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甚至连她的副手雷文都目瞪口呆。
    在神殿之中威胁祭司，要求信仰撤出一定的范围……
    这是在渎神！
    娜迦卡波洛斯的信仰已经在比尔吉沃特推行了无数年，虽然大家都不怎么虔诚，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在面对着突发问题的情况下，一句“蛇母保佑”还是在正常不过的反应。
    甚至说在生命危机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祈求蛇母庇护的。
    然而就是现在，这个刚刚还在赫卡里姆蹄下狼狈逃窜的厄运小姐，居然转头之后就表示要娜迦卡波洛斯的信仰滚蛋？！
    世界变得有点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俄洛伊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的灵魂将在娜迦卡波洛斯的怒火下燃烧！”
    “这是你们自己选的。”莎拉摇了摇头，“在你出手救下普朗克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确定了，你救走了我的仇人，而借口则是你虚伪的神谕。”
    “鞭挞和庇护，这都是娜迦卡波洛斯的恩惠。”俄洛伊再次开口，“这是洗礼的时候许下的誓言。”
    “可我不是祂的信徒。”莎拉不屑地咧咧嘴，“我的祖籍在皮尔特沃夫，没有经过出生的神殿洗礼——而在我成年之前我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去接受海水洗礼，所有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蛇母的信徒。”
    这下子，轮到俄洛伊呆住了。
    复仇是娜迦卡波洛斯支持的，这是一种情感的“运动”。
    如果莎拉是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娜迦卡波洛斯阻止了她的复仇可以视作是神祇的指示。
    但如果莎拉不是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这种阻止也意味着结仇。
    莎拉的举动从渎神变成了向神祇复仇。
    至于为什么俄洛伊不知道莎拉不是信徒——这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整个比尔吉沃特，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一百个里面有九十八个都是泛信徒和伪信徒，海盗们的信仰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娜迦卡波洛斯才会不得不以插手世俗的方式，得到比尔吉沃特的支持。
    这是一个相互的过程，非善良的神祇想要获得信仰总是不怎么容易。
    至于为什么要得到比尔吉沃特的支持——那是因为娜迦卡波洛斯正在发展比尔吉沃特守护的神职。
    迦娜的崛起给了娜迦卡波洛斯一些很好的启迪，与其和那些巨神星灵、上古老妖怪争抢世界符文，成为一地的守护神祇也是相当不错的思路。
    如果说符文之力是力量之源，那守护神祇的身份就可以称得上是功率放大器，也能让娜迦卡波洛斯变得更加强大。
    只可惜娜迦卡波洛斯似乎出师不利。
    这下子整个神殿之中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而对于俄洛伊来说，事情变得不好办了起来。
    俄洛伊从来不怀疑娜迦卡波洛斯冕下的威能，莎拉的举动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会造成比尔吉沃特的损失和信仰的缺失，这是俄洛伊所不能允许的。
    因为召唤娜迦卡波洛斯的力量而陷入虚弱的祭司都站在俄洛伊这边，而雷文和几个塞壬的死忠则是站在了莎拉这边——剩下的人纷纷表示自己默默骑墙。
    这种纷争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的贸然牵涉其中很可能导致秋后算账。
    比尔吉沃特的传统是世俗归于首领，信仰归于蛇母，可是没有人知道二者冲突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等等，世俗归于首领？
    俄洛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莎拉——现在你还不是比尔吉沃特之王，对吧？”
    “既然你坚持如此，那恐怕不得不去支持哪个白痴一样的哈克爵士了——至少在面对信仰的时候，他表现得足够虔诚。”
    听俄洛伊这么说，莎拉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个徒有其表的软蛋而已。”莎拉一只脚踩在了破碎的门板碎片上，将其彻底碾成了小木块，“他信仰是因为心虚而已——而我不一样。”
    “你太执着于仇恨。”俄洛伊仍然试图说服莎拉，“但仇恨不可能一直作为动力之源——除了娜迦卡波洛斯的教诲，世上从来没有永恒。”
    俄洛伊对于莎拉的看重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在大家的想象之中，剧情应该是俄洛伊暴跳如雷，发誓找回场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对着莎拉尊尊教诲。
    这简直不符合娜迦卡波洛斯和俄洛伊的人设。
    而只有俄洛伊和莎拉知道，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俄洛伊身在神庙之中，恢复的速度很快，嘴上的规劝不过是为自己争取时间的手段。
    莎拉对俄洛伊的算盘可以说是心知肚明，但是她很乐于和俄洛伊演一场戏，因为需要准备的不仅仅是俄洛伊一个人。
    想要彻底改变比尔吉沃特的信仰，驱逐娜迦卡波洛斯的影响，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罗德背后靠着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仅仅是因为庇护普朗克的情况下，莎拉也不可能答应罗德的条件正面与娜迦卡波洛斯为敌。
    俄洛伊苦口婆心，莎拉冷若坚冰。
    两个人都在坚持。
    黑雾已经大范围地散去了——距离天色放亮，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了。
    不知不觉中，俄洛伊的脸庞再次变得黝黑了起来。
    “最后的通牒——莎拉，你是否放弃你这种愚蠢的想法？”
    “当然不！”莎拉手中的火枪依旧抵在俄洛伊的脑门，“这种想法并不愚蠢——愚蠢的是你，俄洛伊，信仰蒙蔽了你的眼睛，这个世界很大，远远大过了娜迦卡波洛斯。”
    话不投机，俄洛伊终于缓缓站起身来。
    “看来，说教无意了——只有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
    然而，就在俄洛伊有所动作的时候，整个神殿忽然变得酷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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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职和世界符文是两种不同的力量，神职意味着力量的增幅，而世界符文则是力量之源。
    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严格意义上说是需要洗礼的——要么出生的时候接受神殿的洗礼，要么成年的时候接受海水洗礼，而莎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