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乍亮，虽然说不上明如白昼，但也足够让卓杨和男人看清楚彼此是谁。
    “卓杨，是你！”
    “奥利弗？”
    奥利弗·比埃尔霍夫！AC米兰前功勋球员、昔日世界足坛著名中锋、现如今德国国家队领队。
    卓杨和比埃尔霍夫没有打过交道，甚至没有交谈过，但作为世界足坛都有一号的高知名度人物，又都是德国足坛内部响当当的角色，俩人自然知道对方，即便没有过来往，但见面毫无疑问认识彼此。此时，俩人都有些恍然大悟，为何刚才对方的意大利语腔调中有明显的德语尾音。
    “卓杨，你怎么会……”比埃尔霍夫的话问了半截便猛然刹住。这根本没什么可奇怪的，这里是米兰，卓杨是AC米兰的球员，在米兰城什么地方碰见卓杨都不应该意外。
    反倒是卓杨更应该奇怪比埃尔霍夫为什么会莫名奇妙在这个夜晚出现在米兰的夜店里，不过，一番恶斗还未分胜负，卓杨没有兴趣打听，他和比埃尔霍夫没有任何交情。
    比埃尔霍夫出现在意大利是因为德国足协公干，他来这里为两支国家队夏天的热身赛打前站，也要为德国国家队挑选为期一周半的集训地点，这本就是他领队的职责，也是他可以长袖善舞的地方。
    挑选集训地点有许多猫腻，最起码他这个能拍板的人回扣首先少不了，这些在全世界都一样，丝毫不奇怪。比埃尔霍夫三天前抵达意大利，马不停蹄与两个地方谈好了意向，这才动身来到米兰。
    米兰內洛自然是比埃尔霍夫从情感上最佳集训地，他在这里度过了刻骨铭心的三个半赛季，这里有他的辉煌，也有他失落的爱情。
    而且来米兰，比埃尔霍夫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他要和卓杨当面交谈，询问他加盟德国国家队的意向。这才是他意大利之行首要之事，也是不能大张旗鼓的隐秘。
    两个月前和勒夫就卓杨一事达成共识后，比埃尔霍夫就把招揽卓杨的重任揽在了自己肩上，他需要亲耳听见卓杨是否还有加入德国国家队的渴望。原本他要后天才来米兰，因为知道球队今天去了西西里，明天休息不训练，后天才会再次在米兰內洛集中，比埃尔霍夫正好借造访米兰內洛商讨国家队集训地为题，和老朋友见见面，也同时见见卓杨，德国前辈鼓励德甲后进，米兰人一家亲，丝毫不突兀。
    但比埃尔霍夫还是不由自主提前赶到了米兰，因为他思念芭芭拉。
    当年和芭芭拉那一段乱滚鸳鸯被，芭芭拉是戏弄红尘，但比埃尔霍夫却情根深植，六七年时间过去也无法忘怀那个让他痴迷的小姑娘。
    这些年来，比埃尔霍夫有意识远离米兰，远离这段相思和苦恋。除去芭芭拉和妻子莫妮卡，他也再没有过其他女人，他和芭芭拉的那段孽缘相当隐秘，外界并不知情，现如今比埃尔霍夫和妻子莫妮卡给外界印象就像一对模范夫妻，男人功成名就，女人相夫教子，娃都生了好几个。但是，比埃尔霍夫内心的肝肠寸断何人能知？
    比埃尔霍夫不是情种，也不是情圣，但什么中医把什么脉，芭芭拉就是他的情劫，是他永远也过不去的坎，也是他的心魔。
    来到米兰后，比埃尔霍夫并没有胆量贸然去找芭芭拉，知道要造访米兰，早日离她近些就已经感觉很舒服了。好歹也在米兰生活过几年，比埃尔霍夫也认识了不少足球圈之外的朋友，富商品牌高管什么的，联系上昔日友人，男人在一起自然吃吃喝喝嗨皮嗨皮，于是，比埃尔霍夫也被领到了伊格斐。
    他对这里不陌生，历届AC米兰球员对伊格斐都不陌生，但比埃尔霍夫没有想到在人群中只是一回头，便看见了令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
    这些年过去，比埃尔霍夫欺骗自己说，即便再见面，我也能稳住心神，也能风度自持。可他忘记了感情的阀门常年紧闭，也会厚积薄发。在酒色弥漫的车空气中暮然回首，于灯火阑珊处四目相对，比埃尔霍夫内心中多年的刻骨铭心霎那间全部涌上心头，多少个夜晚的撕心裂肺让他再难以把持自己。
    比埃尔霍夫当场向芭芭拉表达了多年的相思，倾泻而出的爱意滔滔不绝，中心思想就是希望再续前缘和床缘。然而，正如芭芭拉所说，她当年就是找一件玩具而已，何况比埃尔霍夫还那么玩不起。这么多年过去，芭芭拉对比埃尔霍夫没有了任何感觉，从里到外都没有，留下的只有厌恶和蔑视。
    一个人倾尽相思，一个人冷嘲热讽，便渐渐有了争执。俩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周围也都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当众闹起来未免难看，便斗着嘴向后院走去，要把曾经那段孽缘掰扯清楚。
    此后，便是卓杨看到的那一幕，话不投机爱恨情仇难辨难分，终于让比埃尔霍夫在酒精的助推下动了粗。
    .
    “卓杨，你什么时候和芭芭拉勾搭上的？”比埃尔霍夫出言相问，心里装满了醋坛子。
    “与你无关，奥利弗。”身上挨了好几下重拳，卓杨估计内脏多少有些影响，心里窝着火也就没心思和比埃尔霍夫好好说话。
    比埃尔霍夫何尝不是如此，肋骨处疼得几乎难以呼吸，嘴角还在淌血，他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卓杨，我和你还算熟，现在奉劝你两句。”他口中也是不善。“第一，马上离开芭芭拉，我既往不咎。第二，不要掺合我和芭芭拉的事情，你根本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做到这两点，我就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你会明白你惹了多大麻烦。听到了没有？”
    卓杨岂是能被威胁之人，就算没有刚才恶斗积攒下的怒气，他也不会容忍谁人和他这样说话。
    “去你妈的！”
    “卓杨，别不知好歹！我劝你对我客气点，我可是……”
    “好呀，客气点。去您妈的！”
    “你放肆！”比埃尔霍夫彻底怒了。“老子是德国国家队领队，你能不能进国家队是我说了算，你再不知道轻重，今晚不但还要挨揍，而且永远也别想踏入国家队大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