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睿很快得到了消息，完颜明日被掉包，禁军前去追杀，紧接着天牢中人便来请他出兵，帮助禁军追杀叛贼。白晟睿虽然将西夏兵权交出，但他是西夏的封王，自然有着王府的私军，私军数量不多，仅几千人马，但追捕叛贼，已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白晟睿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他并未直接出兵，而是让人先去查了完颜凌月的下落。知晓她果然不在王府之后，白晟睿的眸中映出怒意，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牵扯到完颜凌月，白晟睿立刻带着府内的几十暗卫出发，完颜凌月被几百禁军追着跑，动静何其之大，白晟睿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方位，并且知晓了完颜凌月的目的地——长灯街。

    既然是去长灯街，那么此时定然和苏凛夜有关了。

    该死，他不过是稍有疏忽，便被苏凛夜趁虚而入，恐怕完颜凌月已经知道他是完颜家谋逆一案的监斩官了。

    知道了目的地，白晟睿立刻抄近路，带着众多暗卫前往长灯街。

    四条街是长灯街前面的一条街，刚到四条街口，完颜凌月的马车便被团团围住，再难往前半分。一直紧跟在附近的苏凛夜见此情况，立刻一个翻身，落在完颜凌月的身前，拔出长剑，向前方的禁军挥去。

    完颜凌月为了应对特殊情况，来时将自己的剑也带上了，此时也将剑拿了出来，对上这些禁军。这是她第一次拿出剑来对付敌人，她心里怕的要死，可是却又出奇的冷静。

    脑海里想不是之前那花哨的剑舞，而是白晟睿教给她的最简单的劈砍刺的基础动作。她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眼前之人的动作仿佛变慢了一般，她轻易地便将剑尖送入了一人的心脏。

    血液喷洒出来，染红了她的剑身，但完颜凌月却丝毫未停，下一个呼吸，她又将长剑划过另一个禁军的咽喉，动作熟练地仿佛做过了上千次一般。

    苏凛夜对付这些禁军自然是游刃有余，眼角余光突然注意到完颜凌月，不禁一怔，差点被一个禁军划伤了肩膀。

    怎么会？他看过白晟睿教给完颜凌月的剑法，不过是最简单的剑式动作，可没想到，偏是这般简单，完颜凌月却用得这般顺手。

    苏凛夜杀人之时，剑法亦是简洁明快，但与完颜凌月现在所用的剑法也完全不同。

    看着现在的完颜凌月，苏凛夜突然想到了长灯街上的那个最强杀手，一个只会用一招剑式的杀手，但是那一招，从未失手过，现在的完颜凌月，竟给他这种感觉。

    完颜凌月前所未有的冷静，不知道为何，她竟然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想法，杀人，竟是如此的简单。

    完颜明日看着完颜凌月惊呆了，自家妹妹什么时候竟然会武功了？而且，她的剑法是那样的快，步子亦是诡异无常，让人难以看清。

    他练剑练了十几年，看着这样的完颜凌月，心里竟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挫败感。

    正在完颜凌月一步一剑地杀出一条血路之时，苏凛夜突然扔给了她一条帕子，落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遮住脸好吗，没人认识本公子，但认识你的可不少。”

    完颜凌月这才恍然回了神，是啊，她不是杀手，她是四王妃，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不该杀人的。

    “咣当”一声，完颜凌月手一抖，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她方才竟差点杀红了眼。

    她回头看着自己杀了的人，脸色煞白，“苏，苏凛夜……我，我杀人了……”

    苏凛夜白了她一眼，一个回身将长剑刺入身后那个禁军的腹中，“是的，你杀人了，而且还不少。”

    “我……我杀了人，岂不是犯了罪，我……”完颜凌月躲在苏凛夜的身后，早已六神无主，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姑娘，从你换死囚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罪不容诛了。需要逃亡吗？不如去我们燕国？”苏凛夜调侃道。

    完颜凌月哼哼的捡起自己的剑，正想大骂苏凛夜两句解解恨，突然发现一个禁军绕到了完颜明日的身后，举起长刀就要砍向完颜明日的后背。

    完颜凌月几乎是下意识地便举起长剑，从那个禁军的身后，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苏凛夜看到这一幕，呵呵一笑，对完颜凌月吹了个口哨，“很精确。”

    是很精确，当初周大夫教她五脏六腑的各种病症，完颜凌月对人身体的结构已然很清楚，她没想到，当初周大夫教她，是为了救人，可她如今，却是为了杀人。

    想到这里，完颜凌月顿时鼻子一酸。

    “行了，别哭鼻子了，到长灯街就安全了。”苏凛夜揪着她的衣领，把她往前拖了几步，又陷入了混战之中。

    完颜凌月只得又举起了手中的剑。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完颜凌月和苏凛夜终于到了长灯街的街口，一到这里，那些禁军立刻不敢再往前动作，完颜凌月也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地环顾周围的环境，却看到站在不远处房顶之上的白晟睿，身子顿时僵住了。

    他是不是看到了，她的手里沾染的那些鲜血？他会讨厌她吗？

    正在完颜凌月呆愣之时，白晟睿突然从身旁的暗卫手中取过弓箭，瞄准了她所在的方向。

    完颜凌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莫不是要杀了自己吧？

    白晟睿当然不是要杀了完颜凌月，他瞄准的是苏凛夜，若不是苏凛夜，完颜凌月不会陷入到这种地步，如今完颜凌月劫天牢、杀禁军，她还怎能回到四王府？

    “苏凛夜，你带我哥哥走吧。”完颜凌月闭上了眸子，她杀了人，她犯了罪，她用周大夫教她救人的本领来杀人，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在白晟睿的眼中，她一定又变回了失忆前的样子吧？她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

    苏凛夜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只有些微的偏差，但是他能看得出来，白晟睿瞄准的是他好不好？不过这样也好，完颜凌月和白晟睿决裂，他便可以带完颜凌月离开了。

    这个女人，带给她的惊喜越来越多了。

    完颜凌月紧闭着双眸，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闷哼，她下意识地睁开眸子，回身看向心口中箭倒在血泊里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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