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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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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闺中记 作者:八月薇妮

    第398章

    闺中记 作者:八月薇妮

    第398章

    云鬟歇了半日,过午醒了,沐浴更衣,才觉身心皆受用些。

    在书房内看了会子书,毕竟心头有事,竟难看得下去,随便写了几笔字,想到终究前途未卜,不由搁笔走到窗前,胡乱打量外头景色。

    素闲庄,可园,一直到如今这府邸,相比较前世而言,她已算是走出了那曾困禁她的地方,然若想起,那一山一石,人物花草,却仍历历在目。

    此刻精神尚好,不似昨夜般迷乱,一念触及,倒算能撑得住。

    正发愣中,便听见有说笑之声,隐隐从廊下传来,听着像是晓晴跟人说话。

    却听晓晴道:“我还当你只管来的这样勤,留神王爷不喜欢,却没想到是王爷叫你来的。这会儿可算心安了。”

    另一人道:“正是的呢,忽然王爷说你们这府里人手缺乏,我又原本是伺候世子的,如今世子未回,在府内用不上,所以叫我在这儿住一阵子,我心里也诧异,还当听错了呢。”

    原来这答话的竟是灵雨,说了这句,又道:“不过近来王爷对主事比先前上心许多。听说今儿还来过?”

    晓晴道:“正是,来的时候主子不在家,还特等了会子呢。”

    灵雨道:“主事可好么?”

    晓晴道:“昨夜给那柯蛮子拉着去看戏,不知怎地吃醉了,竟歇息在了畅音阁里,那蛮子自个儿倒是甩手回来了,等着他来,必要痛骂一顿。”

    灵雨笑着劝解道:“主事自打进京,一向忙于公务,也极少有放开心怀的时候,偶然出去消遣消遣也没什么。只是无事就罢了。”

    晓晴道:“就是怕有事,主子吃不得酒,先前回来还有些恍惚呢,又睡了半晌,才起来不多久,又在书房里用功了。”

    云鬟听她两人渐渐靠近,怕站在这里吓着两个,便又后退到桌边儿坐了,抬手在额头揉了揉。

    不多时候,晓晴引着灵雨走了过来,进内行礼,又含笑说道:“王爷说世子又不在府内,嫌我在府里躲懒清闲,又说主事这边儿人手少,故而遣我过来给主事使唤。”

    云鬟听了这般温声软语,又见她们两人巧语嫣然,便也微笑道:“我本是受不起,只是晏王殿下一片心意,叫人不敢推辞,就暂且委屈姐姐了。”

    灵雨抬头一笑。自此,镇日里就同晓晴两个负责云鬟的日常起居之事。

    只不过灵雨虽那般说,然而对云鬟而言,晏王特意叫灵雨过来,却仿佛另有一层意思。

    毕竟,才出了她在外头“酒醉”夜宿的事,后脚晏王便送了灵雨来……此中,兴许便有让灵雨留心她的行止之意,也未可知。

    是夜,柯宪自刑部归来,果然来看望。

    晓晴见了他,便先拦住质问,道:“柯大人!昨儿明明是你撺掇我们主子去看戏,如何你一个人回来了?”

    柯宪作揖道:“我的错我的错,只不过我自然知道不至于有事,所以才放心回来的。”

    晓晴道:“你说的轻巧,不过是事后诸葛亮罢了。幸而是无事,若是有个万一,你可担待得起?”

    柯宪见她刁蛮,只是吐舌。

    灵雨在旁忍笑道:“罢了,让柯推府入内见主事罢,想必还有话说呢。”

    晓晴仍是哼道:“下回若还这般,以后你便不许来府里了。”愤愤地放了柯宪进内。

    云鬟果然也有话问,见他进来,便道:“柯兄,昨夜到底是怎么样?”

    柯宪道:“你果然都不记得了?”

    云鬟道:“错把那酒当茶水喝了后,便醉得死了一般,哪里知情。你怎么把我撇在楼里了?”

