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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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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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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吃了哑巴亏的银月亲王望向边上的易逐尘,那人向他眨眨眼睛,双手依旧拢在袖中,露出诡秘的笑容:
“亲王与伏魔岛合作无间,不愧是曾经的盟友”
能在承明太子背后暗中助力的,自然是易逐尘;所有被击退的魔兵不过是按照部署,造成败逃的假象。而之前的两次溃逃,反而坐实了银月亲王与魔军串通的嫌疑,有意合力围攻承明太子无异于众目睽睽之下倒打一耙,在敌人背上狠狠戳上一刀。不是没有预料这个大魔头或许会耍什么花招,的确难以想象他竟借助敌方之手抬高自己的身价,还把对手摆了一道
银月亲王亦是闪念奇快,转头下令:
“来人捉拿混入的魔族,反抗者立斩无赦”
五百名弓箭手再度出现,万箭齐发,全部瞄准台上易逐尘一人。
这一着同样算得极准:目标不在承明太子,而是看上去无关紧要的易逐尘,别人便不敢持有异议。若是对方出手反击,自然揭穿他假装不会武功的书生身份;倘若冒险不予抵抗,正好将之一举诛灭
、第8章 暗箭难防
这个时候,全体魔军刚刚退却,易逐尘所处的位置距承明太子最近,又远离众人之外,一个挡箭的人都没有。
快得无法分辨的当口,几乎没有人看到,易逐尘举袖一晃,袖底忽然飞出一线银光,在破空的风声中划过尖细的鸣响,击落最先射到的一轮羽箭,反撞向第二批
完全不知究竟的承明太子,从银月亲王下令拿人便看在眼里,情急之下没及细想,快步跨过来试图拉开易逐尘,疾声喊道:“不许放箭”
他是文人出身,素不练武,动作自然不够迅捷,这短短几步冲上,其实已经迟了,恰好在第一批流矢被击落之后。更没意识到万箭齐发的厉害,连自己也置身危险之中
易逐尘乍见承明太子出来,就知要糟,唯有将他顺势一带,拽到身前,口中说道:“太子当心”一面拍向他的衣袖,真气冲荡,借力扫落第三批羽箭。
身为伏魔岛六巨头之一,“魔首冥风”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躲开这些飞箭原也不是难事,只须出手够快,尽量不露痕迹,便让对方抓不着把柄至于为何利箭会自动落空,没有被射伤,顶多事后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谅银月亲王也不能真拿他怎样他千算万算,可没想到承明太子会自动站出为他说话,为保住这位无端卷入的“真命天子”,不得已用上了几成内力。
银月亲王岂会不知,单凭这些寻常箭矢根本难不住那个大魔头,大喝一声:“停手”一掠衣袍跃上,单掌按在承明太子后心,将他推开。
他这一掌,运上了“隔山打牛”之力,明里是要将承明太子推开,劲力全部对准正忙于借助承明太子挡箭的易逐尘。两股真气同时在承明太子身上相遇,一触即僵持不下。
两人都没有料到对方的功力如此深湛,心中戒备,暗自凝神对战。
埋伏的弓箭手虽停止放箭,尚有方才射出的一批羽箭其中绝大部分皆被激撞的真气打落,只剩最后一支被银月亲王的衣袂卷起,骤然加速,挟带嗤嗤劲风,直接飞向承明太子
易逐尘此时的处境颇为踌躇:
要说分神挡开飞来的羽箭吧,自己正在应付银月亲王的掌力,一不小心就会吃大亏;若是完全袖手不理,毕竟是名义上的“主君”,总不能视若无睹唯有憋着一口真气,作势空出左手替他格挡
他原本也是做个样子,暗中卸去箭上大半力道,只要不对准要害,便是射中承明太子也无妨。哪知那飞箭被他一拨,偏了方向,依旧蕴含一股凌厉的后劲,余势未消。吃惊之下,不及松手,被迫又分出几成功力,明知有弄伤的风险,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显示武功,任由箭头擦破掌心,“噗”地插在小臂上。
