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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铩羽而退,认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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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他的推测,子弹打中刀刃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又是在刀势停顿的时候,差不多是摆在那里让他打。

    但结果呢,可能有这么三种。

    其一,子弹击穿了武士刀,留下一个孔洞或缺口;其二,子弹被武士刀弹开,武士刀上也出现凹陷;第三,他的手枪子弹是9毫米,也算是大威力了。虽然不具备钢芯的穿甲功能,但动能大到可能会把刀身击碎。

    显然,结果是最佳的,一枪击断武士刀,也是最有震慑力的。

    其实,沈宸只要击中刀刃就已经达到目的,意外之喜当然更好。

    矢野本来就想先声夺人,以气势压倒对手,没想到被这一枪给毁了。看了看被击断的刀,矢野抬头再看沈宸时,眼中的敌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沈晓宸,比武可不是比枪。”矢野心中不服,更想找回点面子,开口冷嘲道:“没有了枪,你什么也不是。”

    沈宸不顾周围投注过来的各种意味的目光,也冷笑道:“没有了刀,你连狗屁都不是。”

    矢野和沈宸的目光接触,似乎在空中迸射出交战的火花。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突然间降低,血腥令人胆寒的杀气也似乎在空中弥漫开来。

    一般来说,气势这个东西,是一个人的人生经历的积累。

    在长期身居高位者身上体现的是不怒自威,而杀气却是一个真正杀了人后才能培养出来的气势。

    一个从血腥战场中归来的战士,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职业杀手,身上都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当他们的杀气毕露时,一个眼神也会令普通人毛骨怵然。

    矢野心中很感惊讶,他不是没听说过沈晓宸的名字,但真正接触才意识到这个家伙确实很厉害。

    高手,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矢野暗自想到,自己见过的有杀气的人不少,也曾以自己的杀气令人发抖战栗。

    但象沈晓宸这样能相抗衡,并且并不象很吃力的样子,矢野见过的极少极少。

    “哟西!”矢野突然收敛气势,把半把断刀利索地收入刀鞘,深深地看了沈宸一眼,转身就走。

    神经病?沈宸有点莫名其妙。走就走呗,还哟西个啥?

    顷刻间,矢野带着人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地上的半把断刀,以及一些污血。

    “沈先生,久仰大名啊!”张仁奎这才迈上两步,向沈宸拱了拱手。

    沈宸赶忙收起枪,拱手还礼,“张老先生,晚辈有礼了。”

    要真论起辈份儿,虽然沈宸没公开承认杜老板的声明,可也没否认,算是默认了自己是青帮成员的事情。

    要这么论的话,杜老板是张仁奎的徒孙,沈宸总大不过杜老板吧,那成什么辈份儿了?

    所以,沈宸含含糊糊地只称老先生,只称晚辈。张仁奎倒也没想深究,也不想用什么辈份儿压人。

    “请,沈先生里面请。”张仁奎伸手相让,笑道:“大驾光临,张某竟不知道,真是慢待了。”

    沈宸赶忙伸手示意张仁奎先请,解释道:“我只是顺道送一个朋友过来,却不知道这里竟是张老先生的府宅。没有先去拜望,也是失礼得很哪!”

    “哦?”张仁奎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孙女张婉赶忙简单说了几句。

    张仁奎看了看苏梦雨,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有劳苏医生了。这个,我和沈先生叙谈一番,让佣人先陪你去看看内人的病情可好?”

    苏梦雨赶忙点头称是。

    “还有你的同学,你自己陪好他们。”张仁奎看了眼孙女,说道:“后面餐厅不都布置好了,你领他们去那里吧!”

