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是捷克爱乐乐团正式开始排练的时间，在来罗马演出之前，就有花时间认真排练过秦放歌的这首第一交响曲，也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以后即便秦放歌不跟着一起演出，他们也可以得到授权进行演出。这样优秀的交响曲，就算没有秦放歌这个作者的名气加持，也都是会特别受观众们喜欢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的演出，也是得到作曲家的首肯，对于观众来说，也是会特别在意这点的。

    秦放歌跟捷克爱乐乐团的人早就在布拉格的时候见过面，也欣赏过他们的排练和演出，作为音乐同行，特别是有名气有牌面的同行，也不用像普通观众那样，非要等到正式演出的时候，才能在音乐厅欣赏。

    他跟这捷克爱乐乐团的指挥卡尔帕奇，总监伏契克都打过交道，至于平时联系更多的，则是他们的助理指挥吉瑞，不管是指挥还是总监，或者是经理这样的人，平时都是特别忙的。秦放歌自己也一样，谈合作合同什么的，他要特别有时间，也就是去见个面最后签名，具体条款各种利益的交换，根本不用他亲自出马。

    秦放歌也跟他们正式介绍了龙雪瑶肖雨然还有吴泓芹几个姑娘，说龙雪瑶是，“非常优秀的青年小提琴演奏家！”

    龙雪瑶和吴泓芹则是非常优秀的青年钢琴演奏家，她们几个之前也都被统一了思想接受这样的称呼，说是必须要有这样的自信。再说了，她们这钢琴演奏家小提琴演奏家，还真不算什么，只要在国际舞台上演出的，哪个不是演奏家的。

    秦放歌自己的话，名头就更多了，他自己接受起来也是心安理得，还把经验心得分享给几位姑娘，特别肖雨然，她这还是第一次出国演出。吴泓芹和龙雪瑶由于参加国际比赛的经验比较多，一般拿了大奖的话，主办方基本都会帮着开音乐会的。

    只是，那样的音乐会，跟现在秦放歌这样的正式演出的音乐会，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观众数量比较少，虽然质量是挺高的，基本都是参赛选手和家长亲友团，真正买票入场欣赏的观众寥寥无几。

    用龙雪瑶的话来说就是，“观众太少在舞台上演出都没什么太大的激情！”

    吴泓芹也是同样的想法，特别没拿到第一名，也要参加音乐会演出其实也是挺不舒服的。

    就肖雨然没这样的经验，不过她的表现也还不错，落落大方的，也是跟秦放歌混得久了，身上不缺自信，当然她们是讲脸皮变厚了太多太多。

    但这也是必须的，这些个老外，夸起人来的时候，也是特别肉麻的，要脸皮薄点的话，怕是会真不好意思的。

    除了捷克爱乐乐团的一众人外，布拉格的国家歌剧院也派了人员过来，导演伯蒂奇和副经理杰科，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他们此番过来，既是为歌剧唐璜，也是为交响音乐会。

    秦放歌下个月在布拉格的演出，安排跟在罗马歌剧院如出一辙，下午安排的都是交响音乐会，晚上则是歌剧演出，一连五天。

    这对伯蒂奇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有罗马歌剧院在前面试水，他们这番过来也是取经的，可以争取做得更好。当然，在赚钱赚名气方面，也同样如此，秦放歌在布拉格的演出，门票同样供不应求。有秦放歌先前在布拉格演出的成功经历，甚至让捷克的政府高层都倾巢出动欣赏他的精彩演出，这效应也是特别明显的。而且，捷克的观众，如果是心特别急的，都可以等在布拉格的演出，前提也是他们有机会能买到门票。

    一般而言，在国内的关系，也肯定比去罗马歌剧院那边好，很多观众也都是布拉格国家歌剧院的老顾客来着。

    因此，这番会面，场面也是相当热闹的，也充分展现了古典音乐圈的交际情况，一群人嘴里都说着高雅的词汇，谈起音乐艺术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特别对于交响乐和歌剧来，更是不吝各种赞誉之词，龙雪瑶她们倒还好，毕竟没有太多可以吹嘘的地方，秦放歌就不一样，这群人简直要把他给吹到天上去了。

