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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余 作者:假装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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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余 作者:假装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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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经验,以前光看亲戚朋友家的小孩在酒桌上吵着要回家,可那些都是真正的小孩,余宇是大孩子了,他应该体谅他的。余声看着余宇,余宇也看着他,二人交换眼神,却没人买账。
“我去下洗手间。”余宇说。余声起身让他出去。
缺了一人的四人桌照旧吃吃聊聊,一会儿余声手机收到余宇的消息,说他已经回去了。余声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在他看来,应酬是难免且必要的,待人要谦和、周到,余宇以嗓子疼为托辞不说话就算了,这下竟然直接撇下他,自己跑回家去了,余声认为这实在不像话。
这天余声到家的时候也不过八点多,余宇在房间里抱着笔电打游戏。
余声叫他:“余宇。”
余宇说:“我很忙。”
余声顿了顿,说:“你等会儿出来一下。”
余宇还是说:“我很忙。”
余声干脆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你。”
余宇回答向来简洁干脆,余声反倒没了脾气,想起自己当儿子时与老余吵的那些架,他放低姿态,先检讨自己道:“好吧,我不该冷落你。”
余宇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余声又说:“如果今天碰到的是你的同学呢,你会怎么办,总不能自己放着空位子不让给他们,也不能一句话不跟他们说吧。”
余宇说:“哦,所以你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余声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余宇又说:“我跟同学不熟,就算碰到也不会打招呼。”
他这样说,余声更觉头疼了:“你不能抵触跟别人接触吧。”
余宇说:“我没有。”他欲言又止,最后说:“我就是……我只认识你。”
他声音弱下来,态度也跟着缓和,余声刚想顺着他的话说几句,余宇又说:“反正没我什么事,我就回家呗。”
余声皱眉:“这样不礼貌,你这样一声不吭——”
余宇迅速打断道:“我给你发短信了。”
余声深吸一口气,道:“你就算想提前走,也该编个好听的理由吧。”
余宇冷笑,说:“反正你就是为了你的面子。”
余声说教:“这不是面子的问题,你要知道礼貌待人。”
余宇说:“那你怎么不礼貌对我呢?不理人家就是不礼貌,你也没理我呀。”
问题又绕回来了。
余声说:“那你说怎么办?”
余宇说:“我不知道。”
余声沉默。他过往的经历里也没有教育孩子这一项,余宇油盐不进,他也束手无策,对待余宇,余声是本着宽容态度的,一方面他确实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真正去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成为自己少年时最讨厌的那类家长,两下为难,余声最终决定妥协。
余声说:“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只顾着他们不理你的话,你也不会这样任性?”
余宇说:“或许吧。”他又说:“我没有任性。”
余声无奈笑笑,说:“这还不叫任性?像小孩一样。”
余宇还是说:“或许吧。”
余声起身,看着他蓬蓬的头顶,他又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余宇的头发自小到大都是这样,细细软软,余声抬了抬手,想揉揉他的脑袋,最后还是拍了拍他肩膀。
“你不是小孩了,余宇。”余声说。
余宇没有说话。余声出门去,房间里又剩了他一人。
余声救火能力一流,在心里完成了二人相视一笑的和解环节,用大度把争吵的火苗扑灭。一切仿佛顺理成章,可焦味依旧存留着,挥之不去,未开灯的房间里黑洞洞的,黑色在夜与焦糊的墙壁之间辗转。余宇对于吵架是有些意犹未尽的,他没想到居然就这样结束了,他内心大概是有些期待的,在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维度,他模仿着父子间寻常的争执,像正常家庭的同龄人一样。
只是无人回应。
他们缺少了些成为父子的条件,而不仅仅是血缘关系方面的。
老师阅卷速度飞快,月考的卷子很快贴出分数来,余宇踌躇再三,才决定去看。
他同桌也在那儿,拍着他肩膀:“啊,你这次考得好好啊!”
余宇难以置信,确认再三才敢相信。
他居然考了第十九名……
“哎,”余宇叫他同桌,“你帮我看着点老师。”
同桌纳闷:“看老师干嘛?”
余宇四顾,偷偷摸摸地掏出手机来拍了张名次表,第一次还给拍糊了,又重拍了一张,迫不及待地给余声发过去。临近上课的时候,余声才回复道:恭喜了!余宇趁着老师还没进门,连忙看了一眼,又有些失望,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上课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从贴在他肚子那块的地方顿时萌生一股痒意,一路挠到他心里去。下了课他掏出手机一看,妈的,居然是推送消息,余宇黑着脸把应用通知全部关掉。
余声说到做到,发下成绩来的那个周末他们就开车去h市了,一路顺畅,没有堵车,只是天气不太好,车子开在半路上,下起雨来。余宇把车窗开了个半开,雨丝细密,风乖乖地从正北吹往正南,没有一丝雨飘进车子里,泼进来的只有雨湿漉漉的气息。
老余发丧的那天,也如今天这样小雨濛濛。祖坟在山上,他们踩得脚上、裤腿上全是泥巴。
余声在山脚的村子里买了黄纸和香,他们的车从柏油路上开下来,轧过凹凸不平的水泥路,又转到崎岖的山间土路上去。
“下来吧,”余声熄了火,把车停在路边,“车过不去了,我们走过去。”
只是一个月的光景,山上恍如隔世,上次来这里,四处还是光秃秃的,山石裸露着,流着黄泥水,连雨都是黄色的,这回的雨中却已添了星星点点的绿,不是很亮,淡淡的,坡上冒出一溜青茬。坟山山如其名,近近远远全是坟包,睡在冬天的树还未缓过来,遍山都是它们落下来的叶子,灰褐色的,腐烂的孔洞像是斑斑锈迹,如同某种蝴蝶翅膀的颜色。越往上走,树木愈少,最后只剩下稀疏散布的坟墓。
老余的坟在视野开阔的山顶上,之前烧纸的火盆倒扣在旁边,余声把它翻过来,里面潮潮的。他们不是什么大家族,老余只有一个姐姐,才不到四十便去了,老余的丧礼不是很热闹,给他扫墓的人也只有余声和余宇两个。
香炉是余声自己带的。老余去世后,他便买了一个放在家里,香插在上面,也不点,有时候就静静端详着,发小半天的呆。
下着雨,做什么都不方便,余宇撑伞,余声把该点的都点上,黄纸在土盆里很快变成黑色。
余声磕了个头,余宇把伞递给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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