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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相养妻日常 作者:九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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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相养妻日常 作者:九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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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窗上都已换了冬日的厚帘, 墙角槭树红叶半凋,苍白阳光下,渐渐有了冬的况味。进到屋里,角落里也笼起了火盆, 里头不知是谁埋的栗子熟了,传来扑鼻香气。

    令容一路劳顿,闻见味儿不免嘴馋,去洗了手, 先围在火旁剥栗子吃。

    不多时, 外头仆妇将从潭州带回的行李送来, 姜姑接了,问令容该安置在哪里。

    令容叫她先堆在桌上,又递两颗栗子给她。

    姜姑从前独守银光院,随了韩蛰的性情,难免严肃些,对灯烛火盆看得严,不许人瞎折腾。自有了令容,韩蛰那张腊月寒冰般常年冻住的脸渐渐消融,又有枇杷和红菱闹腾,令容私下也爱淘气,带得姜姑性子都温和了些,笑了笑,过来一道剥栗子。

    喷香软糯的栗子吃完,令容擦洗了手,这才拆开包裹。

    里头除了两件韩蛰的衣裳,全是阮氏挑的礼物,太夫人和杨氏占了大半,给韩瑶和二房的刘氏婆媳也都备了一份,礼物各个价值不菲,十分周全。

    令容挨个分好,坐在桌边,对着摆在案上的礼物出神。

    ——她本以为阮氏只是略备薄礼,却未料如此厚重。

    令容反而有些捏不准阮氏送礼的真实意图。

    若没前世的龃龉,她会想当然以为阮氏是跟娘亲宋氏一样,为她着想,备厚礼送给韩家女眷,好叫她能跟婆媳小姑处得和睦些。但如今令容却知道,宋建春对她的好是真心实意,阮氏不过是挂在嘴边而已,绝没到把她当女儿来关怀的地步。

    至少她从没给娘亲宋氏送过价值相当的东西。

    宋家祖上经商,后来科举为官,底子颇厚。但再厚的底子,备这些礼物也不是小数目。

    想得市侩点,阮氏如此大方,很可能是想借她的手给韩家送礼——或者兼而有之。

    令容当然乐意宋建春跟韩家交好,但那是男人们的事,舅舅自有他的手段,阮氏不声不响地来这手,她心里仍觉得不太舒服。尤其以韩家的情形,必定不喜她借着裙带染指外头的事。

    还是等韩蛰回来商议吧。

    令容蹙眉,瞧着天色晚了韩蛰还没回来,便没再等,先用晚饭。

    ……

    韩蛰此时正跟着韩镜和韩墨走进藏晖斋。

    自九月离京,他在外耽搁太久,积压了不少事务。而韩镜居于相位,六部诸事皆由他总揽安排,如今南边冯璋作乱,他即便没法染指兵权,户部钱粮、兵部军马的事仍需操心——更可气的是,朝廷急得火烧眉毛,那些手握兵权的节度使却各怀鬼胎,非但没能镇住民变,反而节节退败,令他十分窝火。

    祖孙三人各自忙手头的事,至晚才能单独说话。

    杨氏管着内务,特地留了饭,待三人回来后,按着韩镜的意思送至藏晖斋。

    热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韩镜端坐正中,韩墨次之,韩蛰坐在最下首。

    菜多是按韩镜的口味做得软烂,韩蛰吃得不多,先听韩镜跟韩墨说南边的战事。

    那冯璋家中做了数代盐商,资财极厚,据说年少时也想从军立功,因盐事上缺人手,便仍在楚州地界经商,慢慢拓展地盘。那一带除了冯家,还有个盐户大姓——范家。

    范家原本不及冯家财势,自范通节度一方,情势便有了转变。后来范贵妃得势,地方上官员毕竟还指望皇恩圣隆,提携重用,是以格外卖范家面子,两虎相争时,冯家吃了不少暗亏。

    八月里裴少夫人身故,冯璋为女儿讨公道,却被高阳长公主借势压着,碰了满鼻子灰。

    冯璋也非甘居人下之辈,回去后便以朝廷昏聩欺压百姓为由,擅动被官府搜刮流离的变民和草寇。怒而造反。因他家资巨富,重金利诱之下,底下人十分卖命,战火一起,很快就占了楚州大半的土地,在交战时生擒酒囊饭袋的淮南节度使,收拢了不少猛将。

    朝廷见楚州不敌,命岭南节度使陆秉坤出兵镇压,谁知陆秉坤不肯出兵,朝廷军力疲弱,地方尾大不掉,反倒纵得逆贼声势更猛。

    韩镜关门说起此事,半喜半忧。

    所喜者,地方生乱,不会累及边境安危,韩家就中行事,也许还能有意料之外的机会。所忧者,韩家毕竟是文臣出身,虽有杨氏娘家驻守京畿,杨裕又守在河阳,在南边的能耐却有限,这场民变最终会演化成何等局面,谁都说不准。

    韩蛰听罢,亦沉吟不语。

    随后,韩蛰没提令容,只说长孙敬逃出刑部大牢后,樊衡察觉行踪,一路追至归州,被他设伏生擒,送往山南的事。

    韩镜稍觉意外,“那长孙敬靠得住?”

    “原以为他有勇无谋,从樊衡这番追踪看,他其实心思细致,做事周全。他的身手跟我不相上下,若能收为己用,必是一员骁将。山南那边有表兄盯着,将他藏起来磨砺一年半载,应能收服。”

    这般说了,韩镜总算放心。

    又问了些琐事才散。

    ……

    待韩蛰回到银光院,亥时已然过半。

    令容已换了寝衣,在榻上阖目养神,听见动静,便趿着鞋迎出来。

    屋内明烛高照,令容特意将阮氏的礼物堆在案上显眼处,韩蛰进门就瞧见了。

    “这是舅母备的礼。”令容过去帮他宽衣,见他袖口几处暗色像是血迹,眉心一跳,竭力不去多想,只道:“夫君瞧瞧吗?”

    韩蛰遂挑了几样瞧了瞧,“这么重的礼?”

    “我也觉得意外。”令容笑了笑,“不过既然带来了,不好再退回去。且舅舅素来视我如同亲女儿,舅母送厚礼也是好意。只是舅舅毕竟在潭州为官,我不清楚朝堂上的规矩,怕贸然送了唐突。夫君觉得怎么办才好呢?”

    韩蛰长在相府,外头官员想借女眷送礼的手段见识过多次,一听便明白她的顾忌。

    换在从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退回去。

    礼尚往来,固然讲究情分,却也有个度。他和令容初次拜会宋建春这长辈,备两三千银子的礼已算有心,阮氏的礼过于厚重,显然是另有所图。韩家屹立朝堂,不缺这些东西,韩镜从不肯在这种事上授人以柄。若令容单独送去,事后韩镜得知,必会有微词。

    他早有凶名在外,不近人情的事做了多回,要退也只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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