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势掐了几下手指头，汤佳怡打了个响指发出“噗啪”的响声，稍一愣神她说道：“所以说，你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呆在ARM阵营里面束手束脚不开心，于是就准备跳槽，放眼四顾发现只有RISK-V最新最宽松，还有伯克利的正统加持，然后你就跳过去了。至于这样宽松的阵营将来会不会和MIPS一样分崩离析，你却是不在乎的？”

    “马贱贱，你确定你不是复姓司马？”

    “原来是冷血皇后，失敬失敬。”

    “额，”被他这么一说，汤佳怡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她起头暗讽马某人是“身在曹营心自立”的司马懿，人家就回敬一句“那你自己不就成了冷血皇后张春华了？”

    “你们这些做游戏也太大惊小怪了，人家张春华本来是评价超好的贤妻良母，结果却被你们排队黑成冷血绝情的歹毒女人，理由居然她为了保密杀了自家一个婢女，你们也是够了！”

    “咳咳，这毕竟不是交通法为纲的世界，人命大过天嘛。要不这样吧，”马竞拿起手机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改设置，移除张春华的冷血绝情属性，更新公告就说是你让改的。”

    “不要啊！”汤佳怡立即急了，马竞这货身上的逗比属性可是相当多的，真有可能说到做到。那些游戏玩家虽然都是受虐狂，但是万一里面有几个头脑正常的没准就要骂娘，啊不骂自己了。真要是被骂成狗男女，那该多冤啊？自己可不像这货一样脸皮厚比城墙拐啊！

    蜜蜂游戏三个月前推出了一款名叫《啊，球长！》的手机游戏，虽然名字按照移动应用的习惯显得有些恶搞，但是内容却是真材实料的，因为它就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鸿篇钜制的超级游戏《无限世界》的移动版。

    这款游戏身上挂着好几个吉尼斯世界纪录，客户端容量最大、地图面积最大、NPC最多……

    就算其他游戏公司想要推出一个类似的，耗费海量时间和资源堆出一个同样巨大的游戏世界，后续的版本审批也能要了亲命。

    要知道当初为了让这货过审，蜂游公司专门在宣武门外大街弄了个“驻京办”，专供跑版号的团队住宿办公。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在计划推出移动版时，法务行政的人员第一时间包围了策划团队所在的会议室，逼迫他们放弃官方构建大量剧情游戏世界的想法，不然就别想走出公司大门了。外面的人虽然主攻知识产权，但在刑法上也是颇有涉猎的，了解行拘和刑拘的界限，明白罪与非罪的分隔。

    后来，据说里面的人是跪着出来，然后就有了这款同样主打平行世界穿越玩法，但是却把开发制作管理运营游戏世界的权利交给了玩家自己的奇葩游戏。号称人人都是“球长”，进可周游万千星海，退可经营自己星球，有整个星球做后盾底气杠杠的。

    但是等到玩家被广告吸引下载安装了bpp/app/apk/up，就会郁闷的发现：卧槽不对，这游戏好难啊！

    打怪爆不爆装备完全看人家球长的心情（球长拥有一定的GM游戏管理员权限），球长发疯自己倒霉。在自己的星球固然也可以为所欲为，小鸡爆神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神器到手只能用一次，下线再上或者去别的星球，神器就会掉进背包再也捞不出来。

    官方解释：整个星球的物品数量太多了，寻址难度太大，取出来的东西都是同档随机物品，神器太过厉害和稀少，没有同档物品所以取不出。

    不过正是这种“球长虐我千百遍”的独特玩法，反而催生出了“我待球长如初恋”的一种诡异瘾头，诞生了数以百万计的看球狂魔和砍球狂魔。

    这些球长里面，马竞绝对是受害者最多的那个，本身他名下的星球就是最多，各种热门风格无所不包，再一个他的名气也够大，玩家更容易选择进入他的游戏世界，然后被这个没节操的家伙花式坑杀。

