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年少轻狂李太白
“终于决定了?”
裴旻看着面前这位历史上伟大的诗仙,亦是自己的徒弟,对于他如此做法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传授李白的了。
李白不是剑道新手,反而有着一身的剑术功底。在拜入他门下之前,一手峨眉白猿剑二十四法已经颇具火候。
对于他这种已经入门的徒弟,无需手把手的传授技艺。
裴旻只传授李白用剑诀窍与剑招,对于怎么将剑招与诀窍灵活的配合施展出来,并未详细的说明,而是靠他自身的领悟。
毫无疑问,李白的悟性绝佳,体会的很是透彻。
对于自身的风格,他拿捏的极为清楚,剑法极具灵性,欠缺的是经验火候,以及对招式的深入理解。
这一切都不是师傅所能传授的……
以裴旻得天独厚的天赋,尚且需要挂着天下无双的牌子,会遍关中所有英豪,才有今日成就。
若无一定的历练阅历,李白只靠死练,练不出什么名堂。
他确实需要出去走走看看。
而且师傅只是一盏明灯,并不能决定徒弟的未来。
裴旻也没有干涉李白未来的想法。
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给李白安排一个职务,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白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决定,而不是让他这个师傅来安排。
要是李白想出仕,裴旻自然安排;他不想,裴旻亦不强求。
所以裴旻除了给传授李白武艺,给他零花钱以外,从不干涉他的生活,只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才知会一声。其余皆看他自己……
李白笑道:“原本还担心师傅人手不够,正巧得知展家兄妹的存在。存心试一试他们的本事……当然跟白相比,是差了那么一些。却也是难得的好手了,有他们兄妹在,徒儿也放心了。”
裴旻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个原因,他就觉得李白的剑有些激烈激进,不像他以往的风格,笑道:“顾好你自己吧,为师还用你担心?出去走走也好,师傅能教的有限,尤其是阅历经验……”
他以为李白是单纯的为了提升自己,其实李白想的跟裴旻不太一样。
裴旻是从剑道上考虑,李白却想的很多。
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未来……
李白嘴上不说,其实心底很是佩服自己这个师傅的。
他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李白很清楚自己这一生的追求,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展胸中所学,出将入相,最大的爱好就是诗酒剑……
这一切裴旻都有!
裴旻年纪轻轻已是功成名就,高居国公不说,还手握十四万大军,是大唐最出名功绩最彪炳的边帅;诗词成就也独具一格,《锦瑟》、《出塞》等诗句,名垂青史;剑术天下无对,酒量亦是千杯不醉,各种美酒享用不绝……
不论那一点,裴旻几乎都做到了极致。
是以李白对于自己这个师傅是由衷的佩服。
但是他并不羡慕!
李白性子极傲,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到自己这位师傅如今拥有的一切,不说超越,但至少不输不逊色。
在长安生活了几个月,见识了长安的繁华,也见识了世间的现实。
在长安他如鱼得水,并非是他本事折服了众人,只有极少极少的个别认可他这个人,余者大多数因为他是裴旻的徒弟。
尤其是之前他在长安遇到了渝州刺史李邕。
李邕此人少年即成名,后召为左拾遗,曾任户部员外郎、括州刺史是一位名闻海内的大名士书法家,他在长安时,还曾引起阡陌聚观,非常有名。
再一次聚会,李白在席间谈论间放言高论,纵谈王霸,谈论之事跟李邕起了冲突。
李白本就是一个笑傲权贵,平交王侯的人物,在他眼里众生平等,李邕固然是大名士,却也没给他留有面子,指名直斥与之抗礼。
两人因此闹得颇僵。
李邕在长安士林中的身份地位与裴旻是一个档次的,李白不论是辈分还是名望都远无法与之相比。
以至于传出李白倚仗裴旻之名,轻慢无礼,不尊长辈的流言。
李白一怒之下,直接写了一篇《上李邕》的诗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时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聊聊五十余字,将李白年少轻狂的本性一表无疑,还充满了文艺范。
此事过后李白也明白一点,师傅太出色,自己要是一直跟着裴旻,怕是极难摆脱裴旻徒弟这个头衔。
他要走出去,要让世人明白他李太白,就算离开了自己的师傅,一样能够出人头地。
这些细节详情,裴旻远在凉州,自然不得而知,只以为李白是单纯的出去闯荡,所以笑道:“什么时候走,怎么样也要等忠嗣成亲之后吧!”
“这是自然!”李白笑道:“已经跟忠嗣兄说好了,此次要给他当御(伴郎),他成亲之后,往返蜀中,拜会过家人,即乘舟东下出蜀,游江南!”
“好!”裴旻见李白准备充分,也不劝说打趣道:“记得去庐山玩玩,那里的瀑布不错!”
李白有些懵逼,完全不知裴旻这话什么意思,只能尴尬的应了一声。
裴旻拍了拍李白的肩膀,这相聚了年余,心底也有着小小的不舍,说道:“这天下固然太平,但有些时候却未必事事尽如人意,真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别跟你师傅客气,或是用我之名,或是直接让人通知我。哪怕相隔万里,为师亦会鼎力相救。”
李白听出了裴旻语气中的点点不舍,肃然道:“恩师放心,李白绝不忘恩师这些日子的教诲,定不戮没师傅威名。他日再会,将是徒儿功成名就之时。”
裴旻顿了顿笑道:“那为师拭目以待了……等忠嗣回来,为师为你送行。”
与李白分别后,裴旻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内院。
娇陈瞧着一脸凝重的裴旻,问道:“郎君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娘亲不同意吧,不可能啊!”
裴旻摇了摇头笑道:“夫人想差了,是太白,他想外出游历……”
娇陈笑道:“还以为什么呢,徒弟长大了,终有出去的一天,你这个做师傅的,还能绑着他一辈子?”
“那倒不是!”裴旻上前搂着娇陈的小蛮腰道:“只怕他此去会吃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