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了解的东西太少了。”
    萧羽站在这处防空洞里，微微摇头。
    这些古瓦人的尸体最后的意识，是被催促着躲进了这儿，然后在悲伤和绝望的情绪里死去。
    虽然了解不多，古瓦人的出现还是令萧羽精神振奋。
    他也没那么着急了，目前来看古瓦人已经遭遇了灭顶之灾。
    他们就算还有人苟延残喘，想来也远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萧羽直接飞上了高空，然后向着东方一路前行。
    萧羽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城市群落比想象之中的要大得多，城市废墟一直蔓延到了目视所及的天边，看起来是本该是绿地，现在已被燃烧为了白地的空地极其稀少。
    十多分钟之后。
    萧羽猛地顿住，注意到了前方，赫然有一座座宛如通天塔一样，高耸入云的圆柱形建筑好似擎天之柱一样立于天地之间。
    这些建筑物大部分已经垮塌了一般，主干却还在顽强的屹立不倒。
    萧羽在那些古瓦人的尸体记忆里知道，这就是古瓦人这几百年来最伟大的超级工程之一：大地之塔了。
    缺乏耕地的古瓦人使用了这种高耸达两千多米的巨型建筑来进行农业发展，配合名为日轮的一种外太空反射日光的镜子仪器，来保证了这片农业区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光照环境之中。
    使得古瓦人能够在医疗生物技术大发展带来的人口膨胀之下，勉强生产出养活自己的口粮。
    “这个文明，同样伟大并值得尊重。”
    “只是……可惜了。”
    萧羽环绕着一座大地之塔，望着里面的破败场景，心中闪过了一丝悲伤。
    还有着一丝惋惜。
    萧羽轻叹了之后，继续前行。
    萧羽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处处奇观，看到了他们留下的一处处伟大遗迹。
    最终，萧羽看到了大海。
    他跨越了整片大陆，来到了对面的海滩。
    萧羽看到古瓦人的大海表面看起来碧蓝安静，内里却是充斥了暗红色的污染。
    同时，萧羽还注意到这片大海的海底和陆地一样充满了各种人工建筑，看起来主要是开采设施。
    显然古瓦人在开发卫星的同时，也没放过近在眼前的海洋资源。
    感知没入了这些开采设施，萧羽微微一怔，注意到许多开采矿井里，早就已经枯竭。
    一如陆地上的那些矿井一样。
    “古瓦人对资源的索取，要比水蓝星的人类还要疯狂啊。”
    “只是养活城市群就需要那么大的开采量吗？”
    萧羽嘟噜了一声，飞向了大海。
    海洋上，已经没有了风。
    阳光明媚照耀在海面上，除了太安静外，完全可以绘出一副美丽的油画。
    萧羽继续向前飞行，他从古瓦人的尸体记忆里知道，在最后的几十年里，古瓦人的官方被迫公开了他们的实验基地。
    一处位于大海深处的小岛上改造而成的超级基地。
    萧羽怀疑如果古瓦人的高层和科学家们没有坐飞船逃跑的话，很大概率会躲在这处超级基地之中。
    “嗯？”
    “这是……隐形立场？”
    “不，不对，只是拙劣的模拟投影罢了。”
    萧羽在海洋里飞了快一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肉眼没能看到什么小岛。
    不过巫师的感知瞬间就发现了端倪。
    他不由呵呵一笑，超凡灵光在双眸中闪烁，萧羽立即发现了在投影包裹下的海洋基地。
    萧羽注意到这海洋基地同样看不到人气。
    不过足够谨慎的萧羽还是选择了召唤出两头五米高的水元素巨龙，让它们冲了过去。
    两头水元素巨龙张开双翼扑了过去，刚刚没入投影薄膜之中，接着……
    数十道白光齐齐射出，却是这海洋基地里的自动防御装置起了反应，射出了激光炮。
    激光炮轻而易举洞穿了这些水元素巨龙的身躯，并蒸发出来海量的水蒸气。