    张婉答应着,很感兴趣地看了看沈宸,似乎想仔细辨认一下。但沈宸已经转身,跟着张仁奎向楼内走去。

    “国土沦陷,报国无力。”张仁奎边说边沉声说着,“我年事已高,滞留租界,本想称病闭门谢客,却也得不到安宁。”

    沈宸没有接话,他知道张仁奎还没说完。

    张仁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日本人想让我与他们合作,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屡次拒绝,他们又想用比武为名来挑衅,真是欺人太甚。”

    沈宸沉吟了一下,说道:“张老先生不要中了日本人的诡计,这比武之事不可答应。”

    张仁奎“嗯”的一声,也没插言,听沈宸继续说出理由。

    “张老先生是何身份,日本人却不过是无名之辈。”沈宸说道:“胜之不武,若是有个闪失,日本人便要以此大做文章。”

    张仁奎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是这样,可要不答应,他们还是要纠缠不清,甚至说我是怕了他们。”

    “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沈宸说道:“先发声,把日本人的伎俩公之报刊,他们想造谣也没人信了。反倒让大家看看他们的卑鄙无赖,他们也许会就此作罢。”

    张仁奎脚步停了停,似乎在思考。对于这种舆论的利用,他显然还有些陌生,不如沈宸这么熟练。

    “张老先生若是信得过,我找记者朋友写篇文章,这两天就能见报。”沈宸说道:“这样,也许能还府宅清静。”

    张仁奎笑了笑,转身继续向前走。佣人已经打开房门,他和沈宸走了进去。

    “请坐。”张仁奎在主位坐下,伸手相请,问道:“沈先生是喝茶,还是喝那个挺苦的洋玩艺儿?”

    沈宸笑了笑,说道:“我喝咖啡吧,习惯了。”

    张仁奎挥手示意佣人去端茶和咖啡,坐在太师椅中,右手习惯性地轻轻敲着扶手。

    “说起来,沈先生也没入青帮吧?”张仁奎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宸,“虽然月生说你是,我看却是想卖个人情。”

    沈宸耸耸肩膀,笑道:“这件事情嘛,我还要谢谢杜老板。他发了话,不仅少了很多敌人,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张仁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说起青帮,早就不是以前的样子了。什么‘盗亦有道’,甚至连祖宗都忘得一干二净。真他*娘*的……”

    听着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爆粗口,沈宸觉得挺怪异,也不好插嘴,便静静地听着。

    张仁奎骂了几句也收了口,但神情的激动却没马上消退下去。

    要说这张仁奎,年岁大了,脾气也没减多少。历史上,他被日本人、汉奸屡番骚扰威胁,不胜其烦,在一九四四年忧愤成疾,一病不起,终致病逝。

    “张老先生德高望重,青帮泰斗,若是受到骚扰挑衅的事情在报纸上登载,青帮会有很多人会为此出头吧?”沈宸说道:“日本人本来是想利用帮派势力,可要这样的舆论出来,也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张仁奎好面子,沈宸所说的如果由他来做,倒好象求援求助似的。所以,他很是犹豫迟疑。

    沈宸也猜出了大概,继续说道:“晚辈可以让记者朋友装作是现场目击者之一,把日本人的行径予以揭露。并把老先生屡拒日本人、汉奸的事情略提一下,这样可好?”

    张仁奎看着沈宸,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既解决了问题,又把自己撇了出去。

    想了一会儿,张仁奎终于还是决定相信沈宸,把这件事交给他办。但他还是要谨慎一些。

    “文章写好后,能不能先让我一睹为快?”

    准确地说,应该是由你来审核。沈宸自然知道张仁奎的心思,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说道:“这是一定的。写张老先生的事情,自然要您看过并同意才行。”

    张仁奎含笑捋须,对沈宸的事故通达十分满意。

    “对了,沈先生除了枪法如神外,定然还有别的惊人身手。”张仁奎说着,目光转向旁边的桌案,那上面的架子上有一把大刀。

    沈宸也看到了,笑了笑,说道:“倒是会两下三脚猫功夫。不过,有枪在手,倒也用不太上。”

    张仁奎转过目光,望着沈宸说道:“出了今天这事,我担心日本人会找你的麻烦,那个叫矢野的家伙,应该功夫不错。”

    沈宸不以为意,说道:“就是没今天的事情,日本人也没少找我麻烦。所以,张老先生倒是不必担心。”

    “是啊,刺杀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都是铩羽而归。”张仁奎说道:“你又有巡捕房巡长的身份,他们也只能暗中搞搞事情。”

