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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录 作者:温翡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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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录 作者:温翡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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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你还想说去就去?”师父忍不住走过来抬手给我敲了个爆栗,“你这臭小子做事能不能顾一顾后果?不过你放心,冠英的尸骨我已经带人殓回来了,前日着人火速送回长安。”
我松了口气,“谢师父。”
师父忽然又问:“虽然我知道宁王出来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好事,但也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坏事。不过你在城中待了这么多日,突厥也没什么动静,怎的忽地想出来了?”
那日几人猎杀羔羊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我却不好意思去说是因为想到凌波。
然而师父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想些什么他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没好气地道:“凌波丫头与你说好了,便会等着你回去,你急什么?从前你跟我说那韦家的韦之遥为了个女子贪功冒进最后丢了性命,你呢?你难道能比他强到哪里去?”
我无言以对,只能生受了,不敢出言相询。不过想想也知道,凌波在安国公府,自然是好得很的。
师父又道:“你年纪轻轻官职不低,脾气又不大好,姨夫更是得罪许多人,这次你这么一弄,多少人都参你一本要与你定罪,好在我求至尊他还能听几句,说是不宜临阵换将,这才把你保下来了。”
“那宁王……怎么处置?”
“他?他在檀州待得好好的,谁顾得上他?至尊只叫我先找到你,再一同将突厥打回去!”
我不由得心生愧疚,“师父还病着,弟子便劳动师父长途奔袭……长安离檀州不近,弟子又躲得深。师傅能这么快找过来,定是许久都不曾休息好了……”
“我不来还能有谁来?”师父轻哼。
这倒也是实话,师父这一代的名将不是已经辞世便是因为早年的伤病而顽疾缠身,似师父这般已然算是最好的了。而我也算年轻一辈里数得着的人,既然连我都着了突厥的道,当然只能派老将来救场。
我想了想,问道:“本来突厥就剩得不多了吧?是不是现在差不多可以班师回去了?”
师父睨我一眼,“你想得倒是美。我告诉你,我来之后是把最后的人马给清理了,但突厥王子都尔罕逃了,去往幽州方向。探子说,那里还驻扎着三五万突厥人。趁着檀州大乱,幽州的突厥人也趁机攻城了,和幽州的驻军交手了。”
突厥……分兵进攻……难怪只有三四万人在此。只是那三五万人藏得倒是有些隐秘。难怪幽州的援军久久不能来,原来他们自己也分身乏术了。
“师父带了多少人来?”
“不多,与你当时带来的差不多。”师父走到地图前,一面凝神看图一面道,“至尊说得也不错,总共就这么些可以调动的军马,余下的都在各个都护庭屯着,总不至让他们长途奔袭而来吧?”
“师父去过檀州了吗?宁王肯不肯开城?”
“我忙着找你小子,哪有时间去?”师父轻哼一声,“我遣人去过了,宁王果然不愿意开城。我为了干得快,撇下队伍先过来了,眼下你我手中,也只有一万人而已。”
我不由怒道:“说我叛逃便罢了,可是师父来了为何也不愿开城?”
师父不无嘲讽地道:“当然是说你们一走带了太多粮草,而我来的时候为了赶得快些也没带什么辎重。我早看宁王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偏偏你还看他不错,娉婷那个傻丫头……”
“弟子已经知错了。”我连忙截住话头,免得师父说起娉婷来又无奈得很。但忍了片刻,终究忍不住道:“师父,弟子实在是想不明白,宁王死守檀州闭城不开是为何。”
师父更没好气,“这我如何能知道?突厥算满了五万人,檀州驻军九万,只要不是傻子,这仗怎么看也不会败。又不是被逼得非守不可了。”
正说着话,有师父的亲兵掀帐进来送饭。白面炊饼旁边却放着一个大包,好像是用泥土包裹的东西。
“师父……咱们不至于……只能啃土块来果腹了吧?”我见着那东西大惊,暗想前几日分明也还能吃些野菜草叶的,实在不至被师父找到了反倒要吃土块充饥吧?
师父瞪我一眼,却到底撑不住笑了,“都说霍徵虽然是个武将却最好吃,吃得还特别讲究。你说你都讲究到哪去了?八珍没听说过?”
我一阵莫名,“这是知道的,有淳熬、淳母、炮牂、捣珍、渍珍、熬珍、肝膋和炮豚。这都是古书上记载的周代食物,食材用料一应不祥。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你就是因为不爱看书所以被我捡回来的,所以就一直更不爱看书。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捡你了。”师父笑骂,“听好了小子,这《礼记内则》有载,淳熬便是油脂拌稻米饭,再浇上肉酱;淳母做法与淳熬完全相同,只是把稻米换做黍米罢了;捣珍是用牛、羊、鹿、麋、獐等里脊肉反复捶打,除净筋腱,烹熟后捣成肉泥;渍珍则是选刚刚宰杀的新鲜牛肉,切成薄片,在酒里浸泡一晚,再调和肉酱、米醋与梅子酱食用;熬珍是用牛或鹿、麋、獐等肉经过反复捶打出去皮膜,摊在竹子或者芦苇编成的篾上,撒上姜、桂与盐用小火慢慢烤干,做成肉脯;肝膋则是取狗肝一副,用狗肠蒙起来,配汁子在火上烤炙,让肠中的油脂慢慢渗入肝中,再以米糊润泽,另取狼臆间油脂切碎,与稻米熬制成稠粥;炮牂与炮豚做法差不多,只是一个取羊羔一个取乳猪,去脏后以枣填腹,用芦苇裹起来,再糊一层泥,在火中炮制,炮毕,剥去泥巴,搓去皱皮,再用稻米粉挂糊,投入盛有油脂的小鼎,小鼎放入盛水的大锅,熬煮三天三夜后取出,蘸肉酱与醋食。”
我知道师父对于吃食不很讲究,素日家里吃馄饨连蒸熟的还是煮熟的都不甚明了,自己又是个武将,但到底是陈郡谢氏出身,家学渊源还是在的,《礼记内则》竟都背得滚瓜烂熟。
可我还是很不明白,“这与这团泥有何相干?”
“难道现在还能给你找出大鼎小鼎烹上三天三夜?”师父白我一眼,“你倒是运气好,一醒来赶上李信带着几个小子上山采药,遇到几头野猪,当下射杀了拖回来。只是野猪皮糙肉厚不好处理,军中也没什么好料,李信出主意说是将野猪分成块,分别抹上盐、山花椒与一些香草叶子,用草缠好泥包了炮制。”
我这才想起自我醒来还未见过李信,忙问:“李信他……”
“这小子机灵,没受什么伤。”
“那便好……”
师父睨着我道:“等会你自己去好生谢谢他。要不是他一路上照顾着,别说你们还能剩下一千来人,就是你,也早该去森罗殿应卯了。”
“师父说得很是。”
“行了,先坐下吃东西吧。”师父当这是说做就做,在案前做好了,几下动手拆了已经干结成块的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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