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感觉好棒哦。”周子瑜听到之后敷衍地鼓了鼓掌。

    “子瑜啊。”姜苏赫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啦？”周子瑜停止了抓花生米的手，抬起头看着眼神闪烁的姜苏赫。

    “大叔想问就问吧。”

    “你为什么没…”姜苏赫有些支吾其词。

    “没怎么？没疏远大叔吗？”周子瑜抓起一粒花生米塞到嘴里。

    “嗯。”

    “大叔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况且我为什么要以别人的评价来让自己做出判断呢？”

    “就算是错误的选择，我也要自己去做，而不是别人替我。”

    姜苏赫没有想到柔弱的少女心里却有如此强势的原则。

    “大叔被人替着做过决定吗？”

    姜苏赫想起了躺在白色布单上的裴素贤，心情变得压抑起来，“当然。”

    “我也是。”少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眯起眼睛看向远方的灯火通明。

    “我两年前可不是一个寡言少语的孩子。”周子瑜似乎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我为了出道每天拼命地练习，但我依然很快乐，也很开朗。”

    “虽然韩语说的不是很好，但我一直在坚持着，从来没想过放弃。”

    “终于，我收到了要出道的消息，那天我真的特别特别兴奋。”周子瑜现在提起那时候眼中都禁不住泛起泪花。

    “几个月以后，我成功出道了，是组合里的忙内。”

    “我那时候可是姐姐们的开心果呢。”周子瑜有些骄傲地挥了挥拳头。

    “但不久之后，我被人替着做了选择。”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在我出生的国家有一些不好的言论出现了，它就像一个风暴一样，而我是站在风暴中心的那个人，承受着一切的洗礼。”

    “明明没有过的事强加在你身上，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可我最终没有反驳他们，因为我知道，我说的话只会让人们更反感。”

    “从那天起，我记住了妈妈告诉我的话。”

    “谨言慎行。”

    “华夏是我的国家，从未变过。”周子瑜仿佛用尽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但眼角的泪水诉说着她的不平静。

    “都过去了，不是吗？”姜苏赫捧起她的脸，拭去了周子瑜脸上的泪水，凝视着她秋水般的明眸，轻轻地安慰着。

    周子瑜害羞地打开姜苏赫的手，又好奇地问起姜苏赫。

    “那大叔呢？大叔有什么故事吗？”

    “大叔的故事不适合给一个小孩讲。”姜苏赫双手后拄着地，懒散地回答道。

    “大叔，说说嘛。”周子瑜摇着姜苏赫的手臂，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最终，姜苏赫的矜持还是输给了少女的撒娇。

    “我曾经是个检察官。”姜苏赫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我知……”周子瑜刚要接他的话，就看到了姜苏赫直直凝望着远方的眼神，那个方向，似乎是江南地区的检察厅所在。

    “可我当了五年才发现，满腔的热血与澎湃的正义感并不能让世界发生改变。”

    “那个时候，也发生了一件让我后悔终生的事。”姜苏赫的眼前有些模糊，光点慢慢散成了一圈圈光晕。

    “跟一个女人有关吧。”女性的直觉在暗示着周子瑜什么。

    “对。”姜苏赫深呼了一口气。

    “她怎么了？”

    “她走了。”

    “走了？跟大叔分手了？”

    “不，是永远离开我了。”

    周子瑜意识到了自己的追问似乎触碰到了男人的伤心处，刚想道歉却被姜苏赫制止了，周子瑜顿了顿，转而问道：

    “所以大叔做了一名律师？”

    “只是一部分原因吧。”

    “我当律师主要是为了”

    “钱和权。”姜苏赫闭上了眼睛，任由晚风吹动他的头发。

    周子瑜有些惊讶地看着姜苏赫，没想到他会这样的坦诚。

    “如果这五年我还在做检察官，我得到的东西只有如今的十分之一。”

    “可笑吧？我也觉得。”

    “我当财阀的走狗，当社团的保护伞，当杀人犯的辩护人。这些都是我以前无法想象的事情。”

    “同行嘲讽我，家人冷落我，人们都孤立我，但我从未有过后悔。”姜苏赫说起这些，之前的慵懒一扫而净，取而代之的，是灼热的眼神。

    “大叔很寂寞吧？”听到相似的问题，姜苏赫怔了怔。

    “大叔以后也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你不喜欢我这样吧。”姜苏赫心里有些紧张。

    周子瑜摇了摇头，“只是心疼大叔。”

    听到少女肯定的答复，姜苏赫咧了咧嘴，“或许用不了多久了。”

    “我马上就要找到他们了。”

    周子瑜看着异常坚定的姜苏赫，很好奇是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甚至为之付出一切都不可惜。

    或许是夜晚的风过于飘扬，又或许是心情有些失落，周子瑜感觉到了凉意，缩了缩肩膀。

    看到向角落蜷缩的少女，姜苏赫连忙解开了身上的外衣披到了她的身上，“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也没想到会在外面呆这么久。”周子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喝完这瓶就早点回去吧，别让队友担心了。”

    “好。”周子瑜甜甜地笑着答应道。

    “子瑜啊。”

    “又怎么啦？”

    “你说我做错了吗？”

    “什么事情？今天的还是以前的？”

    “全部。”

    “我认为大叔没什么错啊，大叔原来不是很坚定的吗，现在怎么变得优柔寡断了。”

    “也许是——喝多了吧。”姜苏赫摇了摇空荡荡的酒瓶，无奈地笑着。

    “自己的价值观未必要和大家的价值观相同的，大叔很适合做个律师，不是吗？”两抹胭脂红悄悄浮上了周子瑜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因为害羞。

    看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周子瑜，姜苏赫夺走了她手里的酒，有些后悔同意了她喝酒。

    “在这等我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等到姜苏赫拿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周子瑜已经靠在阳台上睡着了，她的嘴角还绽放着动人心神的笑意。

    轻轻摇醒入睡的周子瑜，姜苏赫轻轻地对她说：“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周子瑜睡眼朦胧地看着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有些好奇自己是怎么翻过来的。

    看到迷茫的周子瑜，姜苏赫将置于中间的盆栽挪了下来，横抱起了还在计算着距离的少女，登上边缘轻松地跨了过去。

    姜苏赫掐了掐还在发呆的周子瑜的脸，“从明天开始，就让过去的事都变成云烟飘散了吧。”

    从明天开始，前尘往事成云烟，繁华三千醉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