    柯宪忙道:“委实不是我有心的,当时你醉了,只顾趴在桌上睡,我当时却也并没想到是因醉了……只后来薛先生来看,才见你脸儿红红地,叫又不醒,扶也不走,才知道醉倒了。我便想叫阿喜来帮忙带回车上……”

    当时,柯宪虽提议如此,薛君生劝道:“不可,是酒醉了的人,又出了一头汗,这会儿一出去冒了夜风,必要一场大病。不如且在阁子里安歇一夜。”

    柯宪道:“这个……只怕使不得,还是回去妥当。”

    薛君生笑道:“我同谢主事也是相识,如何使不得?何况醉得如此,若给有心人瞧见了,只怕又多些流言蜚语。”

    柯宪因见了他的戏,也甚是喜敬他的为人,正有些犹豫不决,忽听有个声音道:“不妨事,就留在这里住一夜停当,管保一根头发丝也丢不了。本王的话,是再没有错儿的。”

    柯宪大出意外,原来竟是静王。

    果然,就见门口上,静王推开半扇门,含笑瞧了一眼里间儿。

    有王爷发话,柯宪自然不敢违拗,便从了。

    当即,薛君生竟叫了两个干净的小丫头,扶抱着云鬟,安置在一间精精致致的阁子里头,柯宪站在门口瞧了一眼,见行止这般谨慎仔细,这才放心而去。

    云鬟听柯宪说完,呆了呆:“果然是静王殿下?”

    柯宪道:“正是,我们只顾看戏,竟不知道昨儿静王殿下也是在楼里,若不是王爷发话,我也不敢把你留在那里了,只因我知道静王殿下跟世子爷是……”

    柯宪戛然而止,举手拢在嘴角,轻轻咳嗽了声。

    云鬟瞅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说了?”

    柯宪自悔失言,只得道:“没什么……闲话罢了。”

    云鬟道:“你说静王殿下跟世子爷怎么?”

    柯宪讪笑道:“无非是殿下跟世子爷向来极好……所以知道静王殿下的话不是坏的,并没什么别的。”

    云鬟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倒也并没再说什么。

    柯宪暗里松了口气,因见她问的仔细,试探道:“你如何问起来,是在阁子里有什么不成?”

    云鬟摇了摇头,问道:“今日部里无事么?”

    柯宪道:“一切都如常。”

    云鬟又踌躇了会子,却到底并没再问出别的来。

    是夜,吃了晚饭,又看了会儿书,便早早地睡了,次日仍来部里,照例行事。

    不觉日影正中,外间门扇上一声响动,却是季陶然过来叫她一块儿去吃午饭。

    云鬟收拾了东西出来,季陶然道:“总是在部里吃,也有些腻了,今日不如且去外头。”

    云鬟道:“你又要去哪里?不如且凑合着用些罢了,出去还要现找地方,我还有公务呢,别耽搁了。”

    季陶然道:“并不远,骑马半刻钟就到了,请你吃点好的。”竟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而去。

    云鬟诧异笑道:“做什么呢?没见着有强拉着请客的。”

    季陶然道:“这会子你不去,改日等他回来了,要去只怕也难了。”

    云鬟一愣,季陶然才撒手。两两相对,云鬟道:“你说的是世子?”

    季陶然叹了声,低下头去。

    云鬟道:“就算世子回来了,难道能拦着人吃饭?”

    季陶然欲言又止,把她拉着又走了一会儿,来至廊角僻静处,便说道:“我近来听他们闲言碎语,说是因世子打服了辽人,辽人才求议和,西北平定,世子立了这番大功,圣上又迟迟不肯立储,只怕便是等世子上京后才会行事……圣上因何这般迟疑?自然是跟晏王相关了。倘若殿下成了太子,世子又对你那样儿,只怕……将来越发了不得,哪里还有机缘吃喝相处呢。”

    季陶然又盘算笑道:“所以我想着趁着如今未曾定局,世子又还没回来,奈何我不得的时候,咱们且多自在乐一乐,以后他纵然知道,也是无法。”

    云鬟喃喃道:“怎么都这么说,就好像我一定会是什么……”

    季陶然忖度她的意思,便道:“你当然一定会是,只因想到这一点儿,我的心也还有些服气。”

    云鬟道:“这话更糊涂了,什么服气?”

