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chüssi！”

    “去死！”

    和热情的德国粉丝拥抱道别，马竞转过身就伸出手要来一副墨镜忙不迭地戴在了自己脸上，“墨镜果然是名人又爱又恨的好朋友。”

    “哈哈，”他的这番动作自然引发了随行几人的一阵低笑声。

    “笑什么笑，我是被你们坑了好么？”

    忙完了正事，马竞突发奇想跑到大街上来感受德国老百姓的生活状态，老板要出门其他人自然要跟着，结果就成了前呼后拥的九人队。

    一堆亚裔站在法兰克福街头本来就有些扎眼，偏偏众人的打扮还不是那种跟团游客的样子，外面一圈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中间穿着套装的助理和翻译，把最里面身着休闲装的马某人给映衬的分外醒目。

    “老板，这个锅我们可不能背！”一副眼镜OL打扮的女助理向菲笑着说道：“貌似都是你的‘脸’害的。”

    因为年龄和性格原因，马竞实在很难在下属跟前摆出上级大老板的架子，只能跟大家平等相待。

    而且他其实也很喜欢这种状态，觉得这样很好很有人气人味儿，并不想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结果就是他身边这些人也就越来越“没大没小”起来，在工作时特别是有外人在时，大家出于职业修养还能自觉保持礼仪距离，但在眼下的私人时间，周围又都是助理保镖司机这种亲近的身边人，说话也就更加随便了。

    “我的脸？我就知道太帅了果然还是藏不住啊，这张脸还真是走到哪里都要深深出卖我啊！”

    即便马竞说这话时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并没有摆出下意识摸脸的自恋动作，大家还是能够听出他语气里的淡淡自豪与骄傲。

    虽然他的脸型继承父亲，只是一张普通国字脸，眼睛也不算大，但是著作等身的学术成就以及腰包里的亿万家产无疑为他增加了10点以上的魅力，更何况和其他富豪或是科学家相比，马竞毕竟还有着年轻体壮脸嫩皮肤好的优势，绝对是科技圈商业圈里面响当当的美男子。

    再加上某人还有一点儿唱歌跳舞的小爱好，在他的围脖上留言“这么帅唱歌这么好，怎么还不出写真拍戏发唱片”呼吁出道的调侃留言，更是早就成了数万人的日常。

    跑去当什么人前风光人后受罪的偶像明星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响应了群众的呼声做了一些出道方向的尝试，比如每周定期更新围脖相册，为粉丝奉献各种装扮的高清写真，又比如出售自己的音源素材包和表情包卖钱……

    绕是大多数老外因为生活环境差异，对亚裔面孔普遍有脸盲症状，但是马竞这张脸毕竟经常登上科技、财经媒体版面页面，虽不如那些影星毯星上镜率高，却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人群中自然有人能够认出他来。

    然后自然是上来打招呼求签名要合影再来个拥抱的明星见面流程来一套，刚才离开的这位已经是第7个人了，感觉民间观察计划要进行不下去了，马竞才只好表示屈服进度，伸手要来了助理早就准备好的墨镜。

    本来要是身边没有带着向菲她们的话，马竞来一招“易容术”，改变表情习惯、行走步态，再把衣服鞋子一换，照样能够混进人群当中保证谁也认不出他来。只是他今天心情放松懒得费神，就没有选择这种Cosplay切换身份的玩法。

    马竞话一出口，却听见向菲笑着说道：“是啊，出卖你的的确是你的‘脸’，不过不是这个，而是这个。”

    一边说着，她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晃了晃右手上的手机。

    马竞立即秒懂了，“呵呵，那也不错啊，随便逛逛还能遇到‘脸’的用户，说明收获的市场份额没有注水啊！”

