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幸灾乐祸 刘玉追谥
一代智者庞德公抱憾而终,庞家悲声震天。身为人子,庞山民忍着悲痛,置办着庞德公的后事。庞山民在庞德咽气的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庞统。
襄阳城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是庞德公死了。不少人由衷地发出了哀叹。无论平时如何的争斗,荆州士人都认为庞德公是荆州难得一见的大才。要是庞德公晚生二十年,这纷争的天下,定然有他展现才能的时代。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世家之人最关心的就是庞家在庞德公之后,会是何人作为家主?很多人都猜测会是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
不过荆州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庞德公灵堂一开,就知道庞家的新任家主是谁了。
庞统拿着庞家家主的信物回到了柴桑城。这次回荆州,庞统的心情是悲伤的,回到柴桑之后,他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会。在舰艇上的时间,庞统感觉还不够。
只是十分狗血的事情发生了,庞统居然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住了,不给进城!而守城士兵给的理由很充分,他们无法相信庞统的真实身份!他们可是都看到了庞统急火燎燎地往襄阳而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现在才多长的时间,士兵们认为庞统想要回来都要两三天的时间。这么快回来,绝对是有鬼的。
庞统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又被挡在城外,气得大骂道:“混账东西,你们眼瞎了!连本官认不出来!你们有几个脑袋给本官砍啊!”
庞统在城下发飙,可是守城的士兵就是不给他开门。
庞统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难道是司马懿夺了他的军权?不可能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诸侯和势力是会有,但在神武朝廷,给司马懿十个胆子都不敢的。除非司马懿真的想要造反了。
其实庞统是冤枉司马懿了。
司马懿则还留在柴桑城主持大局,他可没有想到庞统那么快就回到了柴桑城。在庞统离开柴桑的时候,司马懿按照庞统的嘱托,顺手接过了城防,并且严令任何人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不得入内。其中的缘由就是现在大战随时发生,东吴狗贼很有可能会前来诈开城门。
就是这么一个命令,刘军士兵们就把庞统给拦住了。
虽然庞统的面容是天生禀异,难得一见的丑。可偏偏庞统回来的时候是晚上,这光线太低了,守城士兵无法看清楚庞统的面容。加上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谁也无法保证是不是有人假扮庞统。
守城的士兵实在是太淳朴了。就算要假扮人,假扮别人也不能假扮庞统啊,谁会能够找到一个和庞统差不多的?估计和庞统长得差不多的,这人生是一种悲哀啊。
没有庞统的命,却长得像他,不是悲哀,是什么?
还是守城的一个武将听得庞统的声音十分熟悉,派出了一个士兵从城墙顺着一条绳子去确认一下。
“真的是庞大人!”那名士兵看清楚庞统的脸之后,吓得差点给庞统跪下了。
庞统气得半死,自己居然被自己的兵给挡在了城外,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笑死人了。
“还不给本官开城门!想死不成!”庞统强忍自己要打人的冲动。
该名士兵屁滚尿流地回去给自己的上级汇报。
得知真的是庞统,守城的武将也是吓得脸色苍白,急忙给庞统开门。
城门打开,庞统这才走进了柴桑城。守城的士兵都跪在了城门口,等候庞统的发落。
庞统犯不着和这些士兵生气,那样会丢了自己的身份。
庞统还没有走到柴山城太守府,司马懿就急火燎燎地来到了庞统的面前。
司马懿本来是在处理着一些公务,守城的武将派人前来通知城外出现了一个自称是庞统的人,由于司马懿之前的命令,那名武将不敢做出决定,希望司马懿给予指示。
司马懿自然明白这武将是惹下大事了。庞统因为什么事情回去襄阳的,司马懿是清楚的。此时此刻回来,证明了庞统已经处理完毕所有的事情了。
现在武将因为司马懿的命令把庞统给拦住了,这肯定会惹怒了庞统。所以司马懿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急忙来到城门迎接庞统,刚好和庞统碰到了一起。
“士元,你回来了啊!实在是对不住啊。”司马懿马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庞统道歉。
像司马懿这样存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庞统道歉,真的很有诚意了。
庞统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明白司马懿的诚意,点点头算是应付了。
司马懿十分热情地和庞统一同回到了太守府。
两人径直回到了之前商议的书房。
“士元,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令叔父之事已经处理好了?”司马懿率先开口,但不敢说什么晦气的话。
庞统轻轻点头,说道:“叔父是有一些事情交代给吾。仲达,吾有点累了,需要休息!”
