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篇多纳多猜想……”杨棠回道，“不过这都去年底的事了，当时《科学》那边打电话来说，多纳多影响力太大，需要经过验证复核后才能刊登，我也没在意。”

    听到这话，杨妈妈还没觉得什么，杨爸却冷哂道：“扯……”

    “怎么了老头子，扯什么？”

    “论文代表的是作者个人观点，又或者作者所在研究团队的观点，投给《科学》期刊那边，他们要么刊登要么不刊登，再就是打回来让作者修改后刊登。”杨爸神色不豫道，“什么时候【验证】这种工作也落到期刊头上了？莫非他们的审核编辑都很闲嘛？”

    杨棠闻言一怔：“爸~~您的意思是……《科学》那边故意压着我的论文？”不得不说，这就是他经验欠缺的地方了，由于第一次西姆猜想的论文刊上各大杂志很顺利，所以这次他就有点掉以轻心，只把多纳多猜想的论文寄给了《科学》，而没有分别寄给多本期刊。

    “你以为不可能么？科学歧视而已！”杨爸冷笑连连，“要不然你以为诺贝尔奖那么多届，有关科技学科的奖项为什么一直没有正宗的华人（此世尚未出现涂优优）呢？难道咱们华夏科学界真这么不堪？恁多年连一项自主知识产权的顶级科研成果也没有？那咱这个世界第一国的称号许是大风刮来的……”

    这时，杨妈妈的脸色也冷峻起来：“这都三月了，说不定有洋鬼子做了万全准备，打算取小宏而代之

    ！”

    杨棠一愣，但他不得不承认，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往往是经不住考验的。

    要知道，一个诺贝尔奖的提名甚至诺贝尔奖本身，这其中的利益牵扯并非仅只那几百万的奖金和学术名声而已，如果是实用型的科学技术，它的产业价值几百亿甚至几千亿都可能不止，哪怕是研究型的科技，获奖的学术大家也能够在后续获得大量的科研经费拨款。

    当然，数学是没有诺贝尔奖的，但情况一样，别的不说，大伙儿可以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如果你是一个科研单位的领导，经费就那么多，要想出成果，是优先把经费拨给诺贝尔奖获得者去开题研究呢？还是拨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授去研究？答案显而易见。在这种实力悬殊巨大的时候，人情关系之类的外部因素就微不足道了。

    “不过幸好啊小宏，早上刚出的新闻，《科学》已经刊发了多纳多猜想的证明过程，论文的通讯作者和第一作者，呃不，应该说唯一作者是你的名字。”杨爸说到这儿，脸色陡然转晴，一副得意洋洋与有荣焉的样子。

    闻言，杨棠和杨妈妈对视了一眼，脑子都还有点懵。过了两秒，杨妈妈直接在杨爸的小臂上拧了一把：“那你刚才说得那么严重，吓我一跳！”

    “我这不调解下气氛嘛！”杨爸揉着被拧的地方道，“再说了，毕竟刷的是CNS论文啊，不敲打敲打这小子，他尾巴还不翘上天啦！”

    “也对，冒名论文这种事以前并不是没发生过。”杨妈妈微微颔首，旋即转头看向杨棠，叱道：“还不赶紧吃，吃完了上课去！”

    “是，知道啦！”

    ******

    杨棠到学校教室时，大概早了一刻钟，大课教室里仅有小猫三两只，而他第二篇CNS论文刊发的消息尚未在校园里扩散。

    见耿睿锋、陈升（详见313）几个都在，杨棠难得凑过坐在了他们旁边。

    “哇靠杨大，真是好久不见啊！”陈升怪叫了一声。不过他这话倒是没说错，班上就那么些人，加上不是这个今天旷课就是那个明天不来，可以说除了大一上期开学班级人基本整齐之外，其他时候班上同学很难齐整，更准确点说，今年已经到了三月份，杨棠才第一次见到陈升。

    “是很久没见了……”杨棠讪笑着回了一句，接着瞥了眼侧着头把半边脸都平贴在课桌上的耿睿锋，“疯子这怎么了？”

