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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作者:赵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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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京官有钱有肉? 作者:赵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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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把汗,她纵然辩才再好,在这个当口跑去邻国不是找死吗?何况与敌国谈判又不是讲学问,她能活着回来么?

    董肖佚没打算活着回来。

    她当时有些心若死灰,年少轻狂觉得生无可恋,若还能在临死前给百姓做点贡献那就再好不过了。管他呢,搏一搏运气好了。

    邻国是游牧民族,无耕种习惯,也对耕种实在没有什么天赋。董肖佚带去的是几大车的良种,以及几位开渠种植高手。

    她这一去,三载未回。

    领国的王愿意放她回去那时节,也是秋收,她走在阡陌之间望着熟透的沉甸甸的稻谷有些慨然。

    她这一回,两边才真正握手言和。襄王鼓励两边互通贸易有无,双方都博个共赢。那边的王却似乎许久才想通这个问题,商量着说:“也好,但是——能不能将你们的董大人再借来使两年?”

    襄王回曰:“不能。”

    董肖佚自此再未去过隔壁国家。

    在那边的三年,因不能好好吃好好睡,拖垮了她的身体。她回朝之后觉得很多面目都陌生了,也不想与很多人有来往,她想念老朋友,便给沈英写过一封信,她说:“小子,真羡慕你去做了京官,不必在这地方吃苦。”可是沈英这个没良心的没有回她。

    董肖佚想,也许不论在哪儿,大家都有各自的苦,没有什么好比的。

    这时候,距离襄王大婚已是第四年了。

    董肖佚一直觉得,这是与她没有什么干系的事情。

    她真的无所谓了,反正也不奢求有人在意她。

    就像那一年,年仅八岁的自己,早晨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碟子,被姨娘打了半天,被骂为什么要浪费老爷的钱去念书。她脊背上伤痕累累,却也不敢同父亲告状,又担心去迟了学堂会被先生罚,便当头淋了几盆水,孤零零去了学堂。

    所幸,当时有人在课间给她递了一条毯子。

    ☆、98【番外】第三篇

    沈时苓十八岁便出门帮爹爹收债,沈老爷开了个类似钱庄的铺子,放贷收高利,若到时间还不上,或以房产抵,或以珍宝抵,甚至还用过人来抵。

    不过这行当时间做久了,尤其是在不缺钱的情形下,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沈老爷自然也不例外。

    沈时苓十九岁那年,便出门帮爹爹收最后一门债。

    欠债的是华阳城严秀才家。

    严秀才早年考过乡试,且还给他中了,没料之后一直考试失利,便再也没往上考过,所幸家门还算富裕,家里老父见他也不是高中进士的料,眼见他年纪也不小,便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娶了个夫人,又给他两间铺子,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顺利的是,严秀才家很快添了丁,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夫人生下个小男婴,那个夏天,家里的金银花都多开了几茬,喜鹊都上门落户了。

    严秀才一心想要培养出个考试高手来,便给孩子名字里添了个“学”字,问问夫人意见,夫人便说:“叫学中罢。”严秀才对夫人百依百顺,便依了夫人建议,给孩子起名叫严学中。

    严学中不负众望,据闻过目不忘,学东西快得很,可也不知怎么的,这孩子性子稍稍有些……阴沉。

    很小的年纪便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不与同龄人有什么往来。旁人喊他出去玩,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不予回应。

    好罢,终于到了进学堂的年纪。严秀才花了大钱,将他送进了华阳城最好的私学,希望他能学好了高中状元,光耀门楣,也算是了却自己一桩大心愿。

    起初几日,严学中还很老实,先生常夸奖说他聪明,什么东西讲一遍即可,是非常难得非常通透的一个孩子。可没过多久,书院例常的集会辩难中,这孩子竟然不顾长幼地与先生辩驳起来,言辞十分刻薄,先生脆弱的心突然就受不了了,将严学中提溜回严府,很是无奈地对严秀才说:“贵府的公子,老夫实在是教不起了。”

    当晚严学中被严秀才打了一顿,不过严秀才到底是疼他的,也没敢下狠手。次日便又迅速地给他找了个书院,将他送了过去。临走前啰啰嗦嗦叮嘱了一大堆,叫他不要出风头,做人要谦虚,不能仗着自己聪明就觉得别人愚蠢。

    严学中不知死地回了一句:“他们本来就蠢。”

    结果又是一阵打。

    他进了新书院,觉得这边的先生和同窗还不如原来那边的聪明,遂再次犯了毒舌的毛病,又被先生赶了出来。

    严秀才气得发抖,将他关进柴房饿了两天,最后拖出来时,问他还想不想念书,严学中虚弱地点点头。

    严秀才心软了,但宝贝儿子在华阳城的私学界名声已经坏了,只好悄悄将其送到了南边去读书……事实证明,这样的小孩去哪儿都是会惹事的,十几日之后严秀才心灰意冷地将严学中从南边书院提溜回来,说:“现下已无书院敢收你了,我也不指望你光宗耀祖考状元了,你自己看着办罢,爹没本事,生了个太聪明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养。”

    严学中便只好在家念书。

    他十多年难得出家门,也不管严秀才在外面的生意做得如何。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几年中,严学中母亲去世了。

    严秀才一个人带儿子,又不知该如何与他交流,每日都过得很是孤苦。

    也不知什么时候,严秀才染上了赌博,有时在赌坊里彻夜不归,严学中也不管他。那个年纪的他,还没有关心人的觉悟。

    严家的几间铺子渐渐就输光了,严秀才赌瘾难戒,又不可能将宅子卖掉来赌钱,便向沈老爷借了高利贷去赌。起初他运气好,还赢了不少回,但赌场上的事,恐怕也只有赌场的东家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很快的,严秀才便输得身无分文。

    他家的宅子是抵出去的,到期了没还得上本钱和利息,那债主自然是要来收房子的。

    这一年,严学中二十岁,生活终于到了需要为每日口粮着急的程度,可他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简直一无所长,只好上街摆摆字画卖些小钱。

    天寒地冻,他套着薄袄子冷得发抖。严秀才坐在他摊子旁边,全然没有了当年的风流气度,与贫穷人家的老丈已没什么区别。

    “这都快春节了,怎么卖春联也没人要呢?”严秀才嘀嘀咕咕抱怨着,望着不远处的一个烧饼摊子咽口水。

    严学中见状,犹豫了很久,从袖袋里可怜巴巴地摸出一个子儿来,走过去买了一块烧饼给老父。

    严秀才喜笑颜开,一边吃着热烫的烧饼,一边说道:“要不是你小子小时候不听话,现在我说不定就是状元他爹,怎会到这个地步。”

    严学中没说话。与年少时相比,他已是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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