    不过寒暄热闹之后，就都还是动真格的，完全用实力说话，这期间的主要任务还是好好排练，不能耽误了后面的演出才是关键。不光秦放歌爱惜自己的羽毛，他们也都一样，捷克爱乐乐团的荣誉和面子也是比较值钱的，老牌顶级交响乐团，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捷克爱乐乐团也真不愧是世界名团，乐团中各位演奏家的水平实力没得说，都是全球最顶尖的，或许比不上那些顶级的单项乐器演奏家比如像是小提琴演奏家这样的，但实力也几乎相差无几。本身这些独奏的演奏家们，都是万里挑一的，但机会也是特别稀少的。

    在交响乐团就职的话，确实不如单独的演奏家们风光，更多的也都还是掩映交响乐团之中，观众们所谈起的，大都是乐团中比较出名的，指挥，首席等等。

    但就乐团的整体演出而，这些常年在一起排练演出的成员们，换了那些顶级的演奏家来，也不见得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此番，捷克爱乐乐团的指挥卡尔帕奇，也是先指挥乐团，排练秦放歌的第一交响曲，也就是他从德沃夏克这个捷克作曲家那拿来的，他的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

    这也是秦放歌选择捷克爱乐乐团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还有就是，他有准备拍摄关于伟大音乐家莫扎特的电影，将来取景的话，肯定是选在布拉格的，提前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卡尔帕奇也没有辜负秦放歌的期望，他所指挥下的捷克爱乐乐团，特别严谨沉稳，理性而庄重，又不失大气磅礴。特别在演绎这首有着波西米亚风格的交响曲时，更是把他捷克人骨子里的气质给演绎了出来。

    他们自然是看过秦放歌指挥中国爱乐乐团的演出，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秦放歌再怎么牛逼，也没办法代替乐团的演奏家们上场演出不说，他能做到的，也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的思想凝在一起，将他们演奏水平发挥到最高，因此，在演奏这首交响曲的时候，选择的风格也是特别激情派的。

    倒也不是秦放歌不想演奏出更多的内涵，实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没办法让这些演奏家们突破自己的极限，比如其中的管乐，两只乐团的水平差距是最大的。

    别说是这些资深的古典音乐人了，就连肖雨然龙雪瑶这样的姑娘，都能感受得出来。

    卡尔帕奇指挥下的捷克爱乐乐团，看起来也真是为这部交响曲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的，他在情绪上的处理，比秦放歌指挥中国爱乐乐团的时候更加细腻，演奏速度也变慢了不少。

    在卡尔帕奇看来，他是特别尊重作曲家的意图，最起码，是按照他标注在乐谱上的东西来的。当然，任何一首曲子的乐谱，作曲家们都不会事无巨细，全部都写上去的，很多时候，都还是得要演奏家指挥家们，自己去琢磨和处理的。

    这也促成了他们的再创作，也是音乐艺术最大魅力的地方。

    即便同样一个交响乐乐团，指挥的风格不一样，同样的曲子，就能演奏出不同的风格和水平来。

    就比如第四乐章，卡尔帕奇指挥下的捷克爱乐乐团，在演奏中并没有过度突出第四乐章的序奏及第一主题等恢宏片段，而是以一种更为平衡的方式展现了作品中蕴含的多样情感，音乐在情感的激荡中层层递进，末乐章的坚定则成为种种人生经验的总结。

    对普通观众而言，这样的演奏，或许就少了很多的激情，多了几分内敛和深沉，基本可以说是，演绎出来的交响曲更加有内涵。

    这完全要归功于指挥卡尔帕奇的功劳，他是认真研究过秦放歌写的这首交响曲，也跟他有做不少的交流，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理解。