    陈升不以为然道：“没事，昨晚通宵了。”

    “有事儿！”闭着眼睛的耿睿锋突然开腔了，“我现在真不想上课啊！”

    陈升闻言，忍不住吐槽道：“那你跟我来教室干嘛？”

    “白玉（详见663）的课啊，不来不行，我可不想挂科！”耿睿锋嘟囔道，“更不想让白老师对我的印象变差！”

    杨棠不禁翻了个白眼：“你瘫成这样，还不想上课，白老师真要看见了，印象不差才怪！”

    “不急，等白老师来了，我自然就不瘫了。”耿睿锋贱贱道。

    陈升一听不干了：“你这是欺骗行为，我得向白老师报告，你不想上课。”

    耿睿锋闻言也翻了个白眼：“我以后还不想上班咧！”

    杨棠听得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道：“说得对说得对，人生四大愿嘛，不想上课、不想上班、不想上医院、不想上西天！”

    陈升和耿睿锋齐齐一怔，跟着轰然大笑，把教室里其他学生的目光全惹了过来。

    这时候，陆陆续续学生都到了。陶妤妃也到了，远远瞧见杨棠，主动过来挨着他坐在了过道边上。

    杨棠见状，凑近她小声道：“抱歉啊陶班，火锅聚餐没去成，下次我排大席面请你！”

    “谁稀罕……”陶妤妃嘴上这么说，眸底却闪过一丝喜意，“啊对了，这是你的卡，还你……没用过！”说着，她掏出钱包从中捻出一张黑卡递给杨棠。

    “我去~~百夫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竖着耳朵偷听杨棠和陶妤妃悄悄话的耿睿锋不自禁就喊了出来。

    杨棠随手接过卡揣兜里：“你眼花了吧？”

    耿睿锋刚想说我绝对没看错，边上陈升不明所以道：“什么百夫长？”

    “呃……就是千夫长下面的喽喽！”耿睿锋胡诌道。

    陈升愕道：“不对啊，千夫长下面不是还有个五百人的什么长吗？”

    耿睿锋被说得一愣，旋即叫了起来：“靠，装的，你小子绝对装的……”说着窜起，就欲往陈升身上扑。

    结果还没等两人扭一块儿，白玉穿着雪白的羽绒服，步态优雅地走进了教室。她见教室里东一处西一处的小圈子各聊各各干各的，不禁秀眉微蹙，当下扯过扩音设备道：“看来大家今天精神挺亢奋嘛，还有四分钟上课，等下我会出两道上堂课的题，抽问！”

    这话一出，原本嘈杂的大课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仅剩唰唰唰翻书的声音了。

    不多时，上课铃响，白玉开始授课，结果她除了例行点名之外，居然根本就没提问题，搞得一帮学生疑神疑鬼的。

    课后，白玉只是远远地扫了杨棠跟陶妤妃一眼，便施施然飘然远去。

    陶妤妃诧异道：“白老师看我一眼算什么意思啊？”

    “不是看你，是看我。”杨棠纠正道。

    “那她看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她思觉失调呗！”

    “思觉失调！？”陶妤妃满眼都是诧异。

    “走啦，别计较那么多！”

    “哦哦…”

    上午后面两节没课，杨棠跟陶妤妃本打算直接离校，双宿双栖的，没曾想半道上，学生会方面一个电话打来，把陶妤妃召唤走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杨棠想了想，无奈回了寝室。

    结果进寝室刚坐下，正电脑开始时，厉冲一身大汗地回来了。

    杨棠见状，不用问也知他去干什么了：“马儿还在医院吧？他的伤好些没？”

    “好多了……他家里人从龙城那边赶来了，给他请了俩女护工伺候着。”

    “那他还不爽死？”杨棠难得开了句玩笑。

    厉冲直摇头：“没可能的，就算俩护工千肯万肯，老二也不会愿意，都奔五的大妈！”

    杨棠哑然失笑：“对了，谭老大呢？”

    “应该去上课了吧！”说到这里，厉冲抄起自己的内衣裤，边朝淋浴室走边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打篮球赢了输了？”

