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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心 作者:七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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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心 作者:七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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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欠了小枝一条命,小枝因这孩子而死,我本是要你二人皆去偿命的,奈何不想便宜了你,我就要你活着,看着骨肉至亲阴阳永隔。你在世一日,我便不会放过他。”
小枝?连笙一愣,是谁。
她看向卫大将军,沈璧的话里有些恶狠狠的,然而卫大将军听了,却反倒平息下声色来,他皱了皱眉,叹道:“沈师兄,当年之事,小枝一厢情愿,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带她走,也是她一厢情愿吗?”
卫大将军闻言闭了闭眼,而后神情凝重,睁开眼来又宽劝一般叹息:“她肯随我走,虽非她一人之意,可小枝下祁山,终归也是甘心的,沈师兄又何必苦苦执念于此……”
“我何苦执念?当初如若不是你坚持,小枝自当留在祁山过她的安生日子,又怎会桃李之年,就死在将府了!”
沈璧说时,神色狠厉,宛如仇人一般。卫大将军一时的不反驳,他竟又扭头向他身后的长青道:“今日是你命不该绝,然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来日方长,你记好了。”
他就当着卫大将军的面这般出口威胁,连笙惊得两只眼珠子都要落到地上去。
沈璧放完话,也不等卫大将军作何反应,一个马哨,便从林间飞快奔出一匹黑马,他飞身上马,斜睨过眼,喊:“卫雍。”
卫大将军抬起头。
“你也记好了。”
说罢他剑身一抽,那匹黑马的卢般飞快,眨眼便消失在夜色里。
沈璧绝尘而去,连笙愣愣的恍惚还觉做梦一般,可卫大将军站在她与长青跟前,眼色极其不悦地盯了她一眼,又不由分说将她拉回现实里来。
长青暖场似地望着大将军,轻轻笑笑,喊了声:“爹。”又回过头向墨白二位先生歉疚地点一点头。二位先生自是别无他话,长青遂也暗自松了口气,可他一声短叹过后,却又黯然收起笑容,显出些隐约不安的神色来。
远处踢踢踏踏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似是卫将军府的府卫们,卫大将军冷冰冰一句:“回府吧。”连笙才又赶紧随了他们往回走。然而心下也不知怎的,一并竟也生出些难以名状的忐忑来。
不是对方才遇袭的后怕,却是对将来之事的隐忧。
卫大将军神情肃穆,好似憋着一场雷霆震怒一般。连笙的心头七上八下的,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后,这份惴惴不安竟真就应验了。
第22章 卷四 新岁(捌)
长恭从府外匆匆赶回来时,黎婶正与连笙说起今晚的前因,谁也没有料到卫大将军会在上元这日回来,发觉长青不在房里,问了一圈,皆说不知大公子去哪儿了,但少将军却是一早便被无双小姐给喊走了。卫大将军一听,二话不说便与墨白二位先生出门去找,这才有了他们三人策马搭救的一幕。
她与连笙说着说着,忽而间抬眼望向院外:“少将军回来了。”
长恭行色匆匆地踏入府门,连笙一见,立时便生出些不爽的脾气来。今夜她与长青湖畔遇袭,那沈老头差点就要取了他二人双双的性命,他倒好,与卫无双同游灯会,也不知如何潇洒快活。想着,她更赌气地撇过头去。
长恭路过她身边,她只当是没瞧见。
“连……”
“少将军,”一句连笙还未说完,府上下人便好意提醒他,“大将军还在祠堂里候着,您还是早些过去的好……”
长恭皱了皱眉,又看了连笙一眼,连笙扭着脖子朝向一边,看来气还未消。
罢了。长恭心想,过后再说吧。于是回头应了那下人一声“好”,又匆匆地走了。
待到长恭一走,黎婶才肘了肘连笙的胳膊,笑道:“还置气呢。”
“没有。”连笙撇了撇嘴犟说,“才没生气,我自他人剑下死里逃生,后怕都还来不及,何必为着那点破事生气。”
黎婶见她死鸭子嘴硬,便也笑笑不去点破。听她话里提起今夜之事,又不由叹道:“你也晓得后怕,也不想想长青公子已然这般担惊受怕了快二十年了,你还偷偷地拐了他出去。”
她半是可怜又半是嗔怪地说起,连笙一时竟也顾不得气恼了,问黎婶:“二十年?那沈璧是何许人,竟然纠缠了兄长近二十年。”
黎婶闻言便长长叹了口气道:“唉,说来也是一桩旧话。”
“那位沈掌门,与我们大将军原是同门,大将军年少时上祁山学艺,与先夫人——当时的剑派掌门幺女情投意合,那沈掌门便是同先夫人自幼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师兄。当年祁山上生了些许变故,大将军一意孤行带了先夫人下山,直接就娶回了将军府,故而才与沈掌门结下芥蒂。”
她话音刚落,连笙便忽而记起一桩事来,问道:“那位先夫人,可是唤作‘小枝’?”
“正是。”黎婶点点头,“祁山剑派第十六代掌门素天问,独女素枝。”
“噢,怪不得……”连笙一声恍然,而后才又皱了皱眉:“可那也不过情敌争风吃醋罢了,一点芥蒂,为何却要兄长二十年的性命?”
“一点芥蒂,自是犯不着,但先夫人自打嫁与大将军后,便随大将军沙场征战,发觉身怀有孕时,正刚负了重伤从战场上下来。先夫人因这一战耗尽元神,以致生时难产,竟会因为体力不支撒手人寰,留下唯一一个子嗣。大将军为公子取名长青,亦是承袭先夫人名讳,惟愿其素枝长青。只说来也是可怜,长青公子一生下来,便没了娘。”
黎婶一声叹息。
“那然后呢?”
“然后,沈掌门就如一夜之间发了狂一般,认定乃是他们父子二人害死了先夫人,便才有这几近二十年来的深仇大恨,恨到一心想要杀掉长青公子来解心头仇……”
黎婶话才说到此处,忽然便见那头匆匆赶来一名下人,喊她:“黎婶。”打断了她的话。
“这样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
“墨先生让你备些参茶参汤,赶紧的,少将军正在堂里挨罚呢!长青公子也在祠堂外头求情,跪了好一会儿了!”
那下人说着又撺了黎婶两下,连笙一听,却是登时站起身来。她揪住他的胳膊喝问:“你说什么?挨罚?长恭为着什么挨罚。”
“这我哪里知道。少将军从入府来,挨过的罚还少么。”那下人一面嘟囔着,挣开连笙的手,一面又催促黎婶道,“长青公子跪不得许久,大将军念他腿疾,一会儿定也就将少将军放了,你还是快些备着吧。”
“哎——好,好,我这就去。”黎婶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回厨房去了。
撇下连笙一人留在院里,不知所措。想要前去祠堂看看,又怕去了更要添乱,何况卫大将军不待见她,此时去了万一火上浇油……可她也拉不下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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