    “剥夺历史人物的天赋属性，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玩法，别着急，”马竞笑着解释道：“不会只针对你的张春华，到时候可以搞个九星联珠天地异象什么的，然后让三国名将失去额外战力，就像DND众神被迫临凡然后被传奇各种砍，有变化才有意思嘛。”

    “你啊你，还真是不折腾不舒服斯基。”

    “Bingo！”马竞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然后就听见旁边汤佳怡手腕上同样传来一声“啪！”

    然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睛愣愣地盯着那条手环。

    “啊？原来是它在发声啊，我说刚才怎么响指那么清脆呢？”汤佳怡试图引导话题。

    “我没事，”马竞看了看她，“就是在想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在M5上面，我们摒弃了很多可穿戴设备常见的功能，心率血压气温气压都没有，除了智能解锁、智能消息两个功能以外，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它的‘魔音’插件平台。它上面有专门设计的麦克风和DSP芯片，可以对接多种插件，实现各种各样的功能，比如听歌识曲、听声识人、声音测距、声音放大等等等等。”

    “刚才这个就是一个演示性质的‘响指放大插件’，麦克风捕捉到响指声音后，立即将其放大通过喇叭播放出来，只要这个时间足够快，人们的耳朵就没办法把前后两个声音区别开，感觉就是响指的声音变大了。”

    “好无聊的功能。”

    “你觉得无聊，是因为你不看《最强大脑》。很多人为了能够打一个清脆响亮的响指，生生打出来腱翘炎，这个功能就是专门为了他们设计的。”

    “直接放大的话，不就变成噗噗噗了么？”

    被连续挑刺，马竞也是郁闷了，“这本身就是一个演示功能，强求太多可不是好习惯哦。不过这里面貌似是出了点儿问题，它应该只对戴手环那只手起作用才对，不然的话距离太大延迟太高就骗不过人耳了。就像刚才，我的手就离它至少15厘米，咱们两个一下子都出来是前后两个声音了。”

    看到马竞掏出手机查看软件编码，汤佳怡说道：“你慢慢看，这东西还有其他什么插件？”

    “你这款玫瑰金纪念版应该还有口哨放大、吹气口琴，以及听歌识曲。这些功能在启动时都有介绍啊，你没看到使用说明？”马竞头也不抬地问道。

    “有说明么？”大眼睛眨啊眨，状似懵懂。

    “有啊，现阶段每次开机都会有是否查看使用说明的文字提示，下面还计划出语音提示。”

    “没有吧，我记得昨天开机后就出来一句‘是否左右摇晃’的怪话，莫名其妙的，等我戴好手环它就消失了。”

    “是‘查看说明？是左摇，否右晃’，哪来的‘左右摇晃’？”

    说着话，马竞终于抬头斜眼看向妻子的眼睛，就差明说一句“亲，你的眼睛没问题吧？要不要带你去看眼科，早看早治早好啊！”

    “我的眼睛又没瞎！根本没看到标点符号！”

    “我看看，”马竞放下手机，伸手示意索要手环查看。

    M5手环的主体两块看起来类似的弧形金属片，一正一反扣在手腕上，正面是机体有真宝石级显示屏和电路在里面，背面那块则是特殊设计的表链，弹簧部分内嵌在弧形金属结构里面，可以调节松紧也能够避免表链拔毛。

    汤佳怡只在背面某处轻轻扣了一下，整条手环就自动断开松落下来。马竞伸手接过，长按侧面圆形按钮将其关机，然后又长按开机，很快就看到了开机提示，然后他就愣住了。

    汤佳怡试图从发呆不说话的某人手里夺过手环，不过却失败了，只得转动身子钻到马竞怀里，脑袋从胳膊下钻出来看向屏幕，上面显示着：“说明是左摇否右晃”。证明了自己的记忆完美无错，她不无得意地向后撞了撞对方：“这下怎么说？”

