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于秋说：“这人，想法真不一样，宁可在单位躺着也不想出来站着，还得拖死几个。”

    92年这会儿，不管是退伍兵还是毕业生，工作都已经进入严峻期了，各政府单位人满为患，名额越卡越紧，而所有人就盯着这些地方，好像不进这边工作人生就没了意义一样。

    于是全国各地到处政府单位都排满了编外单位和人员，地方政府的负荷越来越重，像一个车班五台车二十来个司机的，政府大院前后左右开四个门安排十几个门卫的，千奇百怪，就为了多安置几个关系户。

    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讲，计划生育政策还是必要的，也切实的解决了一场危机。人口危机，要不是急刹车，咱们现在可就不是这点儿人了，想想那局面。六七十年代家庭普遍三四个四五个孩子啊。

    92年这会儿开始，退伍兵就业这块就基本上停摆了，全靠地方关系。甚至一些定向兵回来都没了位置，比如从企业走的，正常来讲是算工龄退伍就回厂的，结果有一大部分都没回成，没地方了。

    而大学毕业的也几乎全分向了厂矿，拿着书报费去一线当工人，就这样还有分配不上的。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有没有关系有什么样的关系成了人际交往社会活动的主要计分单位。

    ……

    小伟说：“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感情好，再说好歹在土地局混着，养家糊口不用愁，肯定是没问题的。”

    于秋说：“话是那么说，在你这干几年，刘尚月一个月挣个二千来块工资正常吧？那时候是什么概念？现在这个社会还琢磨不出来吗？有她后悔的那天。”

    小伟没接话。不到四公里的距离，几分钟也就到了，车停到住宅楼这边，于秋娘仨下了车。

    小伟打开车窗对于秋说：“哎，跟你说，红梅她爸爱抽烟，她妈不太给买。她妈不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是个真过日子的。”

    于秋点点头，拱了拱手。这信息太有价值了。

    小伟把车开进车库去了楼上，于秋娘仨进了便利店。

    这一片儿买东西也就是这里商品全了，由其是大冬天谁也不想走远了遭罪，大爷的小生意越来越好，一天到晚乐颠颠的，感觉人都年轻了不少，从继大娘被滋润的样子就看出来了。

    现在大爷一家真的是和和美美了，一天过的不要太舒心。张旺那边两口子踏实了，张福现在也一天一天上班，不作了，小店一个月下来总有个两三千的收入，这放以前简直想都不敢想。

    于秋一家进了屋，屋里的热气扑面而来，站在那适应光线，继大娘笑着说：“于秋，把红梅哄好了没？要说你也是个心大的，这媳妇儿打着灯笼也难找啊，你还摆谱。”

    于秋说：“大娘，你可别窝囊我了，我还敢和红梅摆谱啊？有没有好烟？给我拿两条。”

    继大娘说：“塔山，中华，黄山，还有安记，要哪个？”

    于秋说：“你这还有安记卖？拿这个拿这个。小伟对你们是真好，这烟别的地方可是见都见不着。”

    继大娘心里美着，嘴上说：“有也够呛好卖，这烟太贵了。说是出厂就快二十了用的是特供烟丝，也不知道他弄这么好干什么。两条啊？你买这么好的烟干什么？你要抽就买塔山得了。”

    于秋说：“不是我抽，给红梅她爸，她爸爱抽烟，我寻思着，要抽就抽好的，害处小点，反正也抽得起。”

    继大娘说：“这姑爷子真行。”弯腰从后面拿了烟出来：“你给五百吧，自己人，小伟让卖三十的。”

    一边的于秋妈吸了一口凉气，把头偏过去不看了，不只是心，肝都疼啊。

    继大娘收了钱笑着问：“再拿两瓶酒不？小伟店里的酒我这都有，比他店里卖的要便宜不少。”

    于秋也笑，说：“可得了，大娘你可放了我吧，那酒能喝起呀。这两条烟虽然贵点，能抽一阵子，那酒一顿饭就没了，我还是买点别的吧。”

    继大娘说：“行，酒少喝点也好。红梅家，她妈来愿意买那个，她妹妹爱吃这个，老头这有烟了你就不用考虑了。”她说了几样单家常买的东西用来给于秋参考。

    于秋和老妈商量了一下，买足了四色礼，娘仨个出来上楼。

    于秋妈说：“这烟怎么这么贵？别让人哄了。”

    于秋说：“这是小伟他们抽的烟，别的地方没卖的，特意从烟厂订制的，这店老板是小伟的亲大爷大娘，能懵咱们吗？”

    于秋妈说：“哟，亲大爷？那不能，人家哪看上这两个。”

    于淼抱着自己的新衣服在边上问：“哥，她说那酒是啥酒啊，挺贵呀？我看你脸都白了。”

    于秋说：“喝不起，最便宜的一瓶也是几大百，好一好的就几千，那是喝金子呢，我可喝不起。”

    于秋妈说：“那么贵？什么酒啊？”

    于秋说：“外国酒，小伟他们在外国买了个酒庄产的，挺好喝的，别的地方现在也没卖的。等过几天我弄给你们尝尝。”

    于秋妈直摇头：“可得了，不弄，喝了上火。”

    于秋说：“不花钱，过几天年底了发福利，我和红梅都有份儿，有这酒。”

    于秋妈说：“这也舍得？哎呀，这老板倒是大方，人家事做的大呀，你们哪，好好干吧，我感觉你们这个老板，行，踏实，也不摆阔。”

    单红梅给于秋家准备的房子就在单家对门，或者说隔壁。娘仨进了屋，于淼把衣服放下，于秋妈拾掇了一下自己，娘仨又出来敲单家的门。

    开门的是单爸，红梅红鹃两姐妹都上班去了。

    看见是于秋母子，单爸笑着说：“亲家呀，快进来快进来，进屋坐。”

    虽然于秋妈弄的这出事儿单爸单妈心理不满意，甚至说挺生气的，但女儿相中了，和人家儿子好，这又怀上了，还能怎么的？做为女方的家长这会儿先天上就弱了一些，可不像后世那么牛叉加闪电。

    单妈听见说话也迎出来：“亲家来了，进屋。不用换了不换，现在外面大雪封天的也不埋汰，进来进来，这是小秋妹妹呀？真俊，来，进屋暖和。”

    于淼给单爸单妈鞠了个躬：“叔叔好，婶好。我是于淼，叫我小淼就行。”

    一行人进了客厅，单爸看见于秋手里拎的东西说：“过来就过来，买什么东西，家里啥都有，浪费钱。”

    于秋说：“叔我应该的，这段时间让叔婶你们跟着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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