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当上这个其实是名不符实的总经理，还一次都没有任命过谁呢，今天还是在郑曦提示之下才签了个字，他甚至还不清楚自己有多大人事任免的权力。

    “赵经理，对你的请求我爱莫能助，我认为你可以先写一个申请报上来，如果有合适你的位置，当然会优先考虑你。”

    被凌度拒绝，看得出赵经理并没表现得有多突然，有可能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此。他的不甘和气愤倒是很真实，凌度都能看出，他不敢在这里做出过激行为，都有一怒而去的冲动了。又临时克制住激烈的情绪，伸手拿起凌度放在桌子上的烟，点燃之后，恶狠狠地吸着。

    “你们都是官老爷，就只会这么说，你们那么有本事，怎么不让我过的舒服点？还三天两头这个告状，那个来挑我毛病，都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赵经理心里的怨气还不小呢！凌度不想参与凌总的家务事，他就是一个替身，说到底凌总最后在意的只能是他的一家人。又不能把赵经理请出去，凌度只能装聋作哑，赵经理抽烟，他也点了一根。

    一根烟烧到烟蒂，赵经理的情绪也看似稳定些了。凌度把烟盒又推过去，赵经理看都不看，还是在翻弄他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票据。

    “既然你们都不给我在这里安排位置，那我啥也不说了，这里有几笔货款，麻烦凌总经理给签个字，我好去财务那里领出来，供应商还等着呢，现在做点生意你都不知道有多操心，还出力不讨好！”

    凌度想笑一下，这都是早上签字引来的祸事，如果凌度再次大笔一挥，估计明天来找他的人会更多。但是早上已经签过一回字，这时候拒绝赵经理显然有点说不过去，凌度还是表现出有耐心的样子，正事还是不能不办的。

    “赵经理，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看不懂，你给我解释解释？”

    向成辉早上拿过来的票据，本着为灵桥集团负责的态度，凌度每一张都检查的很用心，很仔细，还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也正是因为看过向成辉拿来的票据，让凌度在看赵经理这些票据的时候，不仅看出不少问题，而且根本就看不下去，已经判断出这些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事。

    向成辉那批货走到哪一步都有证可查，从进货到出货有始有终，每一步经手的人都有签字，即使不看老同学的情分，凌度都想不出不帮忙的理由。

    赵经理拿来的完全是另外一种，票据有十来张，有消费发票，竟然还有白纸手写的收条，而且每一张都有数额，还每一张的日期都不相同，可以确认与赵经理所谓的货款关系不是很大。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这就是一点陈年旧帐，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咱们自己的公司，总不能像给别人打工那样欺上瞒下坑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这钱呢，一笔一笔也都是有出处的！”

    凌度有一点明白，赵经理这是把他的亏空拿来了。就因为凌度早上给向成辉解决了那点历史遗留问题，赵经理认为他也可以通过凌度，把积压的问题解决掉，或许这些还不是全部，只能算是投石问路，凌度粗略算了算，就有二十多万。

    向成辉追货款已是山穷水尽，不惜拿一万块钱出来疏通关系，钱如果被帮他办事的人收下，有可能那批货就是白忙活了，凌度帮他解决，才让他看到希望。

    赵经理和向成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向成辉收回那笔货款，他的小公司就可以继续经营。而赵经理即使得到这笔钱，对灵桥机械也不大可能有任何发展方面的益处，这些估计是被赵经理挥霍掉的钱，到凌度这里也就是想让灵桥集团为他买单。

    “赵经理，我认为你的事还是应该去找你叔，他大笔一挥，你再多难题也迎刃而解，何必这么犯难呢？”

    “凌度，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你，我这些虽然看着有点过分，不过也都是没办法，绝对不是乱花出去的钱，人在江湖，怎么可能没有个迎来送往，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你懂的……”

    “赵经理你大概没明白我的意思，对你的工作，我当然是支持的，维持社会上的一些关系我也可以理解，也知道你的不容易……”

