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还要再次感谢你百忙之中能来探班，不知道今晚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做东请你吃个饭？”
    “真遗憾，陈，我下午就要飞去北京，日程有些紧。”
    “哦，没关系，下次，将来总会有机会的。”
    “是啊，那么，再见。”
    苏州，西郊太阳山脚下的秦王宫。
    西蒙在《荆轲刺秦王》剧组短暂停留，和陈大导依依惜别后，带着一众随从开始奔下一站。
    这是10月13日，周一。
    西蒙早上从杭州飞过来，现在已经是下午，这次没有再像上回那样泡在太湖上的游船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而是马不停蹄地应酬各种日程。
    待车队发动，西蒙问身边的陈晴道：“这个项目大概什么时候能拍完？”
    陈晴从一份杭州萧山机场规划资料上抬头，想了下，说道：“《卧虎藏龙》成功后，陈导前段时间进行了二次融资，拍摄周期也因此增加，至少要延期一个月，到年底的12月份。”陈晴说着，知道老板是在关心什么，补充道：“不会影响《英雄》的，张导那边规划的拍摄周期到明年1月份，秦王宫的戏份放在最后，哪怕到时候《荆轲刺秦王》再次延期，双方的布景也能错开。”
    西蒙点了点头，瞟了眼陈晴膝上的资料，换了个话题道：“萧山机场的规划已经很完善了，你可以多关心一下苏杭高速。这个项目，我的要求是一定要拉一部分国资进来，将来打包成一个中外合资的企业实体，5年后尝试进行上市运作，10年之内，我们彻底套现退出。”
    陈晴有些意外：“老板，经营性高速公路的收费期限可是30年，按照你对国内经济的看好，持有时间越长久，对我们应该是越有利的，10年内退出，我们会很吃亏？”
    西蒙道：“就是要吃亏啊，如果不是你们联合起来一起算计自家老板，我是不想碰这些项目的，因此越早退出越好，吃亏是福。”
    虽是这么说，但，怎么可能吃亏？
    现在算起，10年后可是2007年，不出意外，属于全球经济的又一次波峰，中国经济到时候同样会达到一个高点，包括股市。牛市套现，想亏都亏不了。
    陈晴有些不好意思，这边通过索罗斯把萧山机场和苏杭高速两个项目送到自家老板面前，她确实从中提供了一些参考建议。因为她觉得，主要是高速公路，按照自家老板对中国经济的预期，绝对会非常赚钱。
    既然如此，干嘛不赚啊？
    现在自家老板都已经这么说，再想起前两天关于‘距离’的讨论，陈晴稍稍反省，觉得以后还是听从自家老板的意思最好。
    两人聊着，车队很快抵达江南风华项目现场，准确来说是江南风华与桃花坞的交界地带。
    算是两个项目一起看。
    相比1000亩规模的秦王宫和1500亩的明清宫苑，江南风华最终敲定的规划面积是3000亩，比两大宫苑的面积总和还要大，基本是一座东西长两公里南北达到1公里的小城，这还不算将来配套的停车场等设施。
    秦王宫和明清宫苑的面积都是算配套的。
    这次之所以区分，主要还是为了审批。
    3000亩是一个擦边的上限。
    此外，紧邻江南风华的桃花坞，面积最终也达到500亩，虽说各种建筑还没有破土，到处却已经植满了观赏桃花，还不是如同农家桃园那样一本正经密密麻麻的种植，而是根据周围的山水地形进行的如同一副中国山水画卷布局般的错落有致。
    桃花坞内一处人工湖畔还已经摆放了一颗高丈许宽两丈左右的巨石，等桃花坞彻底落成，将来会刻下西蒙很喜欢的那八个字。
    由于这次接待的规格很高，主要负责这片区域的祝莫莫母亲莫一菱只能跟在人群外围，全程没能和某个男人说上几句话。
    其实也不怎么想接触。
    主要是，想想女儿的事情，莫一菱就有些闹心。虽说小妹一直瞒着她，但，莫一菱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各种蛛丝马迹？
    只是她这一年来的工作实在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应付这件事，更何况，女大不由娘，她也不可能真的把女儿抓回来拘在身边。
    而且，坦白说，哪怕性格强势，莫一菱却明白，这从来不是一个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世界。现在的情况是，整个莫家都被从云南陆续调来了江浙两地，虽说终于跳出桎梏，有望海阔凭鱼跃，但，其实也意味着，某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莫家最大的靠山。