丹田里陡然一阵气息乱
窜,原来是银月亲王的真气趁虚而入。忙收束内息,一手把承明太子甩开,退后几步,胳膊上一片血迹淋漓。冷笑道:
“银月亲王好狠的出手既诬陷在下是伏魔岛的人,何以连承明太子也想灭在乱箭之下幸亏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挺身而出,否则我们不是要无辜枉死在这祭天台上”
银月亲王收回掌力,浑若无事一般,负手轻松道:
“本王只是要抓魔族的奸细。既然太子如此袒护易先生,本王已经命令停手,还帮助太子脱离险境。流矢无眼,伤到先生,情非得已。”
方才的一系列动作,都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若非造诣深厚的高手,根本不可能看出其中奥妙。普通民众确实所见,是银月亲王亲自下令射杀这书生,承明太子冒死相护,以身阻隔,亲王立即停止了放箭,还及时推开太子。那最后一支羽箭的确防不胜防,易逐尘试图拨开箭头未遂,才被箭矢所伤。众人不明真相,自是毫无疑议。
昏头昏脑夹在两人当中的承明太子,至今没弄明白,那些羽箭是何人击落除了有一霎那间,感觉有两股热流在体内通过之外,并无其他异样。他刚被银月亲王和易逐尘推开,可是在眼皮底下清清楚楚看到易逐尘为他挡住利箭,手臂受伤,慌忙奔回来,拉住他的手不停询问:
“先生伤情怎样严不严重唉,孤王已经叫他们不要射了,没想到还是连累先生为我受伤,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面懊悔地跺脚,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易逐尘早在心里把他骂了不止一千次要不是这位“百无一用的废物太子”擅自出来添乱,自己何至于如此狼狈他从未做过这等“舍己为人”的蠢事,怕是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心中懊恼绝不逊于承明太子,面上还得假意敷衍:
“太子不必担心,只是擦伤一点皮肉太子,祭礼尚未完成,处理正事要紧”
话未说完,隐隐觉得内息不畅,喉咙竟有一股腥气上涌,皱起眉头,暗中调整气息。
他和银月亲王的功力本就相差无几,绝顶高手比拼内力,不容丝毫分神,方才为了躲避飞来的羽箭,不得已让对方占了上风,其实已然丹田受创。臂上的箭伤倒是只伤及表皮,无关紧要。
“哎呀,先生何必推托疗伤一样要紧”
承明太子见他脸色不佳,还道他伤势严重,立即叫上侍卫和巫医,当场清理箭头,止血包扎。
这边厢忙着处理伤口,那边的银月亲王吩咐完其余官员和一众人等,不过是些剩余琐事和例行仪式,也无特别重要的事情,回过头满有诚意地问承明太子:
“按照惯例,每逢祭天完毕,陛下都会亲赐御酒与筵席犒劳百官,太子是否愿意移驾亲王
府赴宴”
承明太子犹豫道:“这个易先生受了伤,孤王还是带他及早回府”
易逐尘连忙截住,“太子,当然要去太子乃是主祭之人,行事须分轻重,理当接受陛下的犒劳”
他说得急了,颇有几分训斥的味道,胸口一痛,“哇”地吐出半口鲜血。
但凡做一件事情,他从来只考虑后果和目的,绝不会顾及无关重要的人或感情,就算对自己也毫不吝惜
唬得承明太子赶紧拍打他的背脊,好言安慰,“好好,要去要去爱卿说去,孤王便去且安心歇养不迟。”
旁边的银月亲王见了,施施然一笑,别有用心道:“太子与易先生的君臣之义,令人无比羡慕啊”
易逐尘听出他的嘲讽之意,也无暇理会,硬压下喉咙里的半口鲜血。银月亲王知他定是在自己掌下吃了暗亏,两人皆算计了对方一把,算是各有所获。
于是两边近卫军自行收队,剩下的人员收拾残局,整理器物。一行人等骑马的骑马,登车的登车,浩浩荡荡开往亲王府。
凉棚某个偏僻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桌上的茶水尚温,显然客人离去不久。
仪式将近结束,大部分客商都走得七七八八。围观百姓一边议论,跟着渐渐散去。
王朝历二十年七月二十五的这场祭天求雨,首次在普通国民心中树立承明太子是“真龙天子”的印象。两日之后,丰城、常州喜降甘霖,大大缓解当地旱情,人人皆道承明太子上承天命,诚心感动神灵,无不额首称庆。
