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风云录

    第五卷卧薪尝胆

    第三章 社稷动荡时局乱

    第二节 晋商

    李永芳先是对努尔哈赤行礼，然后又对在座的建奴旗主一一行礼，之后便一脸奴才相的说道：“启禀大汗，臣有一个办法，可以弄到大量的铁料和我大金需要的其他物资，并且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取这些物资。”

    努尔哈赤笑着说道：“呵呵，李将军请讲。”

    努尔哈赤的一个“请”字可是让李永芳受宠若惊，整个人顿时异常的亢奋，满脸通红的说道：“臣遵旨！大汗，臣原先在明国担任游击将军的时候，曾经和山西的一些商人有过一些来往。那时候，臣的部下普遍缺少兵器、铠甲等物，臣想要自己打造一些，但是又缺少所需的物资，就如同我大金如今的处境一般无二。值得庆幸的是，当时臣的手中有些闲钱，于是便和那些山西商人协商，由他们负责给臣弄来需要的物资，甚至是一些现成的兵器、铠甲、马匹，臣则是花钱来买。”

    一旁的阿敏疑惑的说道：“山西远在明国西北，那些山西商人是怎么将这些物资、兵备运到千里之外的辽东的？要知道，明国对那些吃里扒外的事情可是看管很严的。”

    李永芳听到“吃里扒外”一词时心中颤了一下，但是依旧面不改色，十分巴结的对着阿敏行礼说道：“启禀二贝勒，是这样的，那些山西商人平日里大多从事一些走私生意，与蒙古各部多有来往，彼此之间多有交情，并且从中赚取了大量的钱财。末将需要的那些物资，就是那些山西商人途径蒙古各部运送过来的。”

    努尔哈赤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急忙问道：“那些山西商人有几家？他们都愿意和我大金做生意吗？他们能够提供的物资可能满足我大金的需要？”

    李永芳想了一下，说道：“启禀大汗，那些山西商人主要有八家，分别是乔、曹、常、侯、渠、亢、范、孔八家，这八家都是家大业大，财力、人脉都是十分雄厚的，为我大金提供物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臣可以立即和他们联系一下，先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努尔哈赤说道：“很好！李将军马上和那些山西商人联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能够将我大金所需要的物资送过来，金银财货、人参东珠任其自选！朕，必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李永芳恭恭敬敬的说道：“臣，领旨！”

    这时，皇太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李将军，万一那些山西商人不愿意和我大金做生意做么办？要知道现在咱们和明国可是敌对关系，如果他们不光不和我大金做生意，而且还将我大金目前的窘况报告给明国朝廷怎么办？那样的话，咱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李永芳闻言楞了一下，接着便笑着说道：“请四贝勒放心好了，那些山西商人都是一些唯利是图之人，只要是我大金给的价钱够高，那些山西商人就算是自己的祖宗都会卖给咱们的。”

    阿济格在一旁阴笑着说道：“嘿嘿，就好像是李将军一样？”

    李永芳闻言正色说道：“台吉此话差矣！末将可是凭着对大金、对大汗的一片赤胆忠心，才会弃暗投明归顺我大金的，可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

    在座的众人听到李永芳的一番话，再看到其一脸正气的神情，都是感到了一阵恶心：“这个李永芳可真是不要脸，自己已经当了婊?子却还自以为荣，拿自己叛国的事情到处炫耀，活像是一条哈巴狗！”

    而坐在李永芳一旁的宁完我等几名汉奸也都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都不自觉的往外坐了坐，想要离李永芳远一些。

    这时，皇太极继续问道：“就算这些山西商人的眼中都只有钱，但是李将军怎么保证他们的族人、友人不会去告密？”

    李永芳依旧是款款而谈，说道：“四贝勒有所不知，那些山西商人自古以来就十分的抱团，就连他们的族人和友人都是非常自觉的维护各自家族利益的，几乎就没出现过自己人损害山西商人利益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明国那边普遍将山西商人统称为晋商，这些晋商经过多少年的联姻、抱团，到了现在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所以，四贝勒大可放心。”

