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看着一排排被绑缚起来的吐蕃人,云浩乐得见牙不见眼。高原上的人因为气压的原因,到了平原地区就会变得力气大增。现在满大唐都在搞工程,这些人做个苦力,干些危险的工作再合适不过。
都是钱吶!
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一仗别看打的漂亮。可扔出去的都是钱啊!那些吐蕃人与其说是被烧死炸死的,还不如说是被银子砸死的。
一枚五百斤重的重型火油弹需要八百枚银币,一枚三百斤重的火药弹需要五百枚银币。这一仗下来,虽然说没死几个人。可扔钱扔的云浩心都在抽抽,现在能收回来一点儿是一点儿。
按一个人五个银币计算,面前这两万来人怎么着也能收回十万银币。他娘的,吐蕃人就是他娘的不值钱。如果换成会读书识字的高丽人,或者是新罗人百济人,价钱还能往上抬一抬。
火焰逐渐熄灭,苏定方带着人继续追击吐蕃人。天上的飞艇在重新装弹之后,也加入了追杀的行列中。
现在这情形,就是能干掉一个少一个。昨天还威风凛凛的八万吐蕃大军,现如今已经变成只有三万不到的丧家之犬。至于路上被苏定方追上,会被干掉多少就不知道了。苏定方这些年一直渴望封侯,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颗人头。
这边战场还没打扫完,那边报喜的飞艇已经上路。这一仗消耗巨大,没点儿成绩,不好向李二讨要东西。
李二翻看了一天是奏章,揉了揉太阳穴。一位马上皇帝,现在天天和公文打交道,这让李二非常郁闷。走出太极殿,向着西边的方向瞧了瞧。真羡慕那个家伙,可以带着军队一直打到天边去。
最新的战报说,他正在和吐蕃人战斗。知道云浩一定会取得胜利,有高原之利的吐蕃人冲下了高原,这本身就是取死之道。
真想带着大军和吐蕃人战斗的是自己,跃马扬刀纵横沙场一直都是李二的梦想。多少次梦中,金戈铁马。醒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浑身赤裸的美人。
女人这种东西其实就是那样儿!对于光棍汉们来说,女人是他们抓心挠肝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对于李二来说,女人是唾手可得的玩意儿。事实上,整天有无数女人排着队等待他的玩弄。如果能够被他玩弄一宿,就会变得兴奋异常。
这个世界上,权利与金钱才是最好的春药。从来都是!
远处龙首原上的飞艇降落上有飞艇徐徐降落,飞艇是大红色的。这代表着它来自西面的战场,自从红翎急使失去了意义之后。这种大红色的飞艇,就代替了红翎急使。
现在,红翎急使之能存在于飞艇降落场于皇宫之间。更远一点说,只存在于长安城。
“肯定是那个家伙的消息,真羡慕他啊!”李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定又是大捷的捷报。只要是云浩领兵,李二已经习惯于听捷报。
果然,傍晚的长安城再一次响起欢呼的声音。这种欢呼的声音好像是海浪,从飞艇降落场一直绵延到了太极宫门前。当戍卫宫廷的禁军都开始欢呼的时候,李二知道云浩这小子又他妈的打胜仗了。
红翎急使走到李二身前,李治伸手接过牛皮信桶。检查过火漆之后,打开信桶将里面的奏章双手捧给李二。颜之推死了之后,李治就一直在李二身边,充当秘书丞的角色。目前来看,这小家伙干的还算不错。
接着落日的余晖,李二展开信封。果然,是一封捷报。只是看到歼敌数字的时候,李二鼻子都快气歪了。
“阵斩吐蕃军二十万,生俘两万人。不日将递解长安……!”李二被气乐了!
连番被大唐打击的松赞干布哪他娘的来二十万大军,能凑出十万人已经是极限了。自然条件极其恶劣的高原上,一共才他娘的有多少人口。这小子居然一张嘴就出来二十万,真当老子不识数啊!
听到捷报赶来的一众朝臣纷纷向皇帝道喜,这种说吉祥话的好时候,一定要参与进来。不管平日里皇帝心情怎么样,今天的心情一定不错。打了胜仗,谁的心情又会坏呢?
李二耐着性子听完了阿谀奉承的屁话,今天他一丁点儿的好心情都没有。倒不是因为云浩的夸大战功,而是因为对长安城的日渐厌恶。
没完没了的听政,没完没了的政务。流水一样的日子,正在磨砺李二那颗炽热的心。
他很想做为一名统帅,在千军万马中征战沙场。每每回忆起虎牢关前的日子,一想起当年的百骑冲阵,李二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燃烧。
当皇帝的时间越长,就越想当一名将军。可能是因为知道这不可能,所以李二愿望就愈加的炽热。这种怨念好像存在于灵魂当中,每时每刻都在灼烧着李二的神志。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脑子里没来由的想起云浩总说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他娘的对。
当将军的时候想当皇帝,现在当了皇帝又想当将军。
云浩那个家伙,将战争的形势彻底改变。再也没有刀枪并举,血染黄沙的场面。有的只有橘黄色的火焰,以及轰鸣的爆炸声。可称万人敌的将军,会被无数弹片撕成碎片。而那颗炸弹,很可能只是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兵所发射。
李二做在龙椅上,笑着屏退了朝臣们。
狡猾的长孙无忌早就看出了皇帝心绪不宁,在唱了一番赞歌之后就逃走了。
能在朝廷混的人都不傻,看到长孙无忌溜的快,他们也溜的很快。最后,偌大的太极宫里面只剩下了李二的三个儿子。
他们也很想走,可他们不能走。因为李二要他们留下来!