    不过对于召唤物来说，只要法力模型不灭，法力还在那就没有关系，水元素巨龙不为痛苦死亡，被激光炮洗礼之后也只是缩小了一圈就继续冲了过去。
    嘭嘭嘭！
    基地上除了激光炮外，各种高速防空炮开火了，火力网眨眼间布满了水元素巨龙所在天空。
    这些防空炮的射速超过了三千发每分钟，并且火力点多达百处。
    这样的火力网下，萧羽的两头水元素巨龙只支撑了三秒钟就完全崩解了。
    显然，这海洋基地激光炮防御远程导弹，防空炮则是消灭那些企图靠数量的战机等敌人。
    一远一近，很稳。
    “啧啧，这等火力网，花旗国的航母群比起来就是渣啊。”
    “就是十个中队的战机也别想突破这种防御网吧？”
    萧羽低语一声却也不担心。
    萧羽唤出了天丛云剑，心中一动之下，天丛云剑白光一闪化出了三十六把一模一样的虚影飞剑。
    下一秒，这三十六把天丛云剑虚影化作白光眨眼就没入了那海洋基地之中。
    轰轰轰！
    海洋基地的激光炮被如同切豆腐一样被削掉，防空炮也一一被洞穿。
    不断有地方短路起火，甚至引起了爆炸。
    轰隆巨响在这片基地上空连绵不断。
    数分钟之后，萧羽就把天丛云剑收了回来，看着失去了抵抗力的海洋基地，他再次唤出了水元素和风元素派了过去。
    很快萧羽就注意到，这海洋基地应该是被放弃了，内里没有出现战争导致的破坏，就是没有古瓦人存在。
    直到……
    萧羽注意到了基地的最底层一处紧闭的大门。
    尽管这一层大门的设计可以抵挡着非绝对毁灭区域的核爆。
    却是挡不住萧羽使用了真武神剑直接将大门四周的结合处给通通挖了出来后，直接把这一座一看就是好材料的大门给打包带走……
    萧羽注意到，这大门身后的房间是一处占地约五十平方米的房间。
    萧羽开门就注意到，这房间被刻意保持于某种惰性气体之中。
    萧羽能够猜测道这惰性气体能够很好的保存室内的环境，停滞时间对万物的侵蚀。
    萧羽有了一种猜测，或许……这房间便是古瓦人故意留下来给后来者的……墓碑？
    萧羽走了进去，惰性气体缓缓散发了出去。
    萧羽注意到这房间布满了许多金属立柜，立柜里有着一块块透明水晶长方体，这些长方体就是古瓦人能做到的保存最久的某种记忆器了吧？
    萧羽走到了房间最深处，看到了一间书桌，书桌上整齐放着一叠叠用水晶雕刻而成的书籍。
    而在书桌旁，一个看起来极为苍老的古瓦人躺在立柜式的休眠仓里。
    萧羽感知探去，注意到这古瓦人已经死去了许久。
    只是或许是因为那些惰性气体或者环境的缘故。
    这位一看就不简单的古瓦人……灵魂竟然还没消散！
    萧羽左手张开，亡灵之书瞬间出现在了他的左手中。
    亡灵气息瞬间布满了这处房间。
    随着萧羽念出传奇级的亡灵巫术。
    整个房间闪耀起了黑光。
    渐渐的，一个半透明的古瓦人幽灵，迷茫的站在了萧羽面前。
    古瓦人幽灵看起来更像是传说里的灯神，下半身是烟雾，上半身则是一位无毛的光头男。
    萧羽对这位古瓦人幽灵露出了好奇目光。
    这一份好奇，结合他心头留下的对古瓦人遗迹的惋惜。
    他伸出右手食指，点在了这古瓦人幽灵额头，赐予了它更多的力量以恢复它的意识。
    为此，萧羽甚至付出了一小块小指母大小的黑暗宝石。
    这还是亡者峡谷来做交易时候，送给神迹之城神之子大人的礼物。
    十分钟后。
    古瓦人幽灵渐渐恢复了身前的颜色，他步入了超凡境界。
    随之，古瓦人幽灵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记忆。
    这位古瓦人幽灵，曾经是古瓦人这两百年来前百强的科学家之一。
    虽然不是最厉害的那批，这位古瓦人科学家依旧成为了古瓦人世界最有影响力最富有的那一批人。
    正如萧羽一开始了解的那样，古瓦人非常尊重科学，对科学家非常追捧与信任。
    甚至，他还曾经担任过古瓦人联邦的副统帅。
    但是，在这位古瓦人科学家的心中，却一直都不快乐。
    是的，哪怕他早就功成名就，他却活在深深的忧虑之中。
    古瓦人的社会早就弊病重生，资源问题一直悬在所有人的脖子上。
