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看这个，这是罗杰·艾伯特的评价：《鬼影实录》让我非常喜欢的一点，就是它的沉默与等待远胜于粗暴的切割和鲜血迸溅，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却给人带来深入骨髓的恐惧，哇，真好。”
    “是啊，听说罗杰一向对恐怖片很苛刻的。”
    “那是因为他当年作为恐怖片编剧太失败，转行影评人才这样。”
    “罗杰在给我们的电影说好话呢，你还这样，嗯，再看这个，《洛杉矶时报》：一部仿佛极简主义者创作的简单电影，却营造了意想不到的恐惧效果。”
    “《波士顿环球报》，劣质的画面，粗糙的制作，犹如YouTube网站上那些无聊的家庭琐碎视频。啊，《波士顿环球报》，我记住这家报纸了。”
    “直接丢垃圾桶。”
    “嗯。”
    “还是看这个，《好莱坞报道者》，这才是权威呢，极其卓越的一次实验性尝试，年轻情侣的第一人称日常和如同监控摄像头般的镜头画面，给观众带来一种非常特别观影体验。”
    “这个这个，《纽约时报》，也比《波士顿环球报》权威，威尼斯电影节闭幕，北野武《花火》斩获金狮，大热《美丽人生》空手而归。”
    “咦，这和我们的电影有什么关系？”
    “问你自己啊，你把威尼斯电影节报道的新闻复印件也拿来了。不过，我倒是期待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参加一下威尼斯电影节。”
    “呵，肯定很快，现在《鬼影实录》的媒体反馈这么好，丹妮莉丝肯定会力推，只要能卖得不错，我们就容易获得其他角色机会了。”
    “是你才对，我只是一个小配角。”
    “没关系，杰西，等我成名了，可以雇你当我的跟班，将来试镜多出来的机会分给你一些。”
    “艾~米~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抱抱。”
    “嗯……啊，勒死了勒死了，你想谋杀啊，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道歉。”
    多伦多市中心的一处酒店房间内。
    艾米·亚当斯和杰西卡·查斯坦嬉闹一阵，继续翻看面前一堆关于《鬼影实录》的报纸影评复印件，这是艾米刚刚从新世界影业团队那里要来。
    时间是《鬼影实录》首映礼的第二天。
    酒店另外的房间里，丹尼·莫瑞斯召集这次一起过来的几位工作人员开会，讨论的自然还是《鬼影实录》的后续宣发。
    相比两个女孩只能浏览一些影评，新世界影业团队这边已经做出了详细的媒体反馈报告。
    虽说一些负面评论不可避免，但综合今天数十家北美主流媒体影评的反馈，初步估算，《鬼影实录》的综合媒体评分高达8.3分，这是相当优秀的一份成绩。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宣发就不需要再束手束脚。
    相比还有3个月才上映的《泰坦尼克号》，《鬼影实录》的日程很紧，开画档期确定在9月26日，今天是9月14日，时间只有不到两周，因此需要以最快速度将声势造出来。
    当然，还需要在预算范围之内，
    毕竟是一部超低成本影片，《鬼影实录》不会进行任何昂贵的电视广告投放，团队只能利用有限的预算想方设法制造热度。
    好在，这部电影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汀科拜尔那边的支持。
    汀科拜尔的秋季新品发布会将会在9月27日进行，也就是影片开画的第二天。
    双方此前已经达成协议，只要《鬼影实录》在这次多伦多电影节上能够获得良好反馈，汀科拜尔就会在接下来全球关注的秋季新品发布会乃至后续的产品营销中帮忙推荐这部电影，以汀科拜尔的体量，只是这番附带营销就足以带来相当于数千万美元宣发投入的广告效果。
    现在，影片综合媒体评分达到8.3分，汀科拜尔肯定会出手。
    不过，在此之前，丹妮莉丝娱乐还是要尽可能把声势造出来。
    “我觉得可以挑起争议，这是提高一部电影热度的最直接手法，”酒店房间内，一位工作人员对丹尼·莫瑞斯说着，还挑出那份《波士顿环球报》的影评，接着道：“《波士顿环球报》的这篇评论明显存在偏见，它没有讨论《鬼影实录》的剧情，而是攻击影片使用iRec的粗糙制作手法，认为《鬼影实录》根本不算电影，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出发制造话题。”
    “西恩说得对，丹尼，我已经想好了一些驳斥的理论，如果因为画面声音不够精良就不算电影，那么，曾经的无声电影算不算电影，黑白电影算不算电影？只要争论足够热烈，两周时间足够让《鬼影实录》全美皆知。”
