战刀、最坚固的铠甲、最犀利的火器，好让将士们北上辽东、痛杀鞑虏、捍卫家国！”

    在交代完将作司的事情后，刘云威随即下达了备战令：整个通州镇从即日起，加紧囤积粮草、药物，各营将士全部抓紧整训，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汉威军全军自把总以上的将官，全部都要待在各自营中，不得私自回家、出营。

    汉威军各营将士在接到了刘云威的备战令之后，顿时便沸腾了，特别是那些从辽东一路跟随刘云威辗转来到通州的老兵们，更是感到热血沸腾、不能自已，纷纷狂呼：“打回辽东！屠灭建奴！”

    而陆英、吴兴、温破虏、赵开山、李天昊五人在得知消息之后，更是双目赤红，当年迫不得已离开辽东的屈辱和痛苦，已经积压在几人心中很长的时间了，现在眼看就要有机会重回辽东、一雪前耻了，都是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日夜不停的做着开战的准备。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汉威军将士们积极的整军备战，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硝烟，各营的上空都飘荡着浓浓的杀气。

    但是，对于刘云威的参战请求，无论是兵部还是魏忠贤都是没有半分回音。刘云威眼见如此，只感觉度日如年，心中烦躁不已。

    终于，在又等了两天之后，刘云威再也等不及了，决定亲自前往京城一趟，当面向兵部尚书黄嘉善和魏忠贤请战。就在刘云威带着随从，准备出发的时候，袁明轩急匆匆的跑进了总兵府中，一边跑着一边对刘云威大喊道：“小将军，兵部行文！魏忠贤的回信！”

    刘云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就要跳出来一般，急忙上前一把将那两封信件拿了过来，先打开了魏忠贤的回信看了起来，只见信中写道：“刘总兵所求之事，杂家已经办妥，希望刘总兵能够好自为之。杂家已经备好了美酒，等刘总兵凯旋之日，再一醉方休。”

    看到这里，刘云威便感到心头一松、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刘云威又打开了兵部行文，只见信中只有一句话：“通州镇总兵官刘云威接令之后即刻整顿所部兵马，五日之内开跋出山海关，限十五日之内赶到辽阳抵御建奴！”

    看完行文之后，刘云威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股冲天的战意，仿佛就快要破胸而出一般。一旁的袁明轩焦急地问道：“小将军，朝廷和魏忠贤都是怎么回复的？”

    刘云威对着袁明轩笑了笑，然后用尽了全力大吼道：“传令各营，准备开战！回辽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