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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美人醮 作者: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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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美人醮 作者: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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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围着围裙的顾言倾小跑着走了进来,“敏敏,你醒了!”
眼前的人比六、七年前瘦削了很多,穿着粗布衣裳,与记忆里丰腴鲜亮的小娘子差了好些,可是虞四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阿倾!你真的还活着!”一滴滚烫的泪从虞四娘的眼里滴落。
顾言倾也红了眼眶,“敏敏,傻敏敏,你为什么要来汴京,你为什么要来!”顾言倾摸着敏敏瘦的可以摸到骨头的手臂,心里一阵阵地后怕,若是,若是她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敏敏是不是也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徐家。
“阿倾,我要是不来,这一辈子,大约都不会见到你了!”敏敏低了眸子,苦笑道。
阿倾还活着,却不来青州找祖父。
顾言倾知道敏敏这时候是在怪她没有告诉虞家,她还活着,歉疚地道:“阿翁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再为我操心,便连你们一起瞒着了。”
“阿翁若是知道你还活着,想是做梦都会笑醒,你知道的,孙辈里,他最疼你了,当年顾家的消息传到青州,阿翁病了大半年才起了床,他说他还不能走,他还要为你和姑母寻回真相。”
顾言倾也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个老人,他是赵国的大儒,名声直达紫宸殿,可是,他也是一个幽默风趣的老人,会教她怎么抓鱼,怎么烤鹿肉,怎么酿酒。
虞四娘见阿倾也陷入了悲伤中,伸出柔软的手,轻轻捏了捏了阿倾的脸,却是一个小揪揪都捏不起来,“阿倾,真好,你还活着。”那个记忆里的小伙伴,终是没有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孤单单的世上。
这时候外头的青茸过来道:“小娘子,沈夫人,饺子好了,奴婢盛些过来?”
虞四娘洗漱过后,安安静静地和顾言倾一起吃了顿饭,两人倚在廊下的栏杆上,虞四娘缓缓地说起了她在徐家发现的那副画的经过,末了淡声道:“阿倾,不知怎地,知道那画和沈枢相有关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我想,你要是还活着,肯定舍不得他遭徐家人的陷害。”
顾言倾起身轻轻抱住了这个瘦削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女孩子,埋在她的颈窝里,哑声道:“敏敏,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虞四娘的眸子亮了一下,忽地歪着头笑道:“阿倾,你也不用谢我,我想若是沈溪石这些年早已不记得你,安安心心地成婚,我自然也不会帮他的!”
这模样,像极了顾言倾以前撒娇的时候,不由教两人都想起来以前在青州的时候,夏天,顾言倾拉着虞四娘坐在湖边,歪着头和她说边京里头明远伯府的三郎君的事,那时候的沈溪石不过是顾言倾豆蔻年华模模糊糊地喜欢的小郎君而已。
可是,自来话少又胆小的虞四娘子却看出了表姊眼里的憧憬和欢喜。表姊不在了,她愿意帮表姊护着在意的人。
虞四娘轻轻摸了言倾的脸颊:“没有以前软糯了,阿倾,你是怎么过来的,徐家怕是派人盯着这里了。”
顾言倾笑道:“我让舅舅去官牙刘婶那里买了一个厨娘,一个女使,我和青苧就是那厨娘和女使了!左右府里最近没事,我且在你这里住上几天。”顾言倾看着身体亏损厉害的敏敏,暗暗想着要如何给敏敏调养身子。
***
徐家大郎是肺疾,需要静养,也只有几年可活。
徐参知得了陈太医的准话,顿时疯魔了一般找失踪了的次徐二郎,这关节,虞子善三天两头登门要和离书,徐参知一心只惦记着嫡次子,也不愿再和虞子善费这些口水功夫,当即替二郎写了和离书,拿二郎的印章盖了上去。
虞子善走的时候,庶子徐三郎刚从外头商铺里回来,轻声问道:“爹爹,二哥若是回来,可会怨怪爹爹?”
猛然一下子,徐老爷一巴掌扇到了徐三郎的脸上,“孽畜,你敢挑拨我和二郎的父子关系!”
徐三郎被打得半边脸木木的,鬓发旁的脸骨好像被打肿了,低声道:“儿子不敢,是儿子言语无状。”
徐参知这时候稍微冷静了一点,想着如今就这一个儿子在跟前,淡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做好你自己的事便行,下去吧!”
“是,儿子告退。”徐三郎恭敬地从前厅退了出去。
小厮徐水见他面色清冷,忙上前问道:“爷,回院子,还是出府?”
徐三郎眸色沉沉,“去后院给姨娘请安!先前让你给姨娘买的首饰,你速去取过来,我在后头的假山那里等你!”
“小底这就去!”
徐三郎脚步不停地去了后院,他的姨娘曾是爹爹最宠爱的妾室,到底因为年纪渐长,被厌弃,尤其是这几年廖氏入府,他的姨娘已经许久不曾得到过爹爹的眷顾。
徐三郎一边想着,一边就走到了假山旁,不想,迎面却与廖氏碰上了,立即恭敬地行礼问安:“儿子给母亲请安!”
“三郎不必多礼。”廖氏淡道,却是停都没停,直接越了过去。
徐三郎望着那袅娜的身姿,一个念头蓦然钻出了脑海,一瞬间,自己不由打了个冷噤,可是心里埋伏的那条暗蛇,“嗞嗞”地吐着信子。
大哥染了重疾,已然是一个废人,二哥失踪,生死不知,爹爹目前最放在心上的人就是廖氏,如果,如果他能将廖氏抓在手里,整个廖家,就是他的!
徐三郎的脑子好像“嗡”地一下,闪过了热流。
天气越发炎热,汴京城里头诸事纷杂的时候,皇上再次夺情,让魏国公出孝,前前后后,魏国公也就守了月余的孝,倒像是故意避开了沈溪石的大婚似的。
大殿之上,明远伯上折子为魏国公说情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皇上真的会同意,眼看明远伯、魏国公、徐参知一系,眼看就要凋落,皇上却又在关键时候,让魏国公重新上朝。
元帝玩了一手好制衡之术,底下沈溪石倒是无所谓,先前得罪了魏国公的御史台众人,倒是有些慌神。
下朝以后,元帝照例将沈溪石喊到了御书房下棋,近来元帝心情甚好,倒是和沈溪石每日都要来几局,今日棋盘刚刚摆上,元帝便问沈溪石,“彦卿,你对朕将魏国公夺情,可有话说?”
沈溪石淡道:“微臣尚未多谢陛下在臣大婚之际,为臣暂时隐匿了魏家的麻烦。”
元帝畅快地笑道:“算你有良心,竟还知道朕的苦心。”顿了一下又道:“魏国公本人和朕的舅舅比起来,倒无甚野心,眼下徐参知被家中琐事缠身,难于分心于公务上头,朕想着,让魏国公暂时进政事堂,封为集贤殿大学士,张丞相兼领昭文馆大学士。”
沈溪石略有些意外,张丞相是陛下在潜邸时的心腹,没有想到眼下徐参知精力不济,陛下还一心要找人制衡张丞相。
元帝见他举子稍有滞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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