    这人话落，又有人道：“我觉得应该谨慎一些，《鬼影实录》是一种超低成本的全新尝试，这一点我们无法否认，如果关于iRec拍摄电影算不算电影的讨论太火热，无论结果怎样，都难免让很多人觉得《鬼影实录》很廉价，不值得进入影院。因此，电影的口碑还是要放在首位。”
    “这个问题不大，我们只需要在可以影响的评论通稿中频繁提及一下诸如罗杰·艾伯特这些著名影评人对《鬼影实录》的肯定即可。”
    “其实就是挑起争议的拿捏问题，不能太过。”
    “还有，关于伪纪录片电影这一全新类型，同样值得我们重点营销，第一部伪纪录片大电影，只是这一噱头，再加上影片的质量，宣传得当，我相信很多观众都会买票进场。”
    “我的想法和约翰类似，重点凸显伪纪录片电影这一全新电影题材，再就是结合影片的恐怖类型，丹尼，我还想到了一个口号，‘不一样的恐怖体验’。”
    “……”
    “……”
    热热闹闹的讨论持续了一个小时，团队终于拟定了一份为期两周的宣发方案，主要分为两部分，一个是根据《波士顿环球报》那篇文章主动挑起争议，最大程度在最短时间内激发《鬼影实录》的公众热度，另外一个，就是‘不一样的恐怖体验’，重点宣传伪纪录片电影这一全新的电影类型。
    方案敲定，执行立刻开始。
    当天中午伊格瑞特门户就出现了反驳《波士顿环球报》那篇影评的文章，还有Facebook社交网络和一些影视论坛上，各种名人大V分成两派，开始对此进行争论，相关话题很快登录各种热门话题榜单。
    紧接着，这番争议迅速从网络媒体向传统电视和纸媒渗透。
    短短两三天时间，无数公众就知道了一部名叫《鬼影实录》的电影在媒体上吵的很热闹。
    另一方面，炒热度的同时，丹妮莉丝娱乐也没有忘记‘不一样的恐怖体验’宣传，因为这是为影片立口碑。
    新一周的周三，著名影评人罗杰·艾伯特因此登录《大卫·莱特曼深夜秀》，探讨近期争议的同时，又对影片的内容一番夸赞，声称《鬼影实录》创造了一个全新电影类型。
    随着《鬼影实录》的话题热度越来越高，9月19日，又一个周五，这部电影在YouTube平台上正式放出了预告片，只有45秒钟的预告片，以忽明忽暗的镜头拼接形式，制造了一种悬念十足的恐怖氛围。
    仔细计较起来，预告片基本没什么实际内容，只是以画面手法，将影片关于一对情侣遭遇灵异事件的文字故事简介立体地展现出来。
    不过，即使如此，预告片还是引起了大批公众的关注。
    9月19日晚上9点钟，上线短短一个小时，这款预告片的播放量就突破了1300万，截止第二天上午九点，上线12个小时，预告片累计播放量已经接近7000万，因此也间接可见持续一周的宣传操作成果斐然。
    新世界影业团队根据《鬼影实录》的YouTube网站预告片播放量，甚至还特意调整了首周开画规模，从最初的1200块左右直接增加到2000块。毕竟不同于《卧虎藏龙》这样需要循序渐进的艺术片，《鬼影实录》虽说低成本小制作，却是标准商业片模式。
    热度足够的情况下，最短时间内收获最多票房才是王道。
    马里布，杜梅岬庄园。
    新世界影业团队为了《鬼影实录》宣传连轴转时，西蒙这段时间一直围绕某三个目标做着一些事情。
    这是9月20日，周六。
    上午九点钟，三位应邀而来的物理学家乘坐维斯特洛家族派送的专车进入庄园，刚刚在贝壳别墅前的广场下车，西蒙就带着几个女人孩子迎了上来，和三人一一招呼。
    三位物理学家分别是伯顿·里克特、史蒂文·温伯格和利昂·莱德曼。
    三人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三位基本都六七十岁的老人眼看西蒙·维斯特洛亲自迎接，本来还有些欣喜，只是，看到这位年轻男人身后不仅跟着几位漂亮女人，还有一个小姑娘，又难免生出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没办法。
    曾经失望到极致，再看到失望，难免患得患失。
    事情还要从1983年说起。
    由于原子弹的缘故，再加上当时还处在冷战阶段，东西方各个大国对于粒子物理学的研究都颇为重视，不惜花费重金，美国的第一个大型粒子对撞机项目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于1983年立项。
    1986年，超导超级对撞机（SSC）设计完成，设计全长约22.5公里，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大型的粒子对撞机项目，比欧洲最终成型的LHC项目要早十多年。
    虽说预算从最初的40亿美元一路膨胀到110亿美元，但从里根时代开始，再到后来的布什，前后两任总统都对这个项目非常支持，只可惜，1991年，苏联解体，冷战结束，人类世界的政治格局发生剧变，也使得类似于ITER的SSC这种投入巨大产出却似乎渺茫的极限科学探索项目不再受到追捧。
