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白家人的优点
不过白肃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之前,他冷声道:“依你所言,他也是逼不得已的啰?
我倒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苦衷,能让他置整个凤凰宗于不顾!”
白幽漠然道:“我给不了你答案,你若真有心打听,就找到白殊亲自问问他吧。”
“你!”白肃涨红了脸。
白殊去了哪里,他们找了二十年都没有结果,白幽这么说,是笃定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白殊就是背叛了白家。
他不由想道,这白幽跟明贪狼司估计是一伙的,而他们正如白耀刚刚所分析的,打的就是“死无对证”的算盘。
他狠狠一擂桌,一时无法抑制心中的怒气。
白耀连忙拉白肃坐下,示意他不要冲动,自己则站起身朝白幽一抱拳。
他不动声色地道:“族长夫人,既然如此,您当时为何不将明贪狼玉阙交还给凤凰宗,反而带去了青龙宗,莫非也是想替我们凤凰宗‘保管保管’?”
白耀这话当然是专门针对白幽说的。
二十年前,白幽嫁给了白栋,按照白家的规矩,她当时已经不算是凤凰宗的弟子了,而是青龙宗的人。
如此一来,即便她曾经是凤凰宗人,也没有资格再执掌明贪狼玉阙。
他说这话,质问白幽是一方面,同时也提醒她现在的身份,不要多管凤凰宗的事。
但白幽显然不吃他这套,冷然道:“白殊交给我的是明贪狼玉阙,而不是‘凤凰玉阙’,他说要归还的是明贪狼司,也不是‘凤凰宗’。
当时明贪狼司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辜负故人所托,把它交给其他人。”
白耀被她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见状,白肃冷哼一声,讥讽道:“虽说当时白晏已经离开白家,但明贪狼司也并非无人可托吧,比如白何兄弟不也是名正言顺的明贪狼司弟子吗?
呵呵,我看是你不愿意交出明贪狼玉阙,想将它据为己有吧?!”
白幽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朝白何瞥了一眼,凉凉道:“是吗……”
白何面露尴尬,连忙站起身朝白晏和凤凰宗众人一抱拳,万分惭愧地摇了摇头。
他赧然道:“当年虽因迫不得已我才带着门下弟子自立门户,但不管怎么说,我实在无颜再称明贪狼司弟子。”
这下连白肃也无话可说了。
白晏转眸一笑,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说道:“说起来,凤凰玉阙的情况和明贪狼玉阙何其相似。
不正是因为几位宗老这二十来年的悉心‘保管’,才使得它今天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归凤凰宗吗,您说是不是,大宗老?”
被她点名的白镇国神色一顿,旋即笑道:“晏姑娘说得是,既然明贪狼玉阙已经回归,那过去之事还提它作甚。
今天难得六宗齐聚,何不畅饮一番,聊以庆祝?”
“大宗老的话对极了。”白晏闻言当即抚掌附和,又朝白清道,“阿清,开宴吧。”
白清点头应了,一下令,好酒好菜纷纷上了桌。
其他人也仿佛没有经历过刚刚的唇枪舌剑,痛饮的痛饮,高谈的高谈,气氛无比融洽。
厅中自是欢声笑语一片,但每个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白肃赌气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压低声音对白耀道:“你之前不是说,今天是青龙宗和明贪狼司打擂台么,白幽这娘们到底站在哪一边?
刚刚要不是她来搅局,搞不好这明贪狼司早就颜面扫地了!”
白耀也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他又笑了笑,说道:“枫叶林一役对凤凰宗的影响绝非白幽三言两语就能消除得了的,我看啊,要想彻底击垮明贪狼司,还得从这儿找突破口。”
白肃思忖着点点头,一边斟酒一边道:“那今晚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明天就是白晏执掌凤凰玉阙的上任大典,要不趁这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一旦她以宗老的身份笼络到人心,继而在白家站稳脚跟,我们再想扳倒她就难了。”
白耀放下酒杯,目光一转,看了看白秀他们那一桌,突然计上心头,说道:“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嘿嘿,今天我们没看成‘弃车保帅’的戏码着实可惜,但这至少说明白晏现在还舍不得走这一步棋。
它提醒了我,不如我们帮她一把——她若真想玩这一招,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把三个‘车’都弃了。”
“你是说……”白肃反应过来,差点没忍住抚掌称赞,笑道,“还是白耀兄厉害,这端的是个好主意,弃则断她臂,不弃则要她声名扫地!