    沈宸说道:“张老先生府内的保镖护院还是要加强一些,若是持枪许可不好办,我是可以帮帮小忙的。”

    张仁奎笑了笑,说道:“他们是有持枪许可的,虽然不多,也够了。只是与沈巡长不同,他们可不能乱用枪。”

    沈宸知道张仁奎说得对,保镖护院带枪,只是以防万一,吓唬人的时候居多,哪象他敢随便开枪。

    而且,张仁奎的徒子徒孙到处都是,很多都是大人物,办个持枪许也是不难。

    正说着话,佣人领着苏梦雨进来。

    “内人的病情的如何?”张仁奎还是很关心老伴儿的,赶忙请苏梦雨坐下,急着询问。

    苏梦雨道谢之后落座,把自己的诊治结果说了一遍。

    其实老夫人的身体不错,这病是因为忧虑、生气所引起的。也是因为日本人、汉奸屡番骚扰,张仁奎每每疾言厉色地将他们叱之于门外,老夫人也跟着生气上火。

    张仁奎一听诊治结果,便十分赞同。他是了解老伴儿的,也猜想多半与此有关。

    “心病还需心药医,药石之力怕是有限。”苏梦雨继续说着诊治办法,“晚辈可以开舒肝解郁的方子,但最快是环境有所改变,使老夫人的心情能够畅快起来。”

    张仁奎沉吟着没说话。

    沈宸说道:“如果老夫人能暂时搬到公共租界,晚辈倒是能尽量不让宵小登门骚扰。如果是在我的辖区,就更没问题了。”

    张仁奎看了沈宸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让人去找找那边的房子。暂时住段时间,让内人调理调理,我也少生气动怒,也是好的。”

    “老夫人很喜欢苏小姐,要她常来坐,还想收她作义女呢!”佣人很有眼色,也似乎有点巴结的意思。

    “哈哈。”张仁奎笑了起来,说道:“内人最喜欢女娃,可惜没生个女儿。苏小姐温婉娴淑,又精医术,内人一见心喜,也不意外。只是,不知苏小姐可答应了吗?”

    苏梦雨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说道:“我妹妹与张老先生的孙女是同学,我与她们也是一辈。若是拜了干娘,这,这岂不是有点乱。”

    张仁奎眨了眨眼睛,又笑了起来,“果然是有点乱。我那孙女岂不是要叫你姑姑,你妹妹——哈哈,乱了,真是乱了。”

    “老夫人要是多个孙女,也不会介意吧?”沈宸有意撮合,想使苏家多个靠山,便笑着说道:“要是再加上个妹妹,可就又多了个孙女。”

    “内人肯定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苏小姐意下如何?”张仁奎很希翼地望着苏梦雨,只有老伴儿高兴,多认几个干女儿、干孙女,又有什么相干?

    苏梦雨看了看沈宸,沈宸给了她一个眼神认她自己领会。

    这么简单的暗示,苏梦雨当然明白。而且,她在上海住了几年,也知道一些张仁奎的大名。

    “要是老夫人不嫌我又丑又笨,又不会说话——”苏梦雨说得委婉,但已是同意了。

    “好,好。”张仁奎笑得畅快,连连点头,转对佣人吩咐道:“告诉老夫人一声,让她高兴高兴。再告诉厨房,中午多做几个菜,咱家又多了一个,不,两个孙小姐,得好好庆祝。”

    苏梦雨也不是傻子、呆子,见事情成了,也会来点事儿。她站起身,说道:“我也去厨房,看能不能做两样有益于老夫人身体的小菜。”

    沈宸立刻投以鼓励的眼神,说道:“药疗不和食疗,若是缺什么材料,你告诉下人去买,可不要给张老爷子省钱。”

    张仁奎笑着点头,说道:“对,对,可不用省。你爱吃什么,就让他们去买。”

    几番笑过之后,张老爷子觉得心胸一畅,已经很久没有连着笑过这么多回了,他对沈宸和苏梦雨的印象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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