    于是难免投鼠忌器。
    莫一菱从来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偶尔想想，哪怕不愿意承认，她也清楚，自己内心深处，肯定是做出了决定，牺牲女儿一个，换取一整个家族的前程。
    人群按照既定的路线视察，最后来到与桃花坞交接的一处缓坡，这边可以俯瞰整个江南风华现场。再往南一些，则可以看到整个桃花坞，算是分界。
    平日里不知道来过多少次这边，现在，大概是心境不同，莫一菱望着两边即使都是雏形依旧可以想象将来画面的两个大项目，又难免踌躇满志，特别是被召唤到人群中央给某人及领导们做一些讲解时，不由自主地把飞散的心思拉回正题。
    大致介绍了一番围绕整个锦书影视城工程的各种规划，既然得到了机会，莫一菱又对某个年轻外国男人道：“维斯特洛先生，现在各个项目都已经初具雏形，但我发现，锦书方面承诺的影视项目，跟进速度似乎并不够？”
    这其实是周围领导们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恰好让莫一菱这个性格耿直强势的女人来说。
    这女人一年来可谓风光，既然挑起了担子，该你做的事情也就要做。
    西蒙打量着面前与祝莫莫带着几分相似的女人脸庞，微笑问道：“你觉得哪里不够？”
    莫一菱假装没有感受到某人的打量，语气依旧正式，说道：“锦书与央视和香港无线合作的《天龙八部》，我觉得应该放在这边拍摄，但根据我的了解，《天龙八部》正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选景，苏州并不是核心。”
    西蒙耐心解释道：“《天龙八部》还只是筹备阶段，而且，这个项目太大，不是我不愿意给，而是苏州这边确实吃不下。”
    “既然这样，将《天龙八部》的项目总部设立在苏州，应该没问题吧？”
    到底也是位岳母大人，又如此‘咄咄逼人’，西蒙从善如流：“好吧，”说着看向陈晴：“你交代下去。”
    陈晴眉眼弯弯地点头，似乎很乐意看到自家老板吃瘪。
    莫一菱微微皱眉，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第一次和某人进行视频通话，谈及女儿的事情，她各种咄咄逼人，都似乎打在棉花上。现在，又是这样，又是同样的感觉，让莫五菱一点斗争之后获得胜利的成就感都没有。
    不过，既然如此，她就更不客气：“另外，我还希望锦书应该多投资一些古装影视项目。”
    西蒙再次点头：“好啊。”
    莫一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不算《天龙八部》，我觉得，明年应该至少要五个项目，我是说，在锦书影视城这边拍摄的古装项目。”
    “没问题。”
    周围旁听的政府官员们简直喜出望外。
    只是一个《天龙八部》，据说就已经投资过亿，再加上五个项目，经过锦书方面反复关于影视投资就是另一种形式招商引资的不断灌输下，大家都明白，将来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其实众人最初根本没有这番期待。
    现在除了同样还在不断完善并没有彻底落成的秦王宫，其他更是都属于雏形，哪怕某个年轻大亨坚持再推迟一年发力影视项目开发，其实也合情合理。
    现在，算上《天龙八部》，保底就是六个项目，后续再吸引其他一些剧组进驻，这边会很快繁荣起来，到时候，某些总是针对锦书影视城项目过于靡费浩大的批评声音也能小上很多。
    察觉到莫一菱在某人面前很敢说，而某位大人物似乎也很听话，现场诸人都有些后悔最初把莫一菱排挤在外围，随后自然是让对方全程贴身陪同。
    看过江南风华和桃花坞，又去了一趟明清宫苑，最后一站是太阳山脚下的锦书苏州总部。
    这次主要是查看锦书特效公司的筹备状况。
    对于锦书特效，苏州这边本来以为只是锦书系附属的一个小公司，没想到，当上半年锦书特效招聘员工数量已经超过500时，还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于是难免打听一番，才得以知晓，锦书特效计划招聘总规模将达到2000人。
    2000人的高科技企业啊。
    如果真能发展起来，将来不知要给苏州这边带来多大名声，当然，还有各种赋税，乃至其他方方面面。