    哪怕古瓦人靠着科学的发展，靠着工艺提升，一次次把五十年就会用尽的资源延迟到了千年后的今日。
    使得普通古瓦人从来不担心这些危言耸听。
    但是，作为科学家的古瓦人们，却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危言耸听。
    他们靠着科学一直在延缓着资源末日的到来，但是到了现在，他们都已经意识到，想要再进一步的难度越来越不可能了……
    古瓦人并非没有远见。
    或许中下层看不到那么远，上层却是一直明白可控核聚变的重要性的。
    可以说，从千年前开始，古瓦人们就用每年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五来研究可控核聚变以及延伸出来的相关难题。
    每年的百分之五啊，这比古瓦人每年的军费都要多得多。
    但是，千年了，可控核聚变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却依旧没能实现。
    直到古瓦人幽灵成为科学家的时代。
    在意识到资源问题再难延续，卫星开采也是杯水车薪，海底新开采矿井往往入不敷出。
    古瓦人上层在进行了一系列的大辩论后。
    他们团结在一起做出了一个决定。
    再苦再难，也不能难了科学！
    只有科学的进步，才能拯救他们的困局！
    古瓦人将每年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二十用在了可控核聚变相关领域。
    这样的付出，使得整个古瓦人社会怨声载道，但是上层的意志却始终坚决。
    并且，科学家们也确实取得了一个个令人振奋的结果。
    第一次，实验取得了关键性的成功。
    仿佛，最多再过五十年，不，再过十年，只要再解决前方的两个问题……可控核聚变就能近在眼前了！
    然而。在这上层欢呼的时候。
    那位古瓦人幽灵科学家，却是无比的担忧着。
    在可控核聚变实验的时候，这位科学家负责的是月亮上的超大型对撞机实验。
    一次次实验下，这位古瓦人科学家却是越来越迷茫。
    他从小就热爱科学，尤其是对数学充满了兴趣。
    然而，随着年龄增大，数学修为越来越高。
    他开始感到了自己所学数学上的不协调感。
    他有些迷惑，为什么数学上会有那么多的无理数，为什么那么多的公式如此的不协调……
    宇宙的真理，不应该天然就附和着简洁美学的么？
    就如一加一等于二那样。
    简单，美妙，动人心弦。
    而非现在这样还要加上各种修整数。
    接触了物理学之后，这位古瓦人科学家更加迷惑不解。
    为什么，他们的物理学要比数学还要缺乏美感和真实性！
    似乎一切公式，其实都只是在追求一个近似值！
    似乎一切，都好似建立在一座随时会被海水冲掉的沙滩堡垒之上！
    这不正常！
    这位古瓦人科学家不由常常感慨：
    如果这个宇宙真的有神。
    那他一定是个邋遢的家伙！
    古瓦人世界的狂欢没有进行多久。
    在可控核聚变取得了关键成功十年之后。
    科学家们迷茫的发现，他们在解决了最新的两个问题之后，实验之中又冒出来了新的问题。
    并且这新的问题想要解决……需要花费更多的资源！
    这让古瓦人世界都有些难以承受了。
    千年来，他们为可控核聚变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为了这一领域，他们放弃了许多许多重要的分支学科。
    其中就包括了宇航飞船学。
    这几百年里，他们最古老的一枚探测卫星才勉强离开了这片恒星系，并发回来了探测数据。
    也正是这一串探测数据。
    引起了古瓦人世界的轩然大波。
    包括那位古瓦人幽灵前身在内的科学家们，都为之差点疯了！
    这位古瓦人科学家甚至当场嚎哭不已，而后大声疾呼：
    “他们，上当了！”
    “他们被宇宙欺骗了，从文明初始之时就给骗了！”
    “他们的科学之路，早已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