庞统下达了逐客令,司马懿自然不会久留,说道:“士元回归,吾也该回豫章了。”
之前庞统让司马懿暂代统领他的部队,现在庞统回来,司马懿当然是交回兵权了。
庞统非常感谢,直接起身送司马懿。
司马懿是走得痛快,可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庞统的异常。
此时的庞统比起以前似乎多了一丝的沉稳,司马懿心细如发,这种变化是可以观察出来。
经受过一场变故之后,绝对是可以让人变得沉稳。司马懿觉得对于庞统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等天一亮,襄阳那边就送来了庞德公病逝的消息。
庞统收到这个消息,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内,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庞统一身腰间绑上了一条白布。身居要职,庞统遵从庞德公的遗训,为了庞家的未来,坚持在岗位上。
庞统脸色十分的严肃,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而当天,整个大汉南部都收到了庞德公病逝的消息。
荆州为之震动。
襄阳的庞家已经摆好了灵堂,荆州各方有头有脸的人都前来慰问,不能来的也是派人送来了帛金,聊表寸心。
庞山民按照当地庞德公的遗训,没有铺张浪费,很是节俭。头几天,庞德公的遗体是摆放在灵堂之中,子孙要守灵几天。
一般来说,没有官职和爵位在身的人死去,放在灵堂七天。
这段时间方便所有的子孙回来给逝去之人送终。
荆州的世家大族几乎都来过了,只是他们全部都不知道庞家新任家主是谁。按照世家的规矩,上一任家主去世之后,新一任的家主会主持大局,并且高调地宣读祭文和表示自己的身份,家中长辈也出来支持一二。
然而庞家的做法让所有前来吊唁的世家之人都看不透,压根就没有规则中的人出现。
很多世家都认为庞山民会是新一任的家主。可是庞山民一直都在孝子的位置上不动,仿佛什么家主和他无关一样。而且庞家的长老长辈也守口如瓶,让人捉摸不透。
本来一场丧事,是去旧迎新。对逝者的追思,更是对新人的拉拢和套关系。要是别的家族,荆州的世家大族肯定会笑话他们不懂事。可庞家不同啊!一个庞山民背后的关系就非常的复杂,还有一个让荆州世家都畏惧的庞统,谁敢笑话他们。
这世家之人个个都读过书,他们的脑子很快就分析出了庞家现在的家主之位肯定出现了状况,庞家最有希望成为家主的,一个是庞山民,另外一个就是庞统了!
如今庞家迟迟没有让家主露面,肯定是庞山民和庞统之间出现了争端。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荆州世家一个个都是幸灾乐祸。
荆州回归朝廷治下之后,先后有不少不起眼的世家崛起。比方说马良、马谡的马家,现在就是一方豪强了。而最让荆州世家畏惧的就是庞家。朝中代表人物就是庞统,深得刘玉的器重。
庞家就如同一个庞然大物一般,把荆州所有的世家都压得透不过气来。庞家如果出现内乱,绝对是其他世家最乐意看到的。
荆州的其他世家大族最希望的就是庞统和庞山民争斗得你死我活,庞家在庞德公病逝之后一落千丈,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庞山民和庞统知道荆州的世家大族是这么看待他们,希望庞家家道中落,他们绝对会给荆州世家大族一个中指,顺便告诉他们别想太多了。
如此不按照套路走,乃是庞家的计谋来的。每逢变化,定然会有人盯着。庞家已经树大招风了,庞家的长辈们决定不按套路来,让其他的世家大族摸不透。
世家之间没有持之以恒的友谊,有的就是永恒不变的利益和永无止境的算计在。
由于庞德公身份的特殊性,襄阳官府也是让人加急送到了洛阳和送到了征伐东吴的大军那边。现在大汉的地方官员都以为刘玉是御驾亲征。
三天后,刘玉在皇宫之中收到了这份关于庞德公病逝的消息。
人之生死,乃是自然规律,没有谁可以逃得过。
刘玉对于庞德公的病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刘玄说道:“庞德公病逝,朕追谥他为谏议大夫,按照列侯之礼下葬。羲之,你去下旨吧。”
对于庞德公,刘玉还是很欣赏,对于这样的人才病逝,作为天子,刘玉要有所表示,以示自己的爱才之心。
“孩儿遵旨。不过孩儿不明白,庞德公虽有才学,只不过是庞统的叔父,也不用如此赏赐,还请父皇解惑。”刘玄询问道。
刘玄对于庞德公了解不深,感觉刘玉没有必要对其那么重视。
刘玉解释道:“生死大事。有时一个小小的赏赐,可以让人忠心。庞德公虽然已去,但庞家子孙在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朕也怜惜其才。这一点,你要记住了。身为天子,有时候不能小气。”
“做天子不容易啊。难怪父皇总说这皇帝之位,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刘玄把刘玉的话给记在心中,并且有了自己的感慨。
可能只有刘玉觉得皇帝是一份苦差事吧。
刘玉想了一下,对刘玄说道:“派人去和司马徽说一下这个事情。”
“孩儿立马派人去办!”刘玄领命而去。
“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收到谁逝世的消息。”刘玉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感慨他自己也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不断逝去的年纪了。
刘玉知道司马徽和庞德公关系很好,可能会因为庞德公的死而悲伤。这也是刘玉对于庞德公和司马徽之间仅能够做的事情了。
的确,司马徽还真的不知道庞德公已经病逝了。等刘玄派去的人将这个消息送到,司马徽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司马徽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实。
庞德公对于司马徽的心思,司马徽清楚。那种邪魔外道,是司马徽接受不了的。可抛开这一点,庞德公就是司马徽的知己。在司马徽最为无助的时候,庞德公做到了一个挚友能够做到的一切。
然而这个挚友如今已经去世了,司马懿感觉自己失去某样重要的东西一样。这种感觉,司马徽很久没有拥有过了。
“悲乎!吾之挚友,为何汝那么快就离吾而去啊!”司马徽真的很伤心了。
以前的种种都在司马徽脑海里回荡。
人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司马徽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让人收拾东西,他现在要即刻往襄阳赶过去。
如果在庞德公入土之前,司马徽都没有见上庞德公最后一面,司马徽绝对会抱憾终身。
司马徽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襄阳,刘玉得知之后也是明白司马徽心中的悲伤。
但在刘玉看来,司马徽如此行为,才是一个正常人。
要知道,司马徽在洛阳的一系列动作都让刘玉深深地怀疑他的动机。
而现在的话,刘玉倒是可以对司马徽放松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