    “是啊，凌度你不知道现在那些能捏住你脖子的人有多难伺候，就说吃饭，过去几百块钱就可以解决，现在都要高大上一条龙，吃饭是最基本的，后面还有一项一项的整套活动，一通下来，钱比水流走的还快，几万块钱都没见动静就没有了，再说这孩子，过去我小时候可没那么多事，如今生活好了，孩子长的快也有劲头，隔三差五就给你惹点事，不就得跟着后面给他擦屁股么？”

    凌度知道了，他看到的手写的收条，有可能就是给他家孩子擦屁股的赔偿款，一张纸条就是十几万。

    凌度有一百万家底，感觉比起向成辉已经算是有钱人了，但是比起赵经理家孩子惹事的本事，显然还有点落伍，也想不通如今的孩子都这么有魄力和破坏力了么？他当年打那么多次架，他爸妈知道的都不多，因为学习成绩并没有落下去，一直都认为他很乖呢！

    “原来赵经理你真的很不容易，你的困难我一定会放在心里……”

    “凌度我也不瞒你，今天我才知道，那个姓向的小子原来是你朋友，他的货款被我挪用了，可是你都能帮他，自然也应该帮我对不对，你可以慢慢来，这些呢你一点点解决，化整为零就不会再引起别人注意了，你放心，我不会白让你辛苦的！”

    “打住，赵经理，你这么说，我这里就真不能再留你了，要不我把你这些东西都给你叔送过去？”

    “别，凌度算我怕你了，我叔知道了倒是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毕竟是一家人，可是这不是还有那么多外人么？还是要注意影响的，你说是不是？”

    凌度忍赵经理很辛苦，从他的话里，凌度听出灵桥集团的财务制度还是很严谨的。有可能赵经理想黑掉向成辉的货款，来填补他的亏空，他一次出手就是二十多万，与向成辉有相似经历的人估计还有。

    凌度今天帮向成辉可以说是管了件闲事，也让赵经理看到可趁之机。凌度并不多气愤，就算赵经理不来他这里，他的难题他叔赵利恒一样有办法解决，赵经理最多就是被骂几句，脸上不好看而已，正如赵经理说的，他和凌总都是一家人。

    “赵经理，我不能答应你什么，如果你这些东西手续齐全，和向成辉的情况一样，我马上就可以给你签字，不过……”

    “凌度，过去我不知道姓向的小子是你朋友，要不这样，我也不说他抢我财路了，以后我再照顾一点他的生意，我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他养活那个小公司了，时间不早了，今晚我请客，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满意！”

    “谢了赵经理，到点我也该下班了，你的好意我心领，回去还有事呢，就不麻烦你了，这些你先拿回去，如果可以给你解决，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些可以说都是赵经理的罪证，放在凌度这里的确不太稳妥，赵经理看到凌度站起来，只好把票据又装回包里。凌度先离开办公桌边，他也不好留在这里。

    “毛军兄弟，今天看样子挺平静的，刘铁那家伙不会是被你们打怕不敢来了吧？”

    赵经理没跟在凌度身后，去找赵利恒了，凌度感觉轻松，见到毛军还露出笑容。

    “凌少，你是真的动学武的心思了，用那些混混练手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不要冒险，还有那个东西千万不要被别人看见。”

    “我惦记他们，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我，先走了，你放心，那东西我还是知道轻重的，你别笑我，我悄悄告诉你，那东西我还不太会用，还得请郑曦指点一下呢！”

    “你今天怎么看样子比我还闲，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忙么？一天都没消停！”

    路上平安无事，凌度想出事的时候，那些人倒是安生了。回到家就看到郑曦，坐在客厅里正把玩早上从凌度手里拿走的小刀，表情有点复杂，有心事的样子。

    “整一层楼都听到凌总经理下午发威了，还听说你想打人是不是？”

    “我发什么威，噢，你说那个女人，她说是灵桥机械的副经理，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狗仗人势！”

    “她是赵兵的大姨姐，要不然怎么那么狂，有时候还给我脸色看呢，今天被你吓唬，看她那样子真解气，如果你揍她一顿，才是为民除害呢！”

    “赵兵是哪个，是灵桥机械的那个赵经理，原来如此，郑曦，凌总明天早上忙不忙，我想见见凌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