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妈说：“这好好的呢，拆拆还能缝点啥的。”

    王婶说：“还是小伟知道你，说你得把地皮刮一层带着，一点都没说错。行啦，我也不翻了，地和房子安排好没？”她扭头问小伟爸。

    小伟爸说：“安排好了，开春地老四就种，下晌小旺搬过来，这会也在家收拾呢。”

    王婶对王叔说：“你带车去小旺那头，帮着搬过来吧，刘挎子王老四你们去帮忙去，在这逗什么焖子。老海也去。”一群老爷们听话的起来出门，去给小旺搬家去了。

    王婶坐下来说：“把这些规拢好，该收哪收哪，户口本介绍信这些带好，钱，相片，小兵的东西都拿好，你俩换身的衣服挑好的拿两套就行了，就这些，快点收拾。”

    小伟妈左右看了看说：“那，这些全不要了啊？”

    王婶说：“那是城里，市里头，你这些农村用的东西带过去嘎哈？摆着好看哪？有那些地方摆吗？那头可好了，啥都有，行李被袱这些小伟都买好了的，锅碗瓢盆这些都有，你们就人过去就行了。”

    小伟妈茫然的在屋里看了一圈，说：“那这些家当就全扔了啊？攒了多少年才弄齐整了的。”

    王婶拍了拍小伟妈的后背说：“一会儿是一会儿，你儿子现在出息啦，你们这是过去享福的，以前这些都过去啦，别想了，赶紧拾掇，小兵的东西，衣服挑好的，旧的算了不要了，小伟的有啥要拿的没？你和老海就挑两套新的，那些都不带。”

    王婶嘁哩喀喳的一痛指挥，屋里一群老娘们小媳妇没一会儿就把乱糟糟的屋子顺理的清清爽爽的了，这会儿的娘们干活全是个顶个的好手。

    结果一堆包裹最后就剩下两个了，倒是省事。

    小伟妈在小伟爸面前说一不二，在王婶面前就变成听话的小媳妇儿了一样。包括屋里的这群，没一个不听使唤的，王婶当年的威名可不是虚的。厉害呀。

    拾顿好了，王婶穿上鞋坐下来又看了一圈，说：“这些东西小旺能用上的就留给小旺，那孩子也不容易，小旺用不上的就给大伙分分，谁能瞧得上眼的就拿去用。”

    小伟妈问：“那粮带不？还有些干菜咸菜啥的，渍的两大缸酸菜，外屋东西全不带啊？缸也不要了？”

    王婶笑了，说：“你瞅你那点出息，从小就眼浅。好几百公里大冬天的拉几口缸过去啊？值油钱不？都给小旺留着吧，将来也能念你这个婶一声好。”

    小伟妈说：“刚才王老四还问呢，问这房子是不是给小旺了，说小福他们能乐意啊。”

    王婶一撇嘴说：“听他乐乐，咱自己的东西爱给谁给谁，谁管着了啊？小福别说没结婚，就算结婚了家里房子也够住，再说了，你是她婶不是她妈，分家产哪还讲个公平合理？真是闲人吊事多。”

    窗口的小媳妇儿噗哧一声乐出来。

    边上一个娘们说：“我听着好像王老四对你家这房子有点啥想法似的。”

    另一个点头说：“我听着也是。”

    王婶摆摆手说：“他爱咋想咋想，想上天跟咱有啥关系，弄饭没？赶紧伸手，弄饭，一会儿小旺搬过来了就吃饭，当给小旺开火了，完了咱们就走，等晚点天黑了道不好走，今年这雪太大了。”

    一群老娘们下地上外屋弄饭，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小伟妈一个人在屋里转了一圈，这摸摸，那摸摸，拾掇一下这里，摆摆那里，眼泪扑嗽扑嗽就淌上了，也没出声，坐到炕梢角上抱着头抽咽。

    王婶在外屋忙活了一会儿拉门进屋，一眼就看到小伟妈在那哭，伸手在小伟妈背上拍了一巴掌说：“哭啥玩艺儿啊你？没出息的玩艺儿，儿子出息了你不高兴呗？亏得小伟不像你这性子，要不我都不敢把小红给你们，你瞅你那样，从小到大就是个泪包，擦擦，别哭了。”

    小伟妈委屈的抹了把脸，说：“这房子这东西，都是这几十年一把土一把泥的攒出来的，这一下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还不兴难受啊。”

    王婶坐小伟妈身边坐下来搂着她肩膀说：“跟你说，你是想不到小伟现在啥样，那真是大老板了，三层的大饭店，住那院都千来个平方，又是办厂子又是办学校的，一天就好几百好几百的挣，你不高兴啊？

    俺家小红和我说，小伟在奉天还弄了一块地，一亩多地要给你们盖大房子，那可是奉天，你这儿子能耐不？这小兵的户口，他自己的户口说迁就给迁了，直接变城里人，这是一般人能办的事啊？你们以后那福大了，这点东西算个啥？这房子值多少？能值上一万不？以后你啥没有？”

    小伟妈抹了抹脸瞪了王婶一眼说：“说的好像没你份是的，他能耐了你们不借光啊？”

    王婶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借光啊，以后小红就成你家的了，奉天人了，你们一家子在奉天享福，我和她爸守着小县城哪也走不了，一年能回来看俺们一趟啊？要说难受也得我难受吧？”

    小伟妈愣了一下，看着王婶说：“不能，小伟和小红俩孩子都不是那样的，能孝心。再说，小伟现在不是出息了吗？问问看能不能把老王也弄奉天去呗。”

    王婶乐了，拍了拍小伟妈说：“你一天到晚哪，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劲儿，那是小事啊？又不是迁个户口找找人就行了，这是调动。小红她爸一个股级，在县里像个人似的，出去连个屁都不是，咋调？可别难为孩子了，他俩好就比啥都强，等你享福了别忘了我就行，到时候我没事去奉天玩去，让老王自己在家守着吧。”

    小伟妈说：“你能舍得？到时候给你弄个小看你咋办。”

    王婶说：“他敢，老娘都喂不饱敢出去扯闲蛋我把他鸡儿掐折。”

    小伟妈白了王婶一眼：“说的像你舍得似的，我还不知道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