当晚的银月亲王府,高朋满座,灯火如昼。
与往年的犒赏宴不同,在那位优雅高贵的皇族青年身边,主座上还多了一个引人瞩目的承明太子难得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居于如此显要的位置,雷武皇帝的赏赐又特别丰厚,承明太子好久没有享受这般礼遇,显得神采奕奕,格外振奋。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为巴结银月亲王而来,见他如今的地位今非昔比,前来讨好、结纳的人也不少,乐得承明太子一面忙于应酬,又要认识各部官员和各界名流,几乎成为宴席上最忙碌的人,风光令人侧目。
不过,比起同样坐在主座的银月亲王,那天生雍容的王者气度,即使是敌人也不得不为之叹服。承明太子纵有太子头衔,始终盖不住他的光彩悦目,魅力无敌。无怪民间早有类似说法“五个王子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银月亲王。”
这“五位王子”里面,当然包括今日大出风头的承明太子,酒席过半,方才顾得上旁边甚少说话的易逐尘。他的伤处已包扎妥当,简单换过一套衣衫,从宴席开始就神情疲累,心不在焉,甚至没碰过面前的酒菜。
“先生哪里不适是不是箭伤有变”
承明太子好不担忧,抽空探问。
易逐尘其实一直在暗中调息运气,时刻留意银月亲王的举动,自然懒得与这些达官贵人周旋,随口应道:
“无妨。太子也知道,晚生一向不好饮酒。”
恰好,雷武皇帝御赐的三壶美酒送到,首席上人人皆有份。陪侍的酒童逐一斟入杯中,捧到案前。
按照惯例,银月亲王先与承明太子各敬一杯,然后与百官共饮。那身穿龙袍的贵族青年亲自斟满一杯御酒,笑盈盈递给易逐尘。
“今日的祭天之礼,有劳易先生辛苦筹划,不愧是承明太子的第一功臣,本王定要敬先生一杯”
易逐尘冷冷睨着他,毫不客气地一口回绝:
“抱歉晚生不胜酒力,恕不奉陪亲王。”
承明太子忙替他挡驾,“先生身体不适,由孤王代饮可好”
银月亲王故意上下打量易逐尘,诧异道:“这是陛下赏赐的美酒,人人皆要饮用,先生真的不喝这也太不给太子面子了吧莫非易先生受的是严重的内伤,生怕饮酒会加重伤势还是有另外不敢告人的隐疾”
最后一句话,可是直接戳中那大魔头的痛处,尤其不愿此时被银月亲王打探到他的真实伤情。眼见那杯酒是从同一壶里倒出,并没发现下毒或者其他异状,板着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才放下杯盏,听到承明太子惊道:“呀这是宫里最烈的烈酒,先生看在孤王的面上,只须饮一小口就够了,何必整杯喝尽酒性伤身,连孤王也不敢多饮。”
易逐尘望望周围,果然人人都是小心翼翼浅啜一两口,否则的话,仅几壶御酒,如何够这许多人享用只怪自己被银月亲王的言语所激,一时冲动,居然没想到这层。他素来不善饮,烈酒入喉,顿感腹中火辣辣的酒意上涌,再次把承明太子在心中骂了何止一千遍,恨不得把手里的杯子扣过去
银月亲王的唇边浮起一丝浅笑,换上另一杯酒递给承明太子,“本王敬太子的,是五柳山庄的合欢酒,以重金从山庄主人处购得。太子是个雅趣之人,不妨仔细品品。”
五柳山庄的合欢酒,为天下十大名酿之一,久闻其名,承明太子欣然接过,细饮一口,醇香醉人,的确是难得一尝的好酒。
席间的易逐尘正在头昏脑胀,浑身不自在,倒没留意他们说些什么。
那杯御酒果然极为烈性,又是空腹饮酒,喝得太急。他原本可以运用内力来压制酒劲,可是这样一来,对于耗损的内息殊无好处,便没有运功,酒性一起,更觉难受。心里盘算须得尽早打道回府,以免夜长梦多,银月亲王又出什么花样。
“太子草民甚是疲乏,要先行退席
”
他站起身来,刚欲举步,不留神脚下一晃,忙用手撑住,却扶到承明太子及时伸出的右手。
“先生小心孤王也有些倦了,且送先生一道回去。”
易逐尘抚着额头道:“不可太子还要犒劳百官,中途退席有失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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