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浩哭丧着脸看向卓杨，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因为埃托奥进球了。自己不要皮不要脸的玩出蜘蛛精泼皮无赖防守，可还是被人家进球了。
    再怎么要面子，在0:3之后，勒冈也必须做出改变了，否则就是死要面子。他用弗赖堡前锋伊德里苏和皇家贝蒂斯中场埃玛纳，换下了他认为该背锅的舒波莫廷和马蒂普，两老换二小，但阵型并没有变。即便开场打433略显冒失，但此时大比分落后也只能让三前锋强攻。
    而中国队在卓杨的指挥下也没有再妄进，巴拉圭一役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大家开始稳固中场，拒敌于千里之外。
    策略极其对路，执行力也十分到位，其他喀麦隆球员望门兴叹，但埃托奥不干了。
    荣浩再是个蜘蛛精化藤，也扛不住世界顶级边锋反复冲击，第55分钟，埃托奥终于在一次二过一绕开他后，低射洞穿了王大磊的大门。
    3:1，喀麦隆人看到了些许希望。
    卓杨安慰荣浩：“知道内斯塔吗？那我哥儿们。内美人那样的神仙都没能在米兰德比上把这个黑货完全盯死，让他进了一个。你这样不丢人，已经干得很好了。”
    荣浩还是哭丧着脸。
    “知道我兄弟屠夫吗？皇马那个。”卓杨继续安慰他：“你屠夫哥那么牛逼的人，前年西班牙国家德比也没能把这黑货盯死，他也进球了。你这都不叫事儿，不丢人。”
    荣浩还是哭丧着脸。
    卓杨有点挠头了：这小子别想不开呀！平时不是挺开阔的嘛，今儿是怎么了？别说你，换我也不见得能把这个浪货完全封死，你小子钻什么牛角尖呐！
    荣浩的鼻翼开始急速扇动，鼻孔里不停喘着粗气。这是憋着要哭？
    荣浩没哭，而是异常愤怒地吼道：“队长，卓队长，这狗日的还敢还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卓杨：“……”
    王大磊也抓紧时间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就是，他还敢还手？不能就这么算了！”
    荣浩眼巴巴瞅着卓杨：“队长，你必须得给我出这口气，要不然我憋得慌。”
    王大磊：“就是就是，出气出气！”
    荣浩火冒三丈：“队长，狗日太不讲理了，你再进两个给我报仇。”
    原来如此！卓杨当即拍了拍胸口：“放心吧，他敢还手就剁了他的手，交给我了，保准让你出这口气。”
    王大磊：“就是就是，剁手剁手！”
    .
    再次开球后，卓杨没有上头，还是指挥着队友徐徐后退，把心急如焚的喀麦隆人引诱了上来。
    第60分钟，冯笑庭突然前插让中国队在中场多出了一个接应点，喀麦隆本就松散的阵型猝不及防，被中国队打出标准流程的快速反击，冯笑庭的直传让卓杨从中圈开始就变成了孤身突进，这样的球对卓氏死亡突骑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卓杨上演帽子戏法，中国队4:1，刚看到点希望的喀麦隆人让这个丢球彻底打垮了。
    5分钟后，卓杨的斜传让喀麦隆禁区发生混乱，李金鱼和老宋又一次双双摔倒。这一回，本奎伦卡裁判看得仔细分明，他毫不犹豫判罚了点球。老宋脸红脖子粗和他争辩，也只不过讨来了一张黄牌而已。
    卓杨中规中矩推射死角，中国队5:1。
    满意了，都满意了。荣浩喜逐颜开，王大磊趾高气扬，里杰卡尔德在场边风轻云淡，斯福扎抱着隆巴多的光头猛亲三口。
    队友们满意了，卓杨也起了恻隐之心，老宋已经面如死灰。作为后防中坚，半个小时内丢了5个球，这个打击对他太大，老宋是卓杨的朋友。
    事情本来就会这样结束，中国队取得一场大胜，卓杨独中四元。但是，埃托奥又跳了出来，让事情变得更大条。
    猎豹强行突破的下底传中被荣浩用腿碰出了底线，埃托奥拼博来一个角球。
    埃托奥亲自来开，老宋在中国队的禁区里凭借钢板一样的筋骨把盯防他的李威风差点没怼死，旱地拔葱后狮王金头一甩。
    “嗷~~~~~~~”一声狂啸，金毛狮王狮子吼。喀麦隆又扳回一分，5:2。
    “队长，他们还敢还手？！！！”
    “还就还吧，那是我哥们儿，就让他还一个吧。”
    “队长，你可不能徇私情。他们不讲理，咱们不能不讲理，必须再进两个出气。”
    “……算了吧，给我个面子……”
    “老卓。”李威风气不过：“这两个球你可以不要，但全国人民不能不要。”
    卓杨：“……”
    “队长，话不多说，你朋友咱们不和他计较。一个，就一个总行了吧？”
    “……好吧。”卓杨知道了什么叫道德绑架。
    第71分钟，杰帅用年轻前锋余汉超换下跑得快脱了力的李金鱼，大鱼下去了，小余脚底下有点东西，而且他的速度也很适合此时球队的控球反击。
    两分钟后，利用余汉超拉开的空当，卓杨反击中下到底线倒三角传去弧顶，小将邓镯祥拍马赶到迎球抽射再下一城，中国队6:2。
    勒冈用完了最后一个换人名额，第75分钟，热刺中后卫巴松替下了失魂落魄的老宋。卓杨没有凑上去安慰他，此时让老宋安静地退场才是体贴。
    老宋和勒冈彼此不理睬，走回到替补席后，他听见紧挨着的看台上有人在扯着嗓子叫他：Song!Song——！
    老宋抬头看去，是喀麦隆传奇巨星罗杰·米拉。米拉大叔看向老宋的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嘲笑，只有同情。
    老宋窝进替补席用毛巾遮住脸，他知道自己的预感不可逆转地成为了事实，喀麦隆在世界杯上重演1994年那悲惨的一幕。那一次，一生只踢了一场好球的萨连科独中五元，而在今天，踢过无数场好球的卓杨进了四个。
    老宋很想对别人说这场球输在了埃托奥身上，他不应该去激起卓杨的斗志，就像一个熊孩子，无论怎么淘气都可以，但你不应该去拿钉锤敲炮弹。
    老宋想告诉别人埃托奥才是罪魁祸首，但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因为无论从数据还是表现上看，埃托奥依然是喀麦隆全队表现最尚可的一个。
    也许我才是罪魁祸首，因为我是中后卫。虽然也打进了一球，但我是后卫。
    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怨恨卓杨呢？也许是我老了，对任何人都不再有怨恨之心。我连埃托奥对我的冒犯都不计较，我甚至不怨恨克洛普，怎么可能去抱怨卓杨呢？他是我朋友。
    卓杨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他来自一个非常伟大的国家，他是那个国家的队长。
    老宋猛然惊觉：卧了个槽，比赛还没有结束，卓杨还在场上呢！
    毛巾骤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