    最终，1993年，已然耗资30亿在德克萨斯州挖掘出基础坑洞的情况下，SSC项目还是被克林顿政府关闭。
    整个物理学界当时一片哀鸿。
    直到几年后的今天，当时为SSC项目大力奔走的三位顶尖物理学家再次看到了希望曙光：西蒙·维斯特洛有意以私人名义赞助大型粒子对撞机项目。
    今天便是双方的第一次会面。
    贝壳别墅前的小广场上，西蒙和三位物理学家招呼之后，不忘介绍身边人，两个珍妮，以及，作为科普顾问被临时拉来的艾曼纽尔·布兰特，还有自己的贴身助理A女郎。
    最后的小姑娘，自然是西雅图。
    介绍到自己女儿，西蒙笑着对三人道：“莱德曼先生，我女儿西尔最近刚刚读了您的作品《上帝粒子》，温伯格先生，您的《终极理论之梦》，西尔同样看过。哦，还有里克特先生，您的论文，西尔也读过一些。”
    三位物理学家听西蒙这么说，看着面前至多四五岁的小姑娘，表情中明显透着惊奇和疑惑，甚至觉得，西蒙·维斯特洛大概是在和他们开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西蒙却没有多说，主动示意三人进门。
    大家在贝壳别墅视野开阔的玻璃幕墙边坐下，西蒙没有过多废话，开门见山道：“三位，最近几天，艾曼已经和我介绍了足够多关于粒子对撞机的问题，坦白说，我听懂的或许还没有我女儿多。”
    西蒙说到这里，三人其中之一的伯顿·里克特再次打量一眼小表情有些冷淡地在父亲身边坐下的某个小姑娘，忍不住道：“维斯特洛先生，您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西蒙微笑着看向身边：“西尔，和三位先生打个招呼。”
    西雅图看了眼父亲，又眨着眸子望向对面的三人，微微侧了侧脑袋，然后跳下沙发，一言不发地径直跑开。
    望着女儿离去的身影，西蒙只能耸肩：“抱歉，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女儿在想什么。”
    个子高高一头红发的艾曼纽尔·布兰特此时笑道：“伯顿，确实是这样，西尔大概继承了老板的天才性，智商很高，三位的一些著作她都看过，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只是西尔不太喜欢说话。”
    伯顿·里克特是斯坦福大学的教授，与正在主持FusionTimes的艾曼纽尔打过一些交道，也知晓这位红发姑娘有着粒子物理学博士的高学历，见她这么说，再想想西蒙·维斯特洛创造的奇迹，也就信了几分。
    西蒙等艾曼纽尔说完，没有纠结刚刚的事情，继续道：“所以，我不需要三位再给我科普更多，我只希望三位能够以一个我能理解的举例，说服我同意资助大型粒子对撞机项目，而且，我和艾曼讨论过，德州的那个22.5公里的SSC项目还是有些保守，我可以直接资助修建周长100公里的超大型粒子对撞机。
    三人听到100公里这个数字，都是明显心跳加速，如同热血青年看到了漂亮姑娘。
    对视一眼，利昂·莱德曼正要开口，西蒙突然又打断：“对了，爱因斯坦的能量公式，这个艾曼已经和我说过，你们要换一个。”
    利昂·莱德曼顿时被噎住，他确实要举着个例子。
    毕竟最容易接受，也已经被证实且进入实际应用。
    于是三人当着西蒙的面凑在一起开始交流，片刻后，伯顿·里克特道：“西蒙，给你一个比较科幻的例子怎么样？”
    “只要我能理解。”
    “比如说，”伯顿·里克特道：“我们对粒子物理学研究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探索宇宙的终极微观规则，当我们明白这些规则，或许将来，利用我们掌握的规则，我们可能实现超远距离的空间旅行，不是超光速旅行，而是，我们可以用我们对终极规则的了解，直接在宇宙空间中戳一个洞，轻易越过千百万光年的举例，抵达宇宙的彼岸。”
    “具体就像这样。”伯顿·里克特说着，将刚刚从手提包中拿出的一张纸卷成纸筒：“这是宇宙空间，纸筒的直径是1000万光年，当我们掌握足够的规则，就像我们掌握了这张纸的规则，那么，当我们要从纸筒的一侧抵达另一侧，我们不需要跨越1000万光年，而是将纸筒捏平，然后，戳一个洞”
    西蒙看着里克特用笔在捏扁的纸筒中央错了一个洞，微微点头，却是追问：“怎样把空间捏平，又用什么戳这个洞呢？”
    伯顿·里克特微笑着理所当然道：“我对手中纸笔的物理规则了如指掌，所以能把它捏扁，戳一个洞，至于如何捏扁空间，在上面戳洞，维斯特洛先生，这就需要你资助我们研究了。不过，我可以给出一些假设，比如，反物质，通过正反湮灭手法，烧穿空间。反物质粒子，恰好也是大型粒子对撞机所要探索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