    左手搂着她的纤腰轻拍两下示意稍安勿躁，马竞右手把手环重新戴在汤佳怡右腕上，左瓷白表右粉金环，看起来颇为协调。

    然后他低头找到自己手机操作一番，很快汤佳怡就听见手环发出“糖糖来啦！”的稚嫩声音。

    声音是小芝芝的录音，四个小家伙给她贡献了不少录音素材，被她用作喜糖和红包的语音提示随机播放，低头看去屏幕上果然出现一排6个纸包糖果图案，白底红花蓝边，颇为类似童年记忆里的大白兔奶糖，只是这浓重的像素风格让她根本看不清上面有没有一只大白兔。

    “我其实发了9个给你，”马竞开口道：“你看到是6个，是因为显示系统出了点儿小bug。中文文字没有智能断句，滚屏速度态度又太快，结果前头的字符被顶掉了。”

    这手环的屏幕分辨率最大只有14×120，最大只能显示10个12x12的点阵汉字，而为了让这款“真宝石屏”显得更有艺术范儿，其表面的碎钻阵列并不是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呆板矩阵，而是故意漏掉一些变成各种简单的几何形状，实际同屏显示字符数要少很多。蜜蜂为M5设计了三种不同“宝石图案”的面板，像是汤佳怡这款“infinity（无限）”就只能同屏显示6个汉字。那些像素数不够显示汉字的区域还可以用来显示其他符号，这需要专门的优化功夫，而现在显然优化失败了，一个标点字符都没出现。

    “然后我发现bug的奖励就只是6颗奶糖了？”

    “怎么会？至少也是六包！”

    为了多快好省地推广自家糖包支付，蜜蜂也是操碎了心，在喜糖当中引入了时下正火的“1元夺宝”玩法。网站拿出诸如果6s之类的热么农产品进行“众筹”，一元一份网友出资认购，最终根据随机算法在所有出资人当中抽出幸运儿。这东西其实是披着众筹皮的网络彩票，完全是官方无限期暂停网络售彩给逼出来的擦边球。

    所以这种看起来公平透明的玩法一经推出就风靡全网，各种网站不管主业是干啥的，都要来一发，不然感觉就像落伍一样。至于这里面有没有人想的是“mdzz资源有限，且骗且珍惜”，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年头支付记录、转账截图、名人合照、旅游足迹都可以用工具软件自动生成，网页上的中奖记录自然也是可以的。

    喜糖版的“一元夺宝”却是不收钱只收糖的，所以叫做“拼糖夺宝”，基本玩法大同小异，玩的还是与人斗拼运气的那一套。不过表面上不充值不花钱，却架不住某些爱好者为了凑糖，故意多发喜糖，据说蜜蜂糖包支付公司终于扭亏为盈，就是因为开通了这个玩法。虽然蜜蜂矢口否认，但是大家都清楚未必无因。

    至少汤佳怡女士私底下就很少玩这个拼糖游戏。

    “去死啦！”汤佳怡搬开腰间作怪的大手，转身后退坐到最开始的球形藤椅上面，“马贱贱，感觉你这新手环bug好多啊，响指插件乱响应，屏幕显示也问题不断。”

    “额，正常情况嘛，新系统、新硬件、新语言、新代码，问题多些也正常，等到成熟了就好了，”马竞神色轻松道：“其实这也是我立主蜜蜂开分基研究新架构的原因，有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才能真正打好坚实的基础。”

    “那些老硬件老软件历史太久，积攒了大量代码，既是资源也是负担，好多十几年二十几年前的代码都过时了却也因为互相引用没办法替换，只能放在那里坑人。”

    “不会吧？硬件不是一直在更新么？8位16位32位64位，操作系统内核还有编程语言也都在不停更新啊。”

    “你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马竞在自己手机上打开一个网页，丢了过去，“点那个delete，你就会有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