    “脸”是蜜蜂首款在欧洲市场取得成功的应用，一直待在欧美多国应用热门榜，连续多年没有挪过窝。

    顾名思义，这款应用的主要功能就是围绕着“脸”展开的。

    它原本是蜜蜂眼镜的“熟人标记”工具插件，启用可以自动标记视野中的熟人，让大家不再“众里寻她千百度”，被移植到手机平台上后逐渐增加了名人识别、演员识别、孪生识别、夫妻识别、亲子估算、年龄估算、颜值估算、造型推荐等等或实用或有趣的功能，才得到了巨大的发展，是蜜蜂第一款下载数破亿、破10亿次的明星应用。

    马竞就是被软件的德语版“Gesicht”给认出来的，今天第一个找他签名合影的粉丝觉得他有些眼熟，就掏出手机对着马竞使用了名人识别，结果大成功。

    若非那人把他和马竞的合影发到了titter上，并且@提及了马竞的推特帐号，拿着马竞公务手机的向菲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研究发现，6个月以前的婴儿可以记忆其他肤色人的相貌，但是随着年龄增大这个能力却逐渐丢失了，原因就是婴儿成长环境中一般很少有异族其他肤色的人，缺少异族脸型数据导致“认脸算法”升级时遗漏了这部分内容。

    这样的问题自然不会困扰计算机软件，马竞编写的AI程序本来就在架构上领先时代，后来又专门收集了海量照片信息做成数据库对其进行高强度训练和优化，这才在区区几年时间里面赶上了国际顶尖水平。

    虽然“脸”系列软件因为本体免费的原因没有贡献多少营收，但是它们出色的口碑和庞大的使用量却有力地推销了蜜蜂品牌，也促进了专业级人脸识别安全设备的销售，说它是马竞的“脸”其实并不为过。

    戴上墨镜，并且变更了路线之后，果然再没人来找马竞要签名了，这款软件专门针对墨镜口罩等遮挡物进行了“负优化”，只要识别对象脸上戴着这些东西，就有很大距离输出失败的结果，免得那些明星名人出门被狗仔追的上天入地最后迁怒到蜜蜂身上。当然，卖给各国警方与保安公司的商用版本就没有这个限制了，甚至还搭载了多种红外摄像头，可以实现一定程度的衣物透视功能。

    说起来，马竞这趟德国之行就跟后者有关系。

    最近几年的欧洲不是非常太平，盘踞在亚欧海上交通十字路口的索马里海盗刚刚被各国军舰护航给压制了下去，十字路口另一边，地中海东岸的叙利亚又成了新的脓疮。在伊拉克留下烂摊子的鹰酱成功把隔壁叙利亚拖下了水，然后再次管杀不管埋，大部分背井离乡的战争难民只能就近顺着地中海涌向欧洲，形成了持续好几年的难民潮。

    以往战争难民都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欧洲各国感受不深，官方和民间还经常组织各种捐款援助，但是这次难民发源地就在家门口，各国纷纷开始着急了。

    一开始能够大方接收难民，但是战争持续好几年不见结束难民越来越多，各个接收国也受不鸟了，毕竟人来了安置需要花钱不说，短期激增的劳动力还会带来失业影响支持率，混在难民里的极端分子也会增加犯罪率。东欧各国像是俄罗斯倒是愿意接收，可惜难民不太看得上，一来路途遥远太靠北，二来那边经济不好福利少，三来语言和宗教问题也比较麻烦，哪有近在咫尺的法国德国来得好？

    法国不愿意接收，地中海沿岸的希腊意大利就倒了大霉，希腊威胁要求需求削减欧债，否则就给难民发签证让他们自由行全欧，意大利更是赞助票钱，把难民统统送上开往德国的火车。

    因为难民配额分配问题，欧盟这条大邮轮也是开始剧烈摇晃，天知道会不会像友谊的小船一样，说翻就翻。

    不过对于蜜蜂以及其他拥有安防设备产品线的公司来说，这次难民危机却是一个利好消息。

    由于严峻的形势刺激到了各国的议会老爷，警方终于得到了更多的经费，一边大肆招募训练人员，同时也开始买买买也开始更新装备，等于一下子给大家捧出了一个大大的利益蛋糕。当然，最大的蛋糕还是被本国巨头拿走，然后才是跨国巨头，蜜蜂这样的新生代得到的成果只能说聊胜于无。

