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四叔过来啦？”王叔打量着王桂芳娘俩问小伟。

    小红抱着小丫头走出来：“来，叫姥爷。姥爷你好，快给红包。”

    小贝贝看了看王叔，小声不大的叫了声：“姥爷。”

    王叔这才注意到小红还抱着个孩子，笑着答应了一声，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脸，又怕手凉，改成在小丫头头上抚了抚：“这，谁家孩子？”看了一眼王桂芳和她妈。

    大门一开，王婶伸出脑袋来：“你们进屋说行不？大人不冷孩子也不冷啊？王小红你个人来疯，给我进来。”

    王小红吐了下舌头，对小丫头说：“姥姥生气了，快跑啊，进屋吃饭啦。”抱着贝贝跑了过去，小丫头咯咯的留下一溜笑声。

    小伟对王叔说：“叔，这是王桂芳，贝贝的妈，这是王大娘，贝贝的姥姥，咱县城的。我和小红认了贝贝当干闺女了，带她们过来认认门。姐，大娘，这是小红的爸，我丈人，也姓王。”

    王叔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说：“哎哟，那就是亲家了，进屋进屋，咱们进屋说话。”

    一群人进到屋里，换了鞋到客厅坐着说话。小红给小丫头换了双虎头棉，说：“真是巧了，我那天就是看着好看随手买了几双，这就用上了，正好。”

    现在陈晓和耿惠上街都有划拉小孩东西的习惯，小红也受了传染。反正家里孩子越来越多，总能用得上。

    王婶擦了手抱起贝贝走到王叔面前：“看看，稀罕不？这丫头才机灵呢。”

    王叔让客：“来大姐，小王，坐，自己家别客气。”

    陈晓辉趴在陈晓怀里打量着贝贝，夏根生同志这会儿在一边吃奶，还顾不上这边。

    老太太和王桂芳坐到沙发上，说：“你们这是，都住一起呀？这可真热闹，真好。”

    小伟爸把公文包放到一边，解下围脖坐下来说：“人多热闹，一起住着才舒服。房子修太大了，这还空着不少呢。来丫头，让姥爷看看。”

    小伟妈拿了个肉丸过来塞给贝贝：“饿了没？再等一小会儿咱们就开饭。”

    “谢谢奶奶。”

    看着别人家大孙子眼馋的小伟爸和王叔很快就被小贝贝俘虏了，喜爱程度爆表，明显有超越小伟妈的迹像。

    而小贝贝对陈晓辉和夏根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眼睛就跟着他俩转，一副发现了好玩具的样子。

    两个小盆友对未来一无所知。

    第二天，93年一月二十号。

    上午小红拽着秀儿和王桂芳抱着贝贝出去逛街，张兵赖巴巴的也跟着去了。

    贝贝姥姥和小伟妈，夏妈妈，单妈妈，陈晓妈妈，四婶儿一起在副楼看孩子说话，小伟和陈辉到楼上办公，准备晚上开大会的事情。

    小伟爸带着四叔转悠了一圈儿，熟悉一下道路，然后哥俩跑老大那去泡上茶唠嗑。

    年味儿已经很浓了，家家户户都在收拾屋子洗洗涮涮清扫灰尘，走在路上也是个个面带笑容。

    小孩子耐不住，已经拆散了鞭炮装在兜里跑出来放，不时的听到一声声脆响从哪里传过来，惹起一阵狗叫。

    街头走街串巷叫卖的开始多起来，各种花花绿绿的糖和零食，雪糕，想抠出贪嘴孩子兜里的最后一个钢蹦。炒瓜子花生的摊子生意都特别好，健力宝啤酒和饮料被成箱的扛回家。

    街上的行人都是大包小裹的，都是走在探亲访友给领导拜年的路上，食品厂推出的糕点礼盒卖到脱销，连带着面包的销量都提升不少。

    卖水果青菜的小贩推着带车子捂得只剩两个眼睛露在外面，殷切的注视着每一个行人。

    “砰”，一锅新鲜的爆米花带着浓香和烟雾从摇锅里崩出来，围着的孩子们一阵欢笑跳叫。

    过年，是刻在了中国人心头的一道印记，所有人家都放下了平日的一切包括工作，穿新衣吃美食，聚亲访友，相互祝福，对未来充满希望，和祈盼。

    在这个年代，这是一年之中孩子最开心的几天，少了许多责打，可以放鞭炮，吃零嘴儿，吃饭有肉，宽措的家庭还会给上几块钱的压岁红包，三十晚上还会换上新衣。

    小孩子都是数着日子盼着的，天天盯着黄历牌。

    大人就没有孩子的这份单纯了，所谓过年就是过钱，一年到头忍痛奢侈这么几天，期盼着来年能有个好运气，好的转变，其实心里也清楚这就是一个美好的梦想。

    “奖金计算好了，钱也提回来了，还剩几十万。”耿惠拿着报表对小伟说。

    陈辉坐在一边，说：“啥意思？你那意思，还非得花完哪？”

    耿惠笑着说：“感觉这钱像是捡来的似的，留手里怪怪的。”

    小伟说：“还哪用钱？有什么我们没想到的你就直说。”

    耿惠说：“不是要建个幼儿园吗？咱们和小学合作得了，还有我感觉，可以去看看有老人的工人家里，不包括干部。”

    陈辉说：“我感觉行，幼儿园肯定得弄，把孩子交别人我也不放心。明天我去找找孙校长。”

    小伟说：“说的像你天天顾孩子了似的。我到是觉得小惠说这个有点儿意思，看望一下老人。”

    陈辉说：“看一下老人也用不了几个钱，看呗。多大算老？六十？有具体想法不？”

    耿惠说：“我是听办公室她们说了几嘴，老人大过年的得病住院什么的。我想着咱们是新公司，去走访一下老人是不是能拉一点凝聚力上来。

    我不懂什么企业文化，我感觉，工人要是心里和公司亲，有什么事向着公司，是不是就能好一点儿？有些员工家里条件挺一般的，咱们也用不多拿，一家三百块过年钱，你们觉着呢？”

    小伟说：“统计了吗？有多少人？”

    耿惠说：“前段时间做了次员工家庭情况调查，按那上面来看，家里有六十以上老人的家庭有接近两百户，我是指直接供养的，在一个户口本上。”

    陈辉摇摇头说：“不能按这个，要给就得都给，他们可不管在不在户口本上，心里肯定感觉不舒服。这种事儿，一不小心就是好心办坏事。”

    小伟说：“这事，确实得谨慎点儿，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算了，这事算了，没法弄，也不能一家一家去看。”

    耿惠说：“行吧，我也没太想好。陈晓说员工服装应该统一，这事你俩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