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当北京遇上柏林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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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处理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大公国罢工危机的契机,在腓特烈皇储和老宰相的默许下,乔伊将自己前世著名的德国民意调查机构,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提前了65年,在6月中某个静悄悄的日子里,于柏林选帝侯大街56号,毫不引人瞩目的成立了。
阿伦斯巴赫按照德语的意思是汇集小溪,对于乔伊起的这个名字,在腓特烈皇储看来很有些名副其实的味道。
同样,老宰相也持同样的观点,“一个人,或者一个小团体的意见或许是一股不起眼的溪水,但是这些溪水汇集起来,就成了多瑙河、莱茵河与易北河,而这些河流,拥有足以改变的德国历史的力量。从源头去关注一个个体的民意,这是件聪明人做的聪明事。”
在暮春之夜后的俾斯麦大人,也很喜欢张嘴闭嘴的大谈民意,喜欢将工人们的劳动保障、互助救济和劳动保险挂在嘴上。
随后几次的内阁会议上,老宰相向在座的各位内阁大臣提出了,德国应该如何保证患有疾病的工人权益,如何对失业的工人给予保障,如何对伤残的工人给予赔偿,甚至创纪录的提出工人在工作一定年限后,应该享有退休养老的权益。
与历史上一样,《工人疾病保险法》、《工人赔偿法》、《工人伤残和养老保险法》这三部最著名的,通行于德国与北欧国家的社会保障法案,都是出自于俾斯麦大人的历史手笔,唯一不同的是,只是这些法案被老宰相提前了5-10年,放到了1879年的内阁会议上。
作为德意志帝国的首相,俾斯麦宰相的社会保障法案是从德意志民族特性出发,而非英、法两国所推崇的,通过民主选举和投票的方式,来提出社会保障制度。
在德国政府的内阁会议上,老宰相对着自己的内阁成员们明确的说出,“通过对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大公国罢工危机的反思,我认为必须通过保障劳动者的基本权益,消除他们工作的后顾之忧,解决劳动者的生存问题,才能规避德国国内愈加严重的社会动乱,维护德国的大统一局面。”
“我将向帝国联邦议会所提出的,工业劳动者的医疗保险(历史上出现在1883年)、事故保险(历史上出现在1884年)、退休及工伤保险(历史上出现在1889年)三个法案,并不是我的突发奇想!”
“这三个法案,是我对德意志传统的土地容克与雇农之间,那种父权式的保护关系的继承和发扬。在座的各位众所周知,在德意志的土地上,容克们有为雇农提供房屋、提供医疗、提供教育、提供救济的传统。而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将这种在德意志土地上延续了上千年的传统,从农村延续到我们的工业界,继而拓展到整个国家的层面。”
“这种父权式保护关系,是我们德意志民族文化中的传统,唯有继承德意志民族的传统,才能保证德意志民族精神的延续,唯有此才能长久地建立德意志民族的向心力,认同感与共同性。”
在扫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脸认真的腓特烈皇储之后,老宰相极其严肃的讲了下面一段话,“萨克森-魏玛-艾森纳赫大公国的罢工,使我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现在德国,乃至欧洲现在兴起的工人运动以及共产主义思潮中,某些人正在用一个邪恶的论调,试图摧毁德意志民族,和依托德意志民族者们建立的德意志帝国。”
“这些人所用论调,就是试图将阶级性来代替民族性,模糊德意志民族对自己民族的认同感,这些人正在利用由工业化产生的劳动者贫困状况,煽动别有用心的罢工和暴乱。这种做法正在,且已经危害到德意志帝国的持久性与和谐性,正在,且已经对帝国内的德意志民族融合过程,产生毁灭性的破坏作用。”
“他们的意图很简单,就是准备将刚刚获得统一的德意志帝国打倒在地!”
“我做提出的这三个法案,除了要规避可能出现的严重社会动乱,维护了社会安定,更是在政治上,要加强了德意志民族的自我认同,维护德意志的民族性,保证德意志帝国的长盛不衰!”
“现在是德国的产业工人们,即将享受我所提出的社会保障,在不久的将来,我保证,这些社会保险制度也同样运用在农民身上。”
“我将用钢铁般的意志来维护德意志的统一,我坚信德意志民族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是德意志帝国屹立于世界的根基!”