    听到这里，皇太极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些晋商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成为我大金的一大助力！”

    努尔哈赤也是这样认为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和晋商接洽的事情，朕就全权交给李将军去办了。李将军，你务必尽快去办，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永芳拍着胸脯说道：“请大汗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差事。”

    几天之后，李永芳在自己的府中接见了八名客人。这八人全都是一副蒙古人的打扮，一身油腥的袍子油光瓦亮的、满是污迹，几人的头上还带着一顶毡帽，在这初夏时节显得非常的不搭。

    李永芳抹了抹自己的光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缓缓的说道：“怎么样？你们八家的当家人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可是已经把话说在前面了，我大金皇帝陛下是非常慷慨的，特别是对待朋友，更是倾心相待！而且，现在大金国内有得是金银珠宝，有得是人参皮货，只要你们八家能给大金运来铁料、粮食等物资，就能赚下几世也享用不尽的富贵。”

    那八人正是晋商八大家派来的代表，此时听了李永芳的一席话，众人都是低声议论着，接着其中一人便说道：“李将军安康！小人是乔家派来的，我家家主让我问一下将军，是否听闻朝廷现在正在通州设镇、编练新军的事情？”

    “知道，对于明国内外的一举一动，我大金都是了如指掌的。”李永芳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将军可知道那新军有多少人马？主将是谁？”

    李永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二十余万人，主将是通州镇总兵官刘云威。怎么了？这与咱们做生意有什么关系？”

    “呵呵。”那乔家人笑着说道：“当然有关系了！将来那二十余万大军成军之后，必定会出关北上征讨大金国的。到时候大金如何抵挡？如果大金战败的话，我等和大金有所往来的事情一定会败露，朝廷一定会将我们八大家全部斩尽杀绝的，那可是叛国之罪啊。”

    李永芳闻言冷笑了起来，眼中尽是不屑，说道：“就算是那明国的二十几万人马成军了又能怎样？就算明国大举征讨辽东又能怎样？现在明国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们八大家比我更清楚，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也不为过！明国朝廷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纠集起大军再次北伐？一年、两年，还是八年、十年？有这么长的时间，你们八大家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大把大把捞银子，有这样的好事诸位为什么不干？再者说了，就算是明国马上就出兵辽东了，我大金也是丝毫不惧的。诸位不见萨尔浒之战，明国集结了几乎是所有能够调动的精锐之师，刘挺、杜松、李如柏，哪一个不是名震一时的猛将？可是结果呢？十万明军一朝而败、尸横遍野！所以说，想得太多根本就没有必要，诸位想在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尽快为我大金筹集所需的各种物资，并且及时运到辽东来。”

    听了李永芳的一席话，在座的八人都是纷纷点头，显然是被李永芳那毫无廉耻的话语给打动了。此时，这八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心中都是在盘算着回去如何劝谏自己的族长，以便尽快为大金筹集各项物资；根本就没有人仔细的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自己的祖国和同胞造成多大的伤害，在这些人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家族和金银，根本就没有祖国、没有祖宗，根本就没有生而为人最为基本的伦理纲常！

    李永芳见众人都被自己说动了，心中十分的高兴，接着便命人取出了一个大箱子，对众人说道：“诸位，这是八千两银子，是我大金皇帝陛下、英明汗赏赐给诸位的辛苦钱，诸位每人一千两、不成敬意。等诸位回去之后，和你们各自的家主说一声，和大金做朋友的话，我大金皇帝陛下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八大家的。”

    众人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之后，仿佛就是一群饿狼见到了生肉一般，全都兴奋的大笑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回去之后，一定会力劝自己的家主，尽快将大金所需的物资运过来，至于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

    李永芳也是笑着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同时心中暗道：“哈哈，这件事情就算是办成了，等到第一批物资运到之后，大汗一定会重重奖赏我的。”

    此时，李永芳的样子活像是一条等待主人奖赏的狗，一脸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