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看了，确实鼓不起勇气，我怕晚上回去得做恶梦了。”小伟强忍着胃里的涌动说。

    黄所看着小伟说：“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警察，即然你选择了来了这就不能逃避，是爷们不？”

    小伟说：“我就呆一年，我就是个临时的，陆所都说就是个形式，我算个屁警察呀？”

    黄所看着小伟说：“你已经来了，没人逼你吧？你坐在这就是警察。而且还是领导干部。”

    小伟咽了几口唾沫，做了个深呼吸，抖着手把那几张照片拿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一咬牙，把照片翻了过来，“呕”“呕”，终归是没能挺住，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黄所说：“你慢慢吐，等你看着照片能吃饭了我再给你讲案情派任务。时间不多啊，给你一个小时时间适应。”起来出去到陆所办公室去了。

    这一吐真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眼泪鼻涕肆意横流，好几个警察跑过来看然后捂嘴笑着走开。

    “来喝点水漱漱嘴。”陆所拿了瓶矿泉水过来递到小伟眼前。小伟伸手接过水，张着嘴喘了几声粗气，大着舌头说：“控制不住啊。”

    陆所说：“正常，大伙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第一次去现场把苦胆都吐出去了，习惯就好了。”

    小伟拧了几下才拧开矿泉水瓶盖，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大口，终于舒服点了，说：“完事我请客不兴老黄去啊，谁让他去我和谁急。”

    黄所就在一边站着，说：“你还来劲儿了，去把垃圾桶倒了刷了，丢人不？”

    小伟放下矿泉水抹了一把眼泪，拎着垃圾桶往外走，说：“你等着姓黄的，我非得找茬削你一顿不可。”黄所和陆所在小伟身后哧哧笑起来，小伟到水房洗了把脸，把垃圾倒干净把桶洗刷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陆所说：“这事挺大，上面限期破案，咱们和周边几个所都有任务，咱们三个带队下去，指导员守家。”

    小伟愣了一下：“我？带队？我能带谁啊？关键是我带队能干啥呀？”

    陆所说：“那怎么办，所里就咱四个领导，你能守家呀？这件事你还躲不掉，案子太大了，你要不跟着干你人大那边就不好说了，明白吧？”

    小伟说：“关键是我能干什么呀？”

    黄所说：“让小刘跟你一组。大老爷们遇上点事这么不痛快呢。”

    小伟说：“可是。”陆所大声说：“立正。张伟，你现在不是在家里，这是派出所，你现在是警察，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你的责任，努力办案完成任务是你的义务。”

    小伟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陆所说：“换上警服，马上带队出发吧，具体任务内容小刘那有。”

    小伟把桌上的文件照片收好问：“几个人？”

    陆所说：“一组五个，正好一台车，你的车这会儿征用，完了我给你补油票。”

    小伟点点头，去边上盆子里又洗把脸开始换衣服。

    等小伟换了衣服来到外面，小刘和其他三个警察已经站在他车边上等着了，正嘻嘻哈哈的说话，小刘说：“看着没，咱们这组这待遇，比局长都高级，局长出门也坐不上这车呀。”

    边上警察问：“你们这一圈都去哪玩了？走了一个来月了吧？”

    小刘说：“胡扯什么呢？我那叫出去玩吗？我那是执行任务。”

    小伟走过去说：“你们刚才偷着笑话我，都记着啊，以后看我怎么报复回来。”

    小刘和那仨警察都笑起来，小刘说：“不用不好意思，大伙都这么过来的，你问问谁没吐过？他。”小刘指了指边上一个小个子说：“吐尸体手上了，还得给人家洗手，那小脸当时那个白呀。”

    小个子说：“来，咱俩现在找地方比比。”

    小伟打开车门，大家上车坐好，小伟发动车子问小刘：“咱去哪？干什么？”

    小刘说：“排查，我指着你走就行了，说地名你也不知道，出门往右。”

    小伟挂上D档车子慢慢滑出去，问：“知道凶手是谁啦？”

    小刘说：“查出来点头绪，现在就是懵着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破案这东西也是得讲个运气，运气来了几下就抓着了，破案，立功受奖，运气不好啥线索也找不着，白忙活，上面发火大家挨骂，领导可不管你具体情况，他一拍桌子说五天破案，你破不了就是无能。”

    小伟问：“要是破了呢？”

    小个子在后面说：“人家指挥英明呗。”

    小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问小刘：“什么个人？凶手。”

    小刘说：“现在都是猜测，还不能确定人家就是凶手呢。姓秦，秦爱华。线索是药厂职工提供的，那个老杨家还有个女儿，平时住药厂宿舍，这段时间失踪了，她同宿舍的姐妹说这个秦爱华的可能性最大。

    秦爱华一直在追杨雪梅，但是杨雪梅始终没同意，他还曾经拿着刀去宿舍找过杨雪梅，说她要是不同意他就自杀，是个性格比较暴燥的人，铁路职工，原来是民兵积极分子，熟悉枪支枪法好，而且有大量接触枪械弹药的机会。”

    小伟扭头看了看小刘说：“这种，就算咱五个找着了能弄过他吗？不够人家一只手吧？”

    小个子说：“一只手？你想的美，一根手指吧。这种死人堆里干出来的，一对上你手都得抬不起来，杀气就把你压傻了。”

    小伟说：“那咱们这么过去找有什么用啊？”

    小刘点了根烟，把烟盒扔到后面说：“咱是警察，不管他是啥人，现在他犯法了，咱就得上。”

    小伟问：“那杨雪梅呢什么时候失踪的？她姐妹为啥怀疑人家秦爱华？”

    小刘说：“在枪杀那天晚上不见的，那天晚上杨雪梅和宿舍同事说回家有事，然后当晚她家就出事，她也不见了，她同宿舍的姐妹说肯定是秦爱华把她绑走了。她性子比较柔弱，长的好看，照片我见着了。”

    小伟问：“那咱们现在这个排查是找什么？”

    小刘说：“秦爱华以前活动过的地方，找找线索呗，万一碰上了呢。”

    小伟看了后视镜一眼说：“抽烟小心啊，别把座烫了。”

    小刘说：“这车你不是要换了吗？”

    小伟说：“给下面厂长开，我们还有个股东呢，喂猪的，我这车给他开。”

    小刘说：“等那越野到了借我开几天呗？那车太牛逼了，馋哪，没钱。操的，你哥儿一台车我全家一辈子都挣不来，太气人了。”

    小个子问：“啥车？多少钱？”

    小刘说：“奔驰最新款的越野车，国内还没有呢，找人买的水货要十六刀，那车要是正经进口回来得四百多万。牛逼，像个小房子似的，那气势。”

    小伟说：“不能那么贵吧？”

    小刘给小伟指着方向说：“得，虎头奔还三百多万呢。”

    小伟说：“现在开大奔的好像不少啊，真能那么贵，那法拉力才七十来万怎么就那么轰动呢？”

    小刘说：“不是一回事，现在有几个买纯进口车的？全特么水货，还大部分都是二手货，再一个，跑车不实用，拉不了东西坐不了人，懂吧？那玩艺儿就是纯摆谱用的，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往左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