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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池霜 作者:土星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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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睿伢子快要哭了,有点不好受。”

    陈池拍拍她的手背,司机仍是送他们来的那位,他在前头笑道:“小孩子都这样,啥也不懂,家里热闹就高兴,冷清就难过,他们忘性大,过不了半小时就调皮去了。”

    许霜降心道,不是这样的,至少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记得六七岁时,姨父家里来了亲戚,那时候不太兴将亲戚安排到旅馆去住,都是要热情地在家里留宿的。姨父家住不下,将亲戚分了两拨,她小姨就领了一拨到她家临时安顿。其中有一对兄妹俩,哥哥十四,妹妹十二,对她说话和声和气,哥哥教她素描,还给她画了一张小像,妹妹给她说故事,白天里他们三人一起到姨父家吃饭,然后逛公园。

    小小的许霜降把兄妹俩挂念了很久,可惜是姨父那边的亲戚,此后再无机会往来。若干年后,她在一次家宴中听小姨偶然提及兄妹俩,只是好奇了一下下,再也没有了当初心心念念那般的牵挂。

    有些记忆只属于某个特定时段,过了就是过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回忆的是时光,以及留在时光里的那个身影,却不太可能是走出了那段时光、一直在老的那些人。

    就比如她和汪睿,这一次相伴玩得开心,下一次再见面,说不定汪睿将是一个别扭的半大男孩了,她也更像婶婶级的人物,怎么可能再结伴串门采瓜去。

    只有生活空间重叠的血缘至亲,才会被时光长久地绞在一起,不至于慢慢淡化成为时光里的那个虚影。

    就比如手牵手的汪忠德和汪睿,以及,自现在开始的陈池和她。

    陈池觑着许霜降,生了病的胖姑娘有些郁郁,他替她系了安全带,也顾不上避忌司机,温言道:“霜霜,靠着我,不要瞧外面,最好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许霜降出村走了一段山路,着实有些气虚,她抱着陈池的胳膊,把头搁在他肩膀上,闭目小憩。

    顾一惟开着摩托车,载着弟弟,兄弟俩正在说话。

    “哥,摩托车就是快,以前姑妈家请吃酒,妈把我们半夜里就扯起来,走死个人。”

    顾一惟呵呵笑着:“你现在坐着,多攒点力气,待会儿活不轻。”他正要往下说,见前方山弯处迎面开来一辆面包车,心念忽地一动,靠边降下速度。

    很快,面包车驶过去,陈池坐在车里,倒是看见了顾一惟,不过不好招呼。他拢着半睡半醒的许霜降,侧头望了一眼窗外。

    顾一惟微微扭着脖子,目光跟随着面包车,斜觑过去,看不进窗里。

    他很快回头,垂眸落向反光镜里,那车一路远去,直至被又一道山弯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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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9章 留守和远去

    这一段旅程,许霜降很难忘怀。

    陈池身上挂了两个背包,左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右手牵着她,下了车直奔医院。

    她看着行李,等陈池去各处排队缴费,然后他再折返过来,拎上大包小包,拉着她去化验检查。

    好多人都朝他俩看,目露同情地望望陈池,再盯着许霜降打量,大概在评估她这病有多紧急,连行李都顾不得安置。

    抽血过后,许霜降坐着等。“陈池,你也坐会儿。”她抬头道。

    陈池坐得可不踏实,他是青壮年,一见到年纪稍大点的或者稍小点的人,就自动让起,背着包立在许霜降一旁。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在他们面前走动,伴随着嘈嘈切切的各种混合声响,吵得许霜降头昏胸闷,看起来更像一个病人。

    陈池忧心忡忡地等着化验单,一会儿蹲下来扶着许霜降的膝盖:“霜霜,感觉怎么样?”

    许霜降舍不得陈池这么着急劳累,不过她尚有力气直言不讳:“你是错的,我已经在自愈过程中,我们可以直接坐车回去。”

    陈池拍拍她,只问了一句:“我病在路上,你是带我来看病,还是催我回去?”

    许霜降低声嘀咕:“什么病在路上,不会说话。”

    “胖妹妹,将心比心。”陈池轻笑道,“听我的安排。”

    所幸,许霜降的热度已退至三十七度八,检查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开了药,陈池买了个放心,继续行程。

    陈池的安排就是,什么负重都他一个人来,什么杂事都他一个人跑。他给许霜降在转车的三个小时间隙里订钟点房休息,尽量不让她累着,许霜降只管听他吩咐,啥事都不用自个愁,路上吃啥喝啥,陈池都给她送到嘴边。

    下午时分,顾一惟和弟弟扛着送到村口的大包件,经过汪家门前。场地上那条大黄狗懒洋洋趴在水池下,这是今天搬货的第二趟了,大黄没叫唤。

    顾一惟侧头望向大门里,堂屋和院子都空荡荡的,一路敞开,没有人声。再不像前几天,白日里经过,有时候会发现大门紧闭,透出一股子格格不入来。

    他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顺势瞥向二楼那扇窗户,窗开了半扇,能清晰地看到顶上一片粉白的墙壁。他以前不曾注意过,哪怕无意投一眼,当时也只会看到白色带花纹的薄纱帘。现在,就这露出的一小角,约摸可以看出来,汪家的房间内里的装修风格,大概是宽敞简约的那类型。

    顾一惟收回视线,回头招呼着弟弟,快步转过屋角。一群鸡在小路旁边的草丛里啄食,暖风缭绕着脖颈,一切都是幽静的,热醺醺的,这个下午是如此的沉寂。

    “哥,这玩意儿有点黏,你要吗?”顾二勤捏起桃胶,问道。堂屋的八仙桌上,摆了些剪子、扳手、螺丝刀之类的小工具,两兄弟准备要开工了。

    顾一惟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要了。”

    顾二勤手快,胳膊一扬,桃胶就飞出堂屋,在烈日下化了一道抛物线,滚落到场下斜坡草丛里。

    顾一惟扭头看去,默然无语。

    晚上,兄弟俩收工得晚,筋疲力尽,草草下了两碗面吃过后,在外头场地上冲洗纳凉。

    顾一惟让他弟弟先来,他靠着竹椅休息。

    “哥,你这儿比家里清静多了。”

    顾一惟笑笑,目光习惯性地落在下方的汪家,今夜,只有汪家一楼亮着灯,二楼黑漆漆的。几天来,他总能看见二楼的灯火,这一下,竟然有些不适应。

    “洗好了就去睡吧,今天累得够呛,明天还要接着干,早点休息。”顾一惟交代着弟弟。

    他在水龙头边搓洗好衣服,晾起后,并没有马上进屋睡觉。这时候已经非常晚了,汪家一楼的灯熄了,整幢楼融在夜色里,只凭着对方位的熟悉感,努力看过去,才能辨认出一片房屋的轮廓。

    里屋的窗户口传来几声竹榻的嘎吱声,很快就没了声响。顾二勤的睡眠极佳,沾枕头闭眼就能睡,更何况今天的活确实很累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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