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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佞骨 作者:晏池池池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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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佞骨 作者:晏池池池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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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还长,谢陵却失了睡意。他跪坐在榻前,思索着那句“黄泉回头”。

    “黄泉到底,是何处?”

    谢陵趴在小榻边沿,看向了门廊那处正蹁跹摇曳的纱幔,视线模糊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

    ---《妙法莲华经》

    第8章 黄泉碧落

    夜色静寞,一灯如豆。

    谢陵伏在那雕花小榻沿上,发着呆。他的目光本是散漫的,却被玄观门合上发出的那声“吱呀”唤回了神。他的目光却在他起身前凝在了门槛边的菩提佛珠上。

    他起身往门槛边,却不着急弯腰,常年来在朝堂沉浮里浸淫,纵使他忘了,有些习惯还是放不掉的。比如不疾不徐收拢手掌,扼人咽喉;再比如,心有所求,却作无所求。

    他在门槛前站定,看向了门外,负手对那唤他山人的少年郎询道:“是何人?”

    “是……”陆岐想着怎么打这个圆场,好像陛下并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来了这事。他灵机一动,眼睛眨巴了两下,胡诌道:“是我的家仆,夜里寻我来了。”

    谢陵看着陆岐眼神闪烁,心下觉得他说的不是真话,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他低身坐在门槛边,回身理了理袍,顺手拾起佛珠,敛入掌中,掩于袖下。

    “山人,惠玄大师,当如何处置?”

    “他啊……”谢陵抬眸看向站在直桥上的陆岐,脑海里突然呈现的一幕却模糊了视线。

    他攒于掌中的珠子,因着他的一瞬恍惚,失力落了出去,滚向直桥。

    他方欲起身去拾,便听得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小陵儿,你说那处廊桥,”女子和一僧并坐于那株老梅树下,女子信手指了那东边连着明台的廊桥,悠悠道,“叫碧落可好?”

    还是少年模样的谢陵拾了滚落入地的菩提佛珠,拿到唇前吹了吹沾惹上的尘埃,又将珠子收入了怀中,才应她道:“真人说的都好。”

    妙法以为他敷衍,将那本粲然的双眉,蹙了去。谢陵见状补了一句:“是师兄说的,真人说的都好。”

    “那真人现在便说,这直桥名作黄泉。”妙法闻言,特意逗弄惠玄道,“小和尚你说可好?”

    “好,都好。”

    “那若日后你上了这直桥,往我那女英殿,可就不能回头了。”

    “对呢,师兄,黄泉路上,不能回头。”谢陵不嫌事大地跟着掺和。

    惠玄缄默了会儿,应道:“不回。”

    妙法倒被他突然地应言惹得脸红了去,她添盏的手都顿了顿。

    “那我的女英殿,于你这出家人,当是阿鼻狱。”妙法跪起身来,作了张牙舞爪状,扑向了惠玄,吓其一吓。

    这般模样,想来也只有谢陵这般的小少年才会被吓,偏这惠玄配合了她,叫她扑倒,拢她入怀,轻言道:“我还俗了。”

    话未毕,妙法的秋水眸看进了惠玄的眼里,秋波涟涟,似递到了惠玄心下。他凑首,轻啄她檀口,一下两下,如珍馐不知如何下口般。

    他将她额前青丝别于耳后,情深款款:“便是阿鼻地狱,又何妨?”

    情语言在妙法耳畔,二人拥于梅树下。

    这句情话,谢陵后来也曾念与了赵祚,赵祚却堵了他的嘴,道是不想学这贤山的二人,往这阿鼻地狱,一语成谶。

    “山人!”陆岐本是听着这人吩咐,半晌未听得后文,却看着这人双手捂住脑袋的头疼模样。

    他三步做两步走过了直桥,来到殿前门槛上,担忧唤着。在重阙那五年,他悲过,哀过,也沉思过。直到昭行寺里那一面,心下不震惊都是假的。

    去昭行寺的路上,他曾问过从山叔叔,有没有可能,他的父亲,没有死去。他以为他会等来那人的勃然大怒,骂他荒唐。而事实却和想象大相径庭。赵祚回头看着他道:“勿要扰他。”

    这句话传入他耳畔,他一时喜不自胜,他当即撩袍屈膝,同这至尊之人叩首。谁知那人并不领情,负手往山路上走,声音仍是清冷:“今日后,再跪我。还不跟上?”

    他笑着跟上那人,最后在那一方院落里,见着这人。

    而今这人却是这副模样,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停地唤着“山人”,却不得应。

    “平之!”他学着幼时旁人唤他父亲的语调,于谢陵耳畔轻唤。谢陵捂着头的手却忽然放了下来,他看着谢陵的眼神渐渐清明,正想问句他是否安好的话。还没出口,便见眼前人往直桥走去。

    谢陵走到了直桥上,面向女英殿站着,那段记忆里,这处直桥便是黄泉。他依言回头,看到的是合上了的玄观门。

    天将要亮了,拂晓时分,陆岐还在想着当如何对待这惠玄大师的尸首,便听着那山人唤他,让他去将玄观门打开。

    他依言跑了过去,开着玄观门的手却顿了,他心下有一丝担忧。玄观下是几截长阶,在观门口能将阶下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而直桥正对着观门。不知道那人是否已经离开了,如是开了门……

    陆岐启门撤身,天光渐明,山风缓缓拥入观门。

    谢陵复回首,入眼便是阶下一人白衫掌灯的背影。他不知为何心头又像叫针扎了一般,就像念起“赵祚”二字的感觉。这背影他似看了许多年,一壁心口灼疼着,一壁却又贪念着。

    他掩在袖下的手拳了起来,才想起本当在手里的那颗菩提珠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口的那份关于自己的不可名状的疼,回首寻觅着透过观门能看到的景致。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了那白衫人影,直至他看着那白衫人影没入深林,才堪堪将视线移开。

    良久,他看到了观门下挂着一个檐鹊模样的铃,山风来,和铃央央。

    檐鹊有喙,喙指一处,恰是不远处竹林里的一个竹屋,一个在他记忆里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竹屋,掩于一片幽篁翠色中。

    陆岐看着谢陵站在那直桥上,做着那赵祚夜里做的一样的动作,他突然好像明了,为什么他常听宫人私下感慨时,都说他父亲最像陛下,也最懂陛下。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却在这一刻,肖似。

    昨夜赵祚回首,什么也没看见,孑立良久,赵祚站在直桥上交代道:“天亮,他必会唤人,将惠玄葬于妙法身旁。她冢旁有个小竹屋,你记着。他原来藏的东西,应当在那处。”

    今日谢陵回首,看着竹屋旁的那冢,孑立良久,启口道:“一会儿我们带和尚往竹林,他当葬于一处。”

    “可是要与真人同葬?”

    “你如何知晓?”

    陆岐又忍不住眨巴了眼睛,才道:“我听人说,真人就葬在竹林里。”

    “你听的这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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