    季陶然道:“糊涂什么?我原本有些担心世子那个脾气,对你好歹之类,可是……倘若将来你真个儿是咱们大舜的皇……”

    一句话还未说完,云鬟仓仓促促阻断喝道:“行了!”

    季陶然陡然住嘴,略觉话多。

    云鬟已经恼红了脸,颤声道:“别人胡说就是了,你怎么也跟着胡说。”

    季陶然道:“我……我哪里胡说……”

    云鬟见他兀自不改口,扭身便走。

    季陶然忙跟上:“罢了罢了,我不说了就是了。咱们去吃饭可好?”

    云鬟赌气不理,季陶然只好且走且哄劝。

    正走间,却见前方有几个人缓步出现,其中一个,却正是白樘,他身侧陪同两人,都是同朝大臣。

    云鬟慌忙止步,因季陶然只盯着她,还未发现那处,云鬟急把他死死扯住。

    只见白樘陪着那两人,目不斜视地过门而去。

    云鬟见白樘没看见此处,才出了口气,回头看季陶然之时,却见他仍是眼巴巴盯着自己。

    云鬟苦笑:“只要你别再提那件事,咱们便去吃饭。”

    季陶然忙应承道:“是是,再不说半个字了。”

    云鬟方转恼为喜,又同他谈笑如故。

    两人复又往外而行,谁知才出了角门,就见对面不偏不倚的,正是白樘去而复返。

    竟又相遇,云鬟屏住呼吸,同季陶然站住行礼。

    白樘徐徐走前一步,竟吩咐道:“谢主事随我来。”

    云鬟惊疑交加,按捺心跳,答了一声“是”。

    季陶然见吃饭又化作泡影,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云鬟跟随白樘去了。

    且说白樘在前,一路缓缓而行,仍是回到自己公房之中。便转到桌后坐了。

    云鬟站在桌前,不知他到底是有何事。

    却听白樘道:“昨晚上,你都看见什么了?”

    真是怕什么便有什么,云鬟愣怔,然而那句“什么也没看见”竟说不出口,便道:“尚书大人因何这样问?”

    白樘道:“你如实说就是了。”

    云鬟定了定神,才低声道:“我、仿佛看见尚书……跟一名、一名……甚是亲近。”断续的一句话说罢,自觉难堪。

    依稀听白樘轻笑了声。

    云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听白樘又道:“昨儿,是静王殿下请我去听戏,你看见的那个,是陪酒的伶官儿,当时是静王殿下一句戏言,他便故意调戏的,实则并未有什么。”

    云鬟蓦地抬头,越发惊疑。

    目光相对,白樘竟果然带一抹很淡的笑意,道:“怎么,你不信么?”

    云鬟忙道:“我自然是信的。”

    “本来,我行事从不必要向人解释,”白樘说罢,复又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跟你说这些?”

    云鬟垂头,面有惭色,讷讷道:“知道。”

    白樘道:“哦?你……知道?”

    至此,云鬟心头一块儿石头才落了地,说道:“其实我……我当时的确看见了,只是并不敢、不敢乱说。因我只当尚书是在……我实不该妄自揣测,更不该小人之心地质疑尚书的品行。”

    白樘为人自然正直光明,怎会做那种狎昵伎人之事?只因白樘当时也看见了她,所以知道有些误会。

    难得的是他竟亲自开口澄清,可见胸中磊落无私。

    悄然静默,白樘并未答话。

    云鬟不知他究竟是何心意,也无只言片语,莫非仍是愠恼?正要抬头看一眼,却听白樘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若我说,不是因为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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