“啪啪啪!”腓特烈皇储用拍的通红的双手,向伟大的铁血宰相俾斯麦致意。
历史上,俾斯麦宰相用立法形式确定的社会保障体系,无论是过去的德意志帝国,还是今天的联邦德国,其法律文本、其执行度与实现度之间的差异是微乎其微的。尤其重要的是,所有的德国人都坚信俾斯麦所创立的社会保障制度,还有它的可持续性,俾斯麦时代建立的“普遍健康保险”(AOK),至今依然是德国接纳广大民众健康保险的公法机构。
本着王在法上的原则,德国人法律文本固有的严肃性和不可动摇性,让所有德国的劳动者们明白,一个国家保障所有劳动者权益的时代,即将到来。
当乔伊第一时间知道老宰相的三个社会保障法案的构想后,就立刻明白,自己展示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最好的机会来了,一个转变老宰相铁与血形象的实战机会,摆在了自己与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的面前。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由国家提出对劳动者的社会保障进行立法,也是乔伊前世,世界上最著名的北欧福利型社会的根基与雏形,如此合乎于德国最广大劳动者民意的法案,如果乔伊和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不加以妥善的舆论引导,岂不是暴殄天物。
通过报纸、海报、招贴画、集会、发动工人游行等等办法,短短的不到一个星期,俾斯麦宰相领导下内阁民意支持率,破纪录的超过了80%。一个新的头衔,比“和平宰相”叫个的更加响亮的“人民宰相”出现德国的报纸上。
在德国舆论界和民众恭敬的送上“人民宰相”的头衔声中,老宰相从铁与血的名声中华丽的转身,面对老宰相提出的这三个法案,欧洲其他强国的舆论界,也只能是心悦诚服的承认,“人民宰相”对于俾斯麦大人来说,实在是实至名归。
一直以自由、民主与共和为招牌法国舆论界,则是满腔愤恨、双眼通红,酸溜溜的不忘在“人民宰相”的前面,始终挂着“铁血宰相”头衔,提醒法国普通工人、农民和手工业者们,要不忘法国在普法战争中所遭受可耻的失败,以此来抵消一个社会保障与福利制度对工人们所产生的巨大诱惑。
可惜历史始终证明一件事,就是谁也无法阻止民众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尤其是关于自己切身利益的事。
操纵舆论对德清外交关系的大讨论,最终为老宰相送上“和平宰相”头衔,其实是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的第二枪,而为俾斯麦社会保障法案的摇旗呐喊,实际上才是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操纵舆论的实战第一枪。
当然,这家民意舆论调查机构,同样是受到维多利亚皇储妃基金会全额资助的机构,按照乔伊的设想,这家舆论调查机构除了要关注德国国内的舆论民情外,同样也要关注英法俄奥美,这五国国内的对德舆论。
所以当法国舆论界,终于在德清外交关系上,找到了怒喷德国人的机会时,通过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的情报汇总,腓特烈皇储、老宰相和乔伊,第一时间掌握到宿敌法国人的舆论动向。
现在的法国舆论界,可以用亢奋,或者是异常亢奋来形容,在历经了印度支那被清国介入的失利阴影,对俄借款上愚蠢的冤大头行为,停滞不前的非洲殖民计划,虽然其间有法国传统势力秘鲁和玻利维亚胜利的亮点,但是终究敌不过德国要建立社会保障体系的沉重打击,在抓到德清外交关系这个痛点之前,法国舆论界是一片哀鸿。
做为德国人的世仇,法国人可是不会放弃任何能嘲讽德国人的机会,总之,无论德国人做什么,先骂一顿,才是法国政治正确性的表现。
当听到德国人要向清国人道歉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法国报纸和杂志都开启了嘲讽模式。现在可以,尤其是可以尽情怒喷那个掌管德国外交的“人民宰相”与“和平宰相”的时候了,备受压迫的法国舆论界表现出异常亢奋。
这其中尤以时政漫画的讽刺最为强烈。在十九世纪,时政漫画就是法国舆论的急先锋,舆论的一片躁动之下,法国时政漫画开始对俾斯麦宰相、德国政府、德国普通人,乃至对德国皇室开始不加限制的嘲讽。一个梨型脸的德国人形象,开始出现在巴黎的大街小巷。
漫画这个形式最初来自于意大利,而时政漫画则是由马丁-路德在宗教改革时,为了反抗梵蒂冈的压迫而发明的,在十八世纪被英法两国学去后,从此时政漫画走上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英国人的时政讽剌漫画,讲究的是高雅和含蓄,一如英国人的绅士精神,而法国人的时政漫画,却是粗俗和直接,如果时政漫画里面不带上生殖器,在法国人眼里就不能被称为讽刺的时政漫画。
尤其是在法国的波旁王朝时期,对查理十世与路易-菲利普国王的无情嘲讽,标准着法国人的时政漫画高调面世,其中将路易-菲利普国王的脸描绘成梨型,是法国时政漫画生殖器化的代表作,在法语口语的语境中,梨子被隐喻为女性的生殖器。
面对来自德国的道德先生们批评,法国人却常说,我们不过是把国王画成了梨子,而你们却将教皇画成驴头,不要大哥嘲笑二弟。
看完阿伦斯巴赫调查机构的情报汇总,乔伊平心而论,法国舆论界就像自由惯了的法国人一样,在怒喷德国这件事上,也是自由惯了的乱喷,毫无任何喷斗力可言,并不能如同有阿伦斯巴赫调查研究所操纵的德国舆论一样,做到步调一致,调门一致。
这份情报汇总明确的写明了法国舆论各方,在德清外交关系上的喷点,有多么的不同和奇葩。
对于道歉这件事,法国极左派怒喷德国人道歉步子迈的太小,怎么能让一个皇孙和公使出面,德国人要是有诚意应该让霰弹皇帝和那个残忍的老宰相,一起出面道歉,才能表现出西方国家对清国的歉意。
当然部分极左舆论认为,向腐朽的清国政府道歉是完全错误,清国政府不能代表伟大的清国人民,德国人应该向清国人民道歉才对....
中左派认为德国皇室与政府的道歉动机不纯,认为德国人道歉的目的是为了谋求清国的经济利益,完全是寡廉鲜耻的代表。
中间派却是怒喷德国人不带着西方小伙伴一起游戏,在清国发财不知道拉上朋友,要求德国学学前两次英清战争,英国人都是拉着法国人去清国发财的,德国人继续这么单打独斗的搞下去,在欧洲是会没朋友的。
法国人的政治立场,最喜欢非左即右,对于中间派这种厚颜无耻的言论,让法国舆论内部立刻就先掐了起来,高卢雄鸡什么时候要跟该死的德国佬做朋友了!打这个法奸墙头草!
做为法国中下层民众代表,一直强调保守价值观的中右派看来,德国皇室和政府的做法完全违背的西方社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强者居然会向弱者道歉,这种行为明显是脑壳坏掉了,一个脑袋进水的德国皇室与政府,必须怒喷之。
至于法国极右势力则喊出了,德国人不配做白人,滚出欧洲去的口号
就在乔伊准备强力反击毫无节操可言的法国舆论界的时候,在法国打响反击第一枪的却不是德国人,而是一位清国人,是大清驻英法公使曾纪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