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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龙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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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德殿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成了一座巨大的沙盘,大唐的北部边疆几乎一目了然。可就是比例尺很成问题,太行山和王屋山又挤到了一块,难道说再来一次愚公移山?

    云浩被苏瑾带进武德殿的时候,李渊,李二,李建成,李元吉,裴寂都在这里。看起来似乎在讨论什么大事,云浩看得一阵头疼,这阵容上朝都够用了,一看就在讨论大事。现在他最怕的就是李渊找他讨论大事,云浩现在真心想待在家里。只要李渊跟他一讨论准没好事儿,说不定又得带兵去哪个地方。

    “你来了正好现在咱们就开始,草原上传来消息。突厥人已经平定了一些小部落的叛乱,颉利的地位再次稳固下来。如果猜的没错,今年冬天突厥人很可能再次来袭。北部边境上,从阴山一直到辽东几千里都在突厥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找你们来就是议一下,这个兵怎么个派法。焉支山下一直到辽东上万里地,大唐的兵不够填啊。大唐的人口全填进去,都不够填。二郎,你是带兵打仗的你说说怎么办。”李渊围着沙盘,好像老虎巡视自己的领地。

    “父皇圣明烛照,又有大哥辅佐。儿臣只是带兵打仗的,只要有充足的粮饷,父皇命儿臣打到天边又有何不可。”李二淡定的躬了躬身,一声不响把皮球踢给了李建成。

    李建成傻子一样看着李二,没想到这个弟弟已经精进的到这个地步。一句话把李渊的问话踢过来,心里本来还想着看李二的笑话,却没想到现在麻烦的是自己,曹操有这么奸诈?

    “嗯!这份豪气难得,不愧是我李家带兵的儿郎。大郎,你是太子储君。朝廷六部的事情你管着,说说,二郎如果用兵粮饷可有保障?”李渊会心一笑,顺着李二递过来的话把看向李建成。

    “父皇!今岁夏粮欠收,河北河东因为突厥人的入侵更是糜烂一片,而我大唐接连用兵。前些年积攒些的家底,也都快空了。二弟用兵之需儿臣会尽力筹措,不过……!”

    “不过什么?堂堂太子,一国储君。二郎在前线舍生忘死,为我李家江山拼尽全力。难道说你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还是你想让将士们觉得,朕这个皇帝不顾他们的生死?”

    “父皇!儿臣不敢!”这话太重了,李建成的脑袋也扛不起。李建成吓得二话不说跪倒在地上。

    “父皇!二哥打仗一向靡费,战利品从来都分赏给亲厚的士卒,交给国库的不过十之一二。大哥虽然管着朝廷,却奈何不了那些杀才。国库光出不进,今岁夏粮又欠收,您让大哥怎么办?”眼看带头大哥遭了殃,李元吉立刻挺身而出。

    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私分战利品的事情谁都知道。可偏偏有些事情,就是谁都知道,可谁都不明说。今天李元吉把话挑明了,就等于当众扒李二的裤衩。把李二最不能看的部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重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包括裴寂在内,全都低着头闭着眼睛不说话。皇家闹家务,还是少掺和为妙。一个掺和不好,全家的命就掺和进去了。

    “父皇!将士们爬冰卧雪,跟突厥人打仗那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豁出命去为了大唐征战,朝廷没那么多钱赏赐。如果让将士们寒了心,今后谁还肯为朝廷征战。儿臣这个兵,难带啊!”李二慌忙跪倒在地上辩解。

    李元吉这话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看不得将士们受苦。往大了说,那叫邀买人心图谋不轨。

    “二郎,你起来。朕也带过兵,知道兵难带。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撕杀,不就是为了一场富贵。朝廷穷,封赏抚恤是差了些。不过你私分战利品这一条不可取,战利品上缴给国库,还是可以赏给他们的。国家要有法度!