    当然，秦放歌这个作曲家，很多时候说得其实都是比较笼统的，也不光对于卡尔帕奇，对其他人也差不多，包括对身边这些老师朋友也是如此。他是不想把音乐作品给定性，该怎样演出，不该怎样演出，要带怎样的情感，不要加入过多的东西在里面这样子。

    在秦放歌看来，音乐的世界是博大精深的，一首音乐作品就是其中的具体呈现，他也没那功夫，跟每一位演奏家都详细解释自己在这样的音乐中，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情感和东西。他们在演出的时候，跟他的愿意，总归是会有出入的，他也乐意看到这样的出入，融入他们自己的“再创作”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也能让音乐作品的生命力更长久和旺盛。

    这首第一交响曲也是如此，他从未看轻过捷克爱乐乐团的水平，也没有看低卡尔帕奇这个捷克的指挥家。他有超级灵敏的乐感和嗅觉，同时，他也是比较固执的，不太喜欢特别花式的路数，更宁愿回归音乐本身，以质朴细腻的风格而著称，特别是在演绎捷克本土作曲家们音乐作品的时候。

    秦放歌的这首交响曲，也深得他心，秦放歌自己也说过，他从捷克的作曲家那里，吸收了很多的养分，特别是他们对于民族音乐的继承和发展，让民族音乐成为世界的音乐，是他重点学习的地方。

    论起商业互吹，秦放歌也是不若于人的，在卡尔帕奇指挥着捷克爱乐乐团演奏完整首的交响曲后，除了鼓掌表示赞誉外，稍事片刻后，也上前去跟卡尔帕奇握手，表示认可他对这首交响曲的处理，还大肆夸耀捷克人能歌善舞，并将他们的这种民族基因，融入到了交响乐之中，给大家带来全然不同的交响之美。

    他称卡尔帕奇的指挥，“富于远见地规划乐段间的结构与排篇布局像是整齐划一的高度融合中带着一丝理性的克制。”

    这也让卡尔帕奇的老脸上犹如铁树开花，能得到作曲家的认可，真的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也证明，他的功课没有白做，努力也没有白费。

    当然，卡尔帕奇也是比较谦虚的，特别作曲家就在跟前，也还是跟他交流这首交响曲中更多的东西。这也是他对作曲家表示尊重的方式，当然，这其实也是有些说道的。如果作曲家的名气和实力不够的话，这些老牌乐团的指挥，也都是会看菜下饭，排练和演出的时候，还是以自我为主。作曲家要是有什么抗议的话，人家顶级乐团还会觉得演奏你的音乐，就是给足了你面子……其他方面嘛，就呵呵。

    秦放歌现在名气地位都是一等一的高，尽管年纪不大，都没有二十岁。但不管是卡尔帕奇，还是其他的名团指挥，都不敢在展现了太多神技的秦放歌面前倚老卖老，不是没有人这样做过。虽不至于被秦放歌当场打脸，但却是直接断了跟他们的合作，完全的得不偿失。

    也是秦放歌比较会做人的原因，他也跟卡尔帕奇请教，“你们捷克爱乐如此清澈而富有弹性的弦乐声部平时都是如何训练的？”

    卡尔帕奇也给出了解释，捷克爱乐乐团成立时还不像今天这样开放全球各地招募演奏家，捷克是一个小国家，许多乐手都“师出同门”，因此弦乐的契合度、统一度，对乐曲的诠释方法有一种天然的默契和谐，还说，“今天我们依然注重保持这一传统。”

    这其实也是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的，捷克爱乐乐团并不像美国乐团那样耀眼浮华，而是延续了老牌欧洲乐团的甘醇与庄重。还有一些老旧固执的传统，就像是一个老牌的贵族，不管怎样，底蕴还是相当丰厚的……

    秦放歌的交响音乐会在燕京的成功，也是彻底证明他和他的音乐作品，拥有着巨大的票房号召力和受众基础，这些，是连捷克爱乐乐团这样的老牌交响乐团，都需要仰望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