    马竞这趟过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收购一家德国本土的中型设备供应商，将来会移植蜜蜂的产品和技术过来，然后挂着后者的牌子上市销售。这一招自然是从其他外资公司那里学来的，也算是来了一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然，施以长技以制夷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收购这家家园卫士公司，主要还是为了弥补入行完产品不全的短板，这样自家产品借道刚好的打进欧洲，购买吸收的技术和专利也能完善蜜蜂在国内的产品线。而且，德国品质的光环貌似也还不错的样子。

    本来以这家公司的规模，根本用不上他亲自出面，但马竞还是在CGO的建议下专门来了一趟，说是可以有效提升公司的整合速度。

    果不其然，随着他亲自出马连续开会大撒承诺，给员工、供应商还有当地市府等有关各方喂下一颗颗定心丸，整个收购过程立即顺畅了许多。毕竟他这个百亿美元大富豪亲自出马就是梭哈了，行就行不行就一拍两散，有心阻挠的人被他们内部解决，过程自然各种顺畅无比纵享丝滑。

    如今双方已经达成了收购协议，后续批准兼并授予资质的流程就不用他亲自跟了，自然有国内的人和本地专业人士一起去跑。

    其实从利益最大化角度看，马竞还巴不得在这里卡壳呢，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解散公司，抛弃工资高事情多的普通员工，然后让部分高管配合国内来人重建一个只负责运营和销售的新公司，至于雇工最多的生产环节当然是搬回国内啦，反正技术与专利已经拿到了，相关设备又没有限购问题。

    似乎是某人经验浅薄，还没有掌握好恶意掩饰技能，距离“当面喝酒吃肉、背后却捅刀子”的境界差的太远，然后某人就杯具了。

    准确地说，是有人想要让他杯具，结果自己却被反弹伤害弄出了茶几。

    一刻钟后，附近一家警局。

    马竞正在接受一男一女两位警员的询问，不过他所坐着的并不是嫌疑人特供的拘束椅，而是接待室的沙发椅。虽然臀感一般，远不如他家里那些邀请各国手艺人定制椅子沙发舒服，但是总算还能忍受。

    左肘撑在玻璃桌子上，马竞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下个月就是我妻子的生日了，我决定帮她购买一些首饰作为礼物，然后就走进了那家店。”

    “那么，请问你事先有没有见过嫌疑人？”

    “那两个大胡子？”马竞摊手：“抱歉，我对大胡子有脸盲的，不然我也不会开发专治脸盲的手机应用Gesicht了。”

    实际上事情很简单很狗血，不常去珠宝店的马老板，路过一家店时突然心血来潮走了进去，打算参考学习一下欧洲最新流行款式。

    他送给汤佳怡的首饰自然不会在假手于人，向来都是马竞亲自动手制作的。虽然材料还得找珠宝商购买，款式也得拜托专业设计师，实际成本并不比直接购买来的低。但是两口子都很喜欢这种更有意义的首饰。

    马竞在仔细地打量着柜子里的戒指，扫描它们的样式信息，没有注意到在保镖们进店检查时，里面两位客人突然紧张了起来。

    那是两个壮年男子，都留着显眼的络腮胡子，不过眼下都躺在了地上。

    马竞是在一声巨响之后才回过神来的，然后有些纳闷地看着右手上攥着的一撮黑色卷曲毛发，他确信自己不会周小宝的掏鸟龙爪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地上一个人的胡子。

    江雪明他们已经反应过来把马竞团团围住，有人看向门口，有人盯着地上俩人。不过这两层人垫却不是他们的手笔，而是马竞干的，或者说E7U的主动防御程序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