“都看看!你们都老大不小了,都说说应该秉承一个什么样的章程。”李二神志恍惚了一会儿,就恢复了清明。惆怅只能持续一小会儿,帝王不需要那种无聊的情绪。
云浩的捷报被赵江递给了李恪,立刻看过之后递给了李泰。最后才是李治,他最小自然排在最后。
当李治结果捷报的一刹那,两双阴冷的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李治。从这一刻起,皇位的争夺者多了一个人。尽管三方势力当中,李治最为弱小。但,现在他参与进来了。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郎,从这一刻开始不再是他们的弟弟,而是竞争对手。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说说吧!给楚公什么样的封赏,又或者说你们怎么看这次大胜。”李二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们,李家未来的皇帝需要的是擒龙射虎之人。在擒龙射虎之前,至少也要能斗得过自己的兄弟。
李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最强横的两个兄弟都被他杀了。就连他的儿子们,也一起杀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既然皇位的传承从开始就充满了血腥,那就血腥下去吧。至少,这样可以保证李家有足够强悍的人做皇帝。养蛊这东西,有些时候同样适合于养皇帝。
三个儿子都不说话,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吃亏。
“李恪,你最年长,你先说!”李二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只好点名。
“回父皇的话!楚公破强敌于边塞,扬国威于异域,实乃我大唐盛事。儿臣认为,应该降旨予以褒奖。”李恪明显没猜透李二的心思,这个时候说官话最合适。官话的特点就是,虽然是废话,但不会犯错!基于这一属性,说官话套话成为混迹官场者的基本技能。
“哦!褒奖!李泰,你三哥说完了,你也说说。”李二不置可否,开始询问李泰。
“父皇!云浩这封捷报说阵斩敌首二十万!可吐蕃连遭我大唐打击,哪来的二十万披甲之士?说句不中听的话,军中谎报战功算是公开的秘密。可楚公这一次也太玄乎了点儿吧!”李泰冷笑着侃侃而谈,偷眼看了看李二的神情。见李二听得专注,立刻继续说了下去。
“儿臣觉得,此次大捷是肯定的。但歼敌数字,绝对没有这么多。父皇可降旨申斥,今后云浩还要跟大食人作战。如果次次如此谎报军功,军中将会形成风潮。恐怕那个时候再想要禁止,会更加困难。如今,正是父皇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如果楚公因此请辞西征主帅之职,儿臣愿前往西域。披甲执锐,为父皇征战沙场!”李泰仍旧念念不忘西征主帅的位置,虽然那天听了柴绍的劝谏。可回去跟岑文本商议之后,还是觉得西征军非常重要。而且,看李二的身体短时间内也不会出现问题。
现在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怎么能不给云浩下一副烂药。
“哦,降旨申斥!那雉奴,你说说,朕究竟是应该降旨褒奖呢?还是应该降旨申斥呢?”听李泰说完,李二饶有兴趣的询问最小的儿子李治。
“回父皇的话!四哥说军中向来有夸大战功的事情,其根本原因就是将帅想获得更大的功勋。就楚公来讲,已经是位极人臣进无可进。大唐没有异姓王,估计楚公也不会想着当异姓王。
那么他夸大军功是为了什么呢?儿臣以为是为了他手下将士,我大唐从武德年间就顺袭了府兵制。府兵想要获得土地赏赐,全凭军功换取。
楚公带兵征战,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父皇也是无敌统帅,不给士卒们谋些福利。谁肯为主帅效死命?如果这个时候降旨申斥,军心定然不稳。楚公此去极西之地有万里之遥,一旦军心不稳将不战自溃。儿臣觉得,父皇应下旨褒奖有功将士。”
“哦,你是同意你三哥的意见,不同意你四哥青雀的意见喽!”李二很明显,对李治的回答很感兴趣。
“儿臣也同意四哥的意见,正如儿臣先前所言。军中功勋全凭军功领取,如果放任这种事情愈演愈烈。其他军校也会争相效仿,到时候大唐军制将会遭到巨大败坏。”听到李治这么说,阴沉着连的李泰脸色才算是好了一点儿。
“呵!雉奴你说话倒是老道,两边的话都让你说了。你让朕究竟如何处置此事?”
“回父皇的话,对我大唐效命的军卒。父皇当然要明旨加以褒奖,鼓励将士们再立新功。对于楚公……!儿臣认为,应该降旨申斥。不过为了军心士气着想,儿臣觉得还是父皇给楚公降一道密旨比较妥当。”
李恪和李泰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仁都缩成了针鼻大小。
一直以来,李恪和李泰都觉得皇位会在他们之间产生。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李治出来。而且听李治刚刚的回话,绝对是老成谋国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可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
这要是假以时日,任由李治成长,他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到时候,就算是哥俩儿绑在一块,恐怕也不是这个小小雉奴的对手。
从对方的眼中,李恪和李泰都看到浓浓的危机感。多少年了,兄弟二人还是头一次同时有这种感觉。
“李恪!李泰!你们都听听,这就是你们的弟弟。说话做事,可谓老成谋国。看起来,这些年颜夫子的心血没有空耗。传旨,赏颜家绢三百匹金五百两。”李二笑着对赵江吩咐道。
“诺!”赵江应了一声诺,就出去传旨了。传这样褒奖的旨意可是一个好差事!
“呵呵!父皇,雉奴这些年的确长进多了。”李恪笑着说道。
“是啊父皇,雉奴这些年读书修德有成。的确长进不少,儿臣觉得如果让雉奴回到封地历练两年,或许将来能成为我大唐之柱石。”李泰同样面带微笑。
“儿臣附议!青雀所言极是,雉奴年纪尚小。如果历练两年,一定是父皇的千里驹。雏鹰的翅膀,都是越摔打越坚硬。”李恪也附议道。
对于朝政,这哥俩还是第一次有这么高度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