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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六 作者: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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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六 作者:形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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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你可还喜欢?”

    萧然闻声转头,幽暗中一双眼碧波愈显。

    他手中捻着一朵茅草编成的花,转了转,指尖灵动:“尚可。三殿下尊步挪来,是来审我的?”

    飞集悠然笑起:“不错。昨日父皇下了旨,竟让鄙人凌驾于众位大臣王爷之上做这主审。世子,你说这是我之殊荣,还是你之不幸呢?”

    萧然转着指间草花,唇角笑意在他眼中极为刺眼:“是殿下与我之共幸。”

    “飞集愿闻其详。”

    他笑得更为坦然:“这还需要多语?三殿下,七皇子之死的种种,不都与你的计划相悖么?该有的凶器不见,不该在场的人偏偏下狱,你这几日难道没有因这窟窿辗转难寐?好在皇帝陛下龙目清明,遣了你来此善后,这难道不是殿下之幸?”

    飞集一手负于背,指尖轻轻击打掌心,仍然不动声色:“我大可搜足‘证据’,断世子为杀害大庆皇室之罪人,还可趁此断东宫之妄图,一举两得,又有何不可呢?”

    “我既然愿意任由三殿下押来天牢,自然是有些东西可保命与证清白。”他拈高指间的花,语气微微怅然,又有些森冷:“七天了,三殿下,我已等了七天。若我是你,七天时间,足以我让敌对者身首异处,满门流放。可这就是你们的大庆,暗流汹涌,即便猛虎贪狼咆哮于门户,你们仍然有余力先内斗。以皇室血脉为饵致另一皇室血脉于死地,这就是你们皇甫氏,这大庆的皇家。”

    “君王之业,当枯骨百万。树敌一千,广友三万,杀障碍之血亲,活辅佐之众臣,古往今来,莫不如此。我大庆如是,前朝之亡晋亦效此。世子今笑我百步,又如何敢断言来日必不冷血如我?若世子更胜于我,行至千步万步,又当如何开脱?”他轻扣手指,紧盯那一双异族瞳孔,“我杀皇甫泽年,是因他碍我业路,不杀世子,是我始终认为,世子还未确定阵营,非我明敌。而今时隔两年,我再问世子一次——萧然,你可愿助我踏上那九五之尊?我皇甫飞集能给你晋国的,必然不比皇甫平冶少。”

    牢中人静静把玩草花,直到那假花乱了形态,重新变成一根枯黄茅草。

    飞集等了半晌,又开口补充:“若世子肯答应,我可再给世子一件礼物。”

    牢中少年颇有兴趣地抬头:“是什么?”

    “一个完好无缺的,自由的皇甫泽年。”

    一时指怔草落,一时心魂俱乱

    ——很难去形容,他听到这一句话时的感受。

    像是久旱枯田得沧海,千年枯骨得白肉。

    像是……冰寒坟前,千枯花永开不败。

    一个完好无缺的,自由的,只属于他萧然的人。普天之下再没有人能给得起这样慷慨的承诺,太子不能,那傻子本人也不能。这礼物给得这样痛快,绝对,美妙到刹那之间动摇曾经坚如磐石的意志。

    飞集将他的失神收入眼中:“世子不妨再考虑一阵。”说完,他负手将离,突然听见背后的冷硬回答:

    “不必了。”

    连一个转身的时间都不足。

    飞集没有再征求,只是驻足等了一会,确定牢中人确实不会反悔后,轻叹而去。

    “看来,是我低估了世子的抱负,也高估了世子的情意。”

    他在昏暗中捻起那根茅草怔了许久,每一口呼吸都艰涩,每一声心跳都沉重。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凭什么那人能成为他的筹码?他是他的谁?没有他皇甫六,他萧然照样能痛痛快快地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沉浸在万丈红尘之中。

    情意……?那样虚无缥缈不知定数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他飞快地在脑中胡思乱想,手指不自觉地又折出了一朵千枯花。

    那个人曾指着书页对他说:“银树十丈,千花血红,开之引蝶千万,可入药,可染色,可共有情人立相思誓;落之铺地覆野,异香十里,醉人于苍茫天地。其短开长败,短盛长枯,是为人间第一绝景。萧然,你见过千枯花开么?”

    他画了狗尾巴草给他,他便信了,真不知从何处来的盲目。

    他想耻笑那人的痴愚。

    可拼命封于心的一点艰涩和拼命埋藏的一点念想,却从皇甫飞集说出那一句话时开始万马脱缰。

    皇甫飞集终究没有定萧然的罪。在困了他二十日,日以继夜地审问盘查后,三位辅审大臣与满座枢机一致认定萧世子与七皇子之死无关。真实凶犯在大理寺雷厉搜查下抓获,为七皇子侍读。

    凶犯供认不讳,三皇子亲拟罪状,威帝过目,株连满族。

    至于晋国世子,自然是当释放的。

    萧世子被护送回宫时,三皇子特意选了这个时辰,邀六皇子煮茶听琴。

    “工部十一人,吏部二十四人,户部二十六人,各地县丞太尉不计数……”三皇子未念完,苦笑道:“六弟,你从哪翻出这一桩桩的?阵仗这样大,是想连根拔了我杜家?你不怕父皇怒极反疑?再者,这么多把柄,你一口气全亮了,”他喝口茶润润,眼锋微转,“以后还拿什么和三哥斗呢?”

    对面柳色绣棠的六皇子抚着纸扇笑得春风满面:“都是些小手段,蚍蜉难撼大树,吓一吓杜老就罢了,哪里就唬得住三哥了?至于以后么,自然还有更大的惊喜,于你于我都如是。”

    两人打太极一般你来我往,没一会儿,待不住的六皇子合了扇,脚底抹油跑了。

    皇甫飞集将那一沓用来换晋世子出狱的卷宗一炬而尽,而后执起杯,以茶代酒,浇地而倾。

    他以祭奠的姿态向他的六弟致敬。

    来日,不知你我之死法,谁会更舒服些。

    皇甫六马不停蹄地冲回宫中,那个大嗓门的婢女小爱正端着浓黑的一碗药准备送入,他赶上去劈手夺了,在晋小世子门口转了几圈,而后狠狠踹开门,端药而入。

    晋小世子倚在床榻上,看着炸毛的来人。

    六皇子端药碗,恨恨磨牙:“我要再信你,我就是白痴,天下第一等的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结尾就是连回楔子那里啦

    第19章 旧辱

    萧然得了很严重的风寒,一连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半个月,下地时脚才不虚浮。

    泽年追问过天牢狱卒是不是将他成天泡在冰水里,萧然对此嗤之以鼻,回避不答。

    ……倒也差不多吧。

    没人敢给他动私刑,但皇甫飞集自有他的手段。那座天牢本就是给重要之人留着的,地底下挖了地龙,严冬寒天可在地下燃炉供暖。皇甫飞集反其道,一连二十日尽往地龙里灌冰注寒水,整座天牢寒气无处不渗,状如一块巨大寒冰。没冻死,那是对方拿捏了分寸。

    泽年也是越来越忙,白天几乎都在外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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