    一旦没了法度,朕怎么治理这个国家?有些人,也会借着这个由头构陷你。你让朕怎么办?赏你?还是罚你?做人要谨慎,不要给人留这个把柄。知道了吗?”李渊拍着李二的肩膀,不像是皇帝对臣子说话。而更像是一位父亲,对儿子谆谆教导。

    李元吉,朝臣们都骇然。李建成还跪在地上,皇帝却扶起了秦王。这是神马政治信号?难道说皇帝的心变了?李建成的脑门儿上,立刻渗出一排细密的汗珠,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说到这个法度,当兵的是粗人犯些错有时候可以理解。可读过书的呢?这些年朝廷的事情太子管着,管的好啊!好就好在,人关进了天牢说死就死毫不含糊。天牢的狱卒呢?一整队人就那么凭空不见了,太子这个朝廷给朕管的真好啊。”李渊背着手,围着李建成打转。

    李建成身子微微发抖,他甚至能感觉出来李渊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哪个部位。那是一种堪比锥子的感觉,李建成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如果想到干掉刘文静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说什么也要阻止李元吉蛮干。

    李元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可嘴里干的厉害根本每唾沫。诺诺的站在旁边不敢吭声,颤抖的双腿暴露了他忐忑的心情。

    “太子,你的位份是储君。你懂什么叫储君么?”

    “儿臣……!儿臣惶恐!”

    “那你懂什么叫做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皇臣么?”

    “儿臣……!”

    “朕今天就告诉你,朕还没死呢!这天下朕要谁生,谁就生!朕要谁死,谁才能死!朕受命于天,大唐一天有朕就没轮到你说了算!”李渊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跪在地上的李建成都要昏过去了。脑袋“嗡”“嗡”作响,皇帝老子突然发难,一下子就把李建成打懵了。

    “儿臣惶恐!儿臣有罪!”

    “还有你们,不要心里盘算着这片天,那片天!大唐只有一片天,那就是朕!朕让你们有明天,你们才有明天享受富贵。”李渊像老虎一样在武德殿里面咆哮,朝臣们吓得面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上,没人说一句话。

    云浩跟随大家跪倒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老虎发威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撩拨。一个弄不好,就会成为老虎粪。成为那只为了震慑猴子,而付出生命的鸡。

    李建成更是浑身冒汗,汗水湿透了衣衫贴在身上。鬓角的头发都打绺了!现在他都快后悔死了,真恨不得掐死李元吉这个混蛋。别看皇帝老子前几天不声不响,可一旦出手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恶狠狠的瞪了李元吉一眼,却看见李元吉也正心虚的看着他。愤怒的眼神儿,让李元吉打了一个冷颤。

    武德殿里面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能够听见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声,那声音大得吓人。没人敢抬头去看李渊,全都垂着头不敢言语。

    “父皇,事情都是孩儿做下的,与大哥无关。刘文静行巫蛊之事祸乱朝堂,太原起兵的时候刘文静就是录事参军。随侍于父皇身边,儿臣害怕父皇念及旧情放纵了奸人。所以,才下手除去此贼。大哥对此毫不知情,如果父皇生气。儿臣自请格去秦王爵位,以赎罪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元吉也豁出去了。今天当众揭开二哥李世民私分战利品的事情,已经是和二哥彻底撕破脸。如果连当太子的大哥也得罪了,大唐的朝堂哪里还有他的立锥之地。

    索性把亲王的爵位豁出去,只要保住了李建成今后想要一个亲王的爵位还不是轻松。日后的富贵,就要靠着今天赌一把。

    李渊瞪着李元吉,早就知道事情是这个小子做的。还真没想到这小子有胆子承认,也算是这小子有胆色。可究竟怎么处置李元吉,李渊却有些犯难。别人犯了这样的案子,早就拖出去打死喂狗。可对李元吉不可能这样做,虎毒还不食子,这是亲儿子。

    把亲王的爵位夺了也不可能,毕竟刘文静的死因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说出去。无缘无故褫夺一位亲王的爵位,朝野之间还不知道生出什么样的谣言。

    “哼!裴寂,你是在宰相,你说,应该如何处置齐王。”李元吉说得决绝,李渊也没办法再发脾气。只能找自己的忠实马仔当台阶!

    裴寂心里泛酸,这主意是乱出的?刘文静死了也就死了,而且自己也很想他死。不过皇家的争斗绝对不能乱参与,天知道今后坐在太极宫里面的会是哪位王爷。

    到底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裴寂思索了一下说道:“臣是宰相负责管理百官。可百官之上诸位皇子,却不是宰相能够管得了的。刚刚陛下说过朝廷法度,皇室宗亲的过失自然由宗正卿负责。陛下传召淮南王前来,一问便知!”

    李元吉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落到李神通手里还不如现在就被李渊发落。谁不知道,李神通跟李世民是穿一条裤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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