    杨棠耸肩道：“瞧你的气色，应该是输了吧！”

    “啊？我有这么明显吗？”

    杨棠道：“你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太沮丧了，甚至有点怀疑人生的感觉！”

    “哇靠，你看得真准，说不定以后靠算命也能糊口！”

    “靠！”杨棠朝淋浴室方向比出了中.指。

    此时，淋浴室传来水声。杨棠转回头，开始自顾自上网浏览新闻，却不经意地发现，《疯狂的石头》票房来到了十八亿六千万。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恐怖的票房数据。接下来，这个数据还能往上涨点儿，过十九亿应该没问题，但能不能破二十亿，就得看老天爷的口味了。

    一刻钟后，厉冲洗完澡出来，边穿衣服边道：“今天打篮球我算是被洋毛子虐惨了！那家伙是个米国留学生，速度力量这些每一样有关身体素质的东西都比我强那么一点点，你能想象照镜子的感觉吗？关键是这货的身高比我高那么一点点，臂展也比我长那么一截，我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预判和罩住，实在是连耍赖都找不到机会……”

    杨棠闻言，组织了一下言语，安慰道：“哇靠，你这就崩溃啦？你不说你还想打NBA嘛，我敢肯定，你今天碰上的留学生连半职业球员都不是。”

    “啊？”

    “啊什么啊，职业球员或者半职业球员跑来跟你打比赛，那是掉份儿！”

    “可、可是我现在是真没信心再碰那家伙了。”厉冲十分沮丧道。

    杨棠哂道：“那说明你还没找到你的篮球之道。”

    “篮球之道？”

    “没错，篮球之道……我可以这么跟你说，什么团队篮球，又或者个人打得太独，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啊？”厉冲傻眼了。

    “重要的自然是把球搁进篮筐里，还有就是想清楚你最初打篮球到底是为了什么？”杨棠多少有点装偪道，“这么跟你说吧，除了那些以赚钱养家为目的的职业球员，剩下九成九的篮球爱好者打篮球的初衷基本上跟樱木差不多！”

    “英睦？”

    “啊哦…”杨棠有点傻眼，瞬间意识到此世似乎还没《灌篮高手》一书，“我的意思是说，大部份家伙打篮球最开始都是为了吸引女同学关注！这一点你敢说你不是？”

    厉冲挠头道：“还真不是……我是在体校学的篮球，当时啥也不懂，教练教什么，我们就学什么，当时学篮球还挺抵触的。不过后来嘛，我渐渐发现了在女生面前打篮球的好处，于是就变得积极了。”

    “果然，人都是有最基本欲望的。”杨棠感慨道，“虽然你是体校学篮球出身，勉强算半个职业了，但咱们国内篮球训练的专业程度也就那样，所以你干不赢人家留学生很正常……”

    “那我接下来该咋办咧？”

    杨棠一听，差点没抚额昏倒：“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打篮球的初衷，是什么？当然是泡妞啦，现在留学生赢了你，等于是抢了你在女生面前展翅炫耀的机会，这要是在动物族群里边，你们两个早打起来了。”

    “打一架，不是吧？”厉冲懵了。

    这时候，陶妤妃发来短消息，杨棠看过后，立马对厉冲道：“冲子，你慢慢想，想不过来也别跳楼，我先走一步啦！”说完，也不等厉冲有所反应，直接就出了门。

    刚到廊上还没走两步，杨棠就隐隐听到厉冲的喝骂：“滚犊子！”

    到了大车库地面出口附近，杨棠远远就看见了陶妤妃，当下招呼一声，就向她走过去。孰料到了近前，就见陶妤妃一个劲打眼色，杨棠不解道：“怎么了？”

    “后面……有俩学生会的学生老缠着我！”

    “啥？缠你？哪儿呢？”杨棠没动用念力，直接偏斜身体，望向陶妤妃身后跟过来的俩男生。不过就在他们还有六七步之遥时，斜刺里窜出两个模样平凡的黑西装男，一左一右把杨棠夹在了中间。

    “你是杨棠？”

    “没错……你哥俩几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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