    于是很快被列为市政府的扶植重点。
    锦书这边想要给员工建造宿舍楼，没问题，直接绿灯审批了50亩土地，价格近乎白送，毕竟发展科技产业可是现在国内的主流。另外，计划建在太湖边的大型渲染中心，虽说大家都不太明白做什么用，同样还是绿灯审批。
    只要能做起来。
    进入锦书特效所在的西蒙很喜欢的玻璃钢结构办公楼内，和数量已经破千的员工们一番热络沟通，最后又是莫五菱出马，探询西蒙对锦书特效的具体安排。
    如果只是国内的影视产业，2000人规模的特效公司，现阶段可消化不了。
    西蒙也不隐瞒。
    锦书特效，今后的主要业务来源将是好莱坞。说白了，其实就是技术程度稍微高一些的代工。
    西蒙很早就已经在规划这件事。
    哪怕中国这边因为缺少基础，将刚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培养成熟练的CG特效师，大概要花半年到一年时间，但，这边一位特效师一年的薪酬，甚至还不到美国那边一位特效师1个月的收入，即使与澳洲那边对比也要低廉太多。
    因此，哪怕这边招聘一位菜鸟要白养上一年，只要能够训练出来，也绝对物有所值。
    更何况，6到12个月的培养周期，只是相对好莱坞电影而言。
    如果只是国内各种biu~biu~biu~的发光特效，很多优秀的毕业生两三个月就能开始接活。
    另外，接下来丹妮莉丝特效还会直接与一些高校进行针对性的合作培养，从学生还在校园的时候就开始定点扶植，这样可以更进一步缩短培养周期。
    西蒙当场给出的这番准话，让现场诸人再次精神一振。
    这可是赚外汇啊！
    如此一直在太阳山下的锦书苏州总部待到五点钟，西蒙启程离开，在送行诸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飞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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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音767的机舱内。
    透过舷窗眼看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翔，陈晴检查了一下安全带，然后看向身边男人：“老板，锦书特效，你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
    西蒙正拿着铅笔在一册记事本上随意写写画画，闻言头也不抬，只是笑道：“我可是资本家啊。”
    这回答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不过，陈晴只是眨了眨眼睛，很快明白过来，确实，以国内的薪酬水准，如果能将好莱坞所有的特效订单都转来中国，一部特效为主的重磅炸弹电影，节省数千万美元开支都不是没有可能。
    从自家老板的立场考虑，这对于丹妮莉丝娱乐当然是最有利的。
    至于因此可能导致美国或者澳洲很多特效从业者失业，正如自家老板所说，他可是资本家啊。
    感受着机身在上升过程中传来的震动，陈晴把身子稍稍朝椅背贴了贴，又问道：“可是，老板，就算这样，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中国特效电影发展起来，影响好莱坞电影在这边的份额，那可怎么办？”
    西蒙没有给身边姑娘泼冷水，只是道：“我现在已经在做了。”
    陈晴一顿，又明白过来，发现自己再次问了一个愚蠢问题。
    是啊，如果崛起，直接在这边参与投资，岂不是更好，就像《英雄》那样。还有锦书、海润、华谊、光线、荣信达、还珠影视等等。
    嗯，还珠影视的名字可真违和。
    于是告状。
    巴拉巴拉任景兮起的名字好无聊之类。
    西蒙只是微笑听着。
    说起来，《还珠格格》上周顺利杀青，比计划中提前了足足三周时间，作为一个新人菜鸟，西蒙能够想象任景兮为此付出了多大心血，包括西蒙最初给出的600万，哪怕算上接下来的后期，初步确定相比计划中更多的26集左右戏份，预计也只会花掉450万左右，足足节省了25%的预算。
    提前看过样片，质量对比记忆中丝毫不差。
    这种情况下，西蒙对某个当初随意收揽下的女子已经不能更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