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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自由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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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也这么以为。”
    掐着点儿出现的巴尔克成功地蹭到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捧着清凉的啤酒回答埃德的问题:“我指望着能找到一些即使不怎么虔诚、学不会太多复杂的东西也能快速掌握点法术的人……结果我找到的人似乎更适合凑成一个马戏团。”
    “……也未必就那么没用。”娜里亚说,“就算他们什么都不会,没有那么一点‘特别’,也未必就完全没用,何况现在到底是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老人看着她笑。娜里亚忽然意识到,她所说的,巴尔克只会比她更明白……他或许比这里所有人都明白“普通人”的力量在何处。
    他分明只是开个玩笑。
    女孩儿微红了脸,垂下头摆弄着桌上的小点心。埃德没有留意到她突然的沉默——他还疑惑于那些奇怪的能力。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伊斯很不耐烦,“我也差不多只能掌握与冰雪相关的法术。这力量是天生的,天生的东西就跟人的相貌一样,总会有所不同。以及,当拥有它的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它很可能会因为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或某些根深蒂固的记忆,以令人意想不到的形式表现出来。”
    “是这样没错。”蒙德对此表示赞同,“不单是龙,许多古老的魔法生物,在流传下来的记录里,其‘天赋’总是相对固定而缺少变化,这大概算是……自由的代价?不过,就算是法师,在法术上也多半会有所偏向,有人擅长元素法术,有人擅长空间控制,这并不单单是兴趣所致,也是从自身能力出发的选择……法师所谓的‘天赋’,并不仅仅是指学习的能力。即使他最终掌握的力量之源是神赐之力,最初让他与众不同的,必然是‘与力量沟通’的能力,而这能力的起点到底是什么,其实许多法师根本没有弄清过。他们生而有之的东西被后天的学习扭到了另一个方向……一个相对更容易掌握的方向,但是……”
    “……等等。”埃德突然想到了一个他此前从未意识到的问题,“所以,有些私语者,如果碰巧被法师发现,也许就能成为法师……”
    “也有可能成为牧师——端看是先碰到了什么人。那所谓‘神的选择’到底有多少真实,也许你们比我更清楚。”蒙德看着这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年轻人,神情有些复杂,“而如果倒霉生在太过偏僻愚昧的地方,或因为太过强大,在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控制的情况下伤了人,哪怕是无意,也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恶魔之子’……人类总是对与自己有所不同的人充满恐惧和排斥……你是现在才想到这个吗?你最好的朋友,可也一直都是被恐惧和排斥的存在。只不过他原本就是异类,反而不会在乎这些,更不会因此而崩溃。”
    他说得直白,伊斯倒也不怎么在意——那本来也是事实。
    埃德抱着头,脸色发白。法师所说的,其实是很容易想到的事,但那样的困苦,在他的生活和视线之外。他忽然明白了九趾……拉弗蒂,看着他时眼中的轻蔑与讽刺之下的愤怒。他难道不知道许多年前还是个孩子的拉弗蒂过得有多么艰难?他看得见他身处的泥沼,看得见他的挣扎,他不是没有同情,不是没有感触……却永远不可能真正感同身受。
    所以他无法理解那时的拉弗蒂的骄傲与自卑,无法理解他隐藏在强横之下的脆弱,就像他无法理解白鸦的疯狂……他甚至也并不能完全理解伊斯的孤独与彷徨,只是,他总能为他多想一些。
    但正如白鸦所说……这是个机会。
    人类总是对与自己有所不同的人充满恐惧和排斥。但如果这些“与众不同”的人变得更多,而他们拥有的力量能在这样的危机之下用在正确的地方,当这个世界恢复平静,他们应该也能更好地被接受。
    “……大人。”他向巴尔克开口,“能帮我一个忙吗?”
    .
    肖恩·弗雷切在那天下午回到了斯顿布奇。埃德走进水神神殿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不堪重负般沉沉地往下坠——黄昏的到来,也比从前要早了许多。
    他站在那里看着落日没入洛克堡高耸的石墙之下,看着那轮依旧浑圆的月亮幽幽升起,再次强烈地感受到它所带来的改变。在它旁边仍有那弯更加细瘦的月亮,微弱的光芒像墨蓝画页上不慎勾出的一线白,随手一抹便会消失。
    如果它真的彻底消失了……太阳是不是也不会再升起?
    约克·特瑞西比他更早来拜访了老圣骑士团长,态度像从前一样谦恭而不卑微,也并没有因为持有光之剑而多出几分骄傲。
    他们谈论着肖恩此前的计划——利用信仰之力,让一些足够坚定的圣职者变得更为强大的计划。约克原本就是最早自愿参与的人之一,现在也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我还在学习如何操纵光之剑,”他坦率地承认,“但我能感觉到,以我现在的能力,并不能完全发挥出它的威力。”
    他需要变得更强。
    而光之剑的出现显然能让肖恩的计划更加顺利地进行,即使黎明神殿之外的人,也因昨晚那意料之外的神迹而格外振奋。从费利西蒂逝去,从水神神殿的衰落——至少是明面上的衰落,到安都赫的大祭司被幻魔所取代,固然有人幸灾乐祸,但对大多数圣职者而言,是接二连三的打击。当他们心生迷茫,又有多少人真能穿过迷雾,重新找到方向?
    信仰这东西,如果从不曾有过,也不会觉得怎样,但曾经拥有又被粉碎,能够将其重铸得更加坚定的人,少之又少。
    “我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开始。”肖恩泛青的眼底难掩疲惫,不自觉地揉了揉额角,蓝色双眼却依旧明亮锐利,“但现在……”
    圆月升起之时,鸡飞狗跳的可不只是斯顿布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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