哈哈,我真是越来越期待明天的典礼了!”
说着他朝白秀几人的方向痛饮了一杯。
大概是他们的视线太过明显,白澈不禁朝那边瞥了瞥。
但见白肃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冷哼一声朝白秀抱怨道:“破军司那帮老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他们要真敢惹上门,看我不削死他们!”
白秀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挑衅的目光,不过他远比白澈要沉得住气,只是一笑置之。
他迟疑了片刻,歉意道:“二哥,你刚刚没生气吧?”
白澈啧了一声,想骂他几句但心里那点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哪里还骂得出口。
他索性开门见山地打开了话头:“这么说来,今天这事真是你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白秀并没有承认,摇头道:“我真地没有考虑到这点,我想姑姑应该也是,估计是经过白桡那一闹,她才想将计就计彻底解决明贪狼玉阙的问题。
毕竟,要重建明贪狼司,明贪狼玉阙不可或缺,让它重见天日也是早晚的事。”
白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道:“你跟姑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这么说来,你是在为你没干成的那件事道歉了?”
白秀难得讨好笑道:“是我不对,我应该先跟二哥打声招呼,免得你担心。”
白澈差点没把酒杯咬碎了,恨恨道:“这是打招呼的问题吗,难道跟我打了招呼,你就能这么做了?
你都没想过,如果今天白幽姑姑不出面,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枫叶林一役对凤凰宗造成的影响远超你的想象,那两个人永远不露面也就罢了,一旦你将这仇恨揽到身上,凤凰宗的人有了发泄的缺口,恐怕不杀了你不足以平息这股怒火!”
他越想越觉得气愤,痛心疾首地道:“我不信姑姑没有想到这一点,她这是打算用你的命换取明贪狼司的发展!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将她送上宗老的位置?!”
白秀轻叹道:“重振凤凰宗是姑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想这也是父亲和天机公的愿望,要是能以我一人性命成全这个夙愿,也没什么不好的。
更何况,如果没有姑姑,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还谈什么性命不性命的。”
“愚不可及!”白澈听完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直到其他人纷纷看来,他这才冷静下来,唉声叹气地道:“事情远没到这个地步,要你做这种打算?
你要死了,谁还去找他们?谁来还二十年前那事一个真相?你死了,方心怎么办?”
虽然对两人的交往过程了解得并不多,但白澈很清楚白秀对方心的感情,便想以此为突破点,再劝劝他。
白澈言语中的担忧之意,白秀自然听出来了,他宽慰道:“二哥,刚刚不过是句玩笑话,别放在心上。
更何况,就算真地走到那一步,情况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白澈显然不相信他这话,没好气地道:“得了吧,你能说出刚刚那番话就说明你心里早就做过这样的打算,你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么?
老实跟我说,如果白幽姑姑没有出面,你们会怎么做?”
白秀哑然失笑,也不知道是在为白澈的执着感到无奈,还是在为他二哥看破了他的心思而遗憾。
最后他说道:“二哥,其他不说,如果我能成为替代父亲的那个人,你觉得凤凰宗真地会一心想要我的性命吗?”
白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显而易见啊,凤凰宗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他们两个造成的。
不管是宗族的没落,还是失去至亲的悲痛,我想凤凰宗的人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发泄仇恨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明破军司那帮家伙从中煽风点火,就算其他人肯放下心中的怨恨,他们也不会愿意吧?”
白秀忽地一笑,意有所指地道:“二哥,你说的是现在,如果恰逢白家六宗重新洗牌的话……”
他话未说完,白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
白秀叹道:“白家人终究是白家人,不管他是凤凰宗的也好,青龙宗的也罢,所追崇的只会是强者和力量。
虽然二十年前的事对凤凰宗的人来说是不可磨灭的耻辱和伤痛,但它注定不会成为让大家沉耽的理由,因为人永远是往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