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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一跃而下 作者:乙醇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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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的工具来,是多么脆弱啊!
我是个很矛盾的人。
每一天,心中开着拉锯战。
我比谁都想死,幻想了不下千百种死法。死亡之后的长宁对我充满诱惑。
我翻阅弗洛·伊德的书籍,里面提到人有两种本能:生本能,死本能。
我的躯体由着两种本能交织缠绕,它们如同菟丝花,一圈圈环绕身周,直到有一日勒断我的脖子。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每分每秒,声音不曾停歇在叫喧。
临近死亡的割腕,我的的确确能感受到自己在挣扎,说,我要活着。
但是,如果活着,就必须要面临那些一遍一遍否定我,摧毁我的声音,没有人可以信任,没有人能给我支撑,独我一人在抗衡这个世界,那么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喜欢去游乐园,那里常年有家长带小幼崽来玩耍。他们一起穿着亲子装,和巨大笨拙的玩偶合影照相,小小的幼崽被他父亲抱在怀里,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时常抽取年幼时的记忆片段,放映最多却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三口的亲密时刻。
他们想过我了吗?
明明家庭幸福,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我从上帝的怀抱拉扯到世间?
是否生育之恩,便足以抵消一切?
我在飓风风眼里行走,一刻不停,紧紧地跟随着风眼的移动轨迹,稍有不慎,就会被席卷到危险地带,尸骨无存。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奋斗根植在每个人骨子里。
白天脚踏实地,夜晚仰望星空,在窄小床铺上做梦,能一蹴而就。
我就简单得多,不论白天黑夜,如此渴望,一跃而下。
第14章 遗书
我无法逼问自己生存的意义
我想死
没有什么痛苦自责纠结
我现在只是单纯想死去
这样我就可以享受永久的安宁
我仿佛与世界切断了联系
这个世界只运转自己的程序
我化为灰烬
世界无动于衷
时间长河向前奔腾
与我无关
我注定被基因的选择淘汰
所以,我去死了
世界美妙
独我污秽
请尽情享受清新的空气
死,对我而言
是长久的安宁
不要怀念,不要追忆
请你们继续好好活下去
我先走一步
第15章 迪洛角度2
我回到楼底下,发现旁边围了一圈人,还有警车,救护车,我稍微看了一眼,里面躺在地上的人被盖上了白布,鲜血染红了白布。
偶然听到声音传来: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白瞎了!”
“医生说当场死亡。”
“这些富人怎么都想不开呢?”
我没多想,提着东西回到家里。
这个小区能住进来都是富人,上个月还有闹情杀的,见怪不怪。
昨晚,我听余轻说在找绿植,虽奇怪他为何不指明什么绿植,还是去随便买了一盆迷你绿植。
然而,屋子里窗子大开,窗帘被风吹起,静得可怕。
我忽然产生了不好预感。
余轻的房门虚掩,一推而入。
桌上摆放着一张孤零零的纸,旁边还有盖得严实的水笔。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像往常一样悠哉。
回来的路上还想能不能借绿植话题多逗他说几句话,结果他跳楼了。
听目击者说,余轻是从顶楼跳下来的。
48层,落地毙命。
雌侍没有资格参加雄主葬礼。
但我还是去了,远远的看着。
他的家人,余家家主,余家主君,和余家下一代继承人,静静地看着他的棺椁下葬。
他的哥哥,雄虫余慎看到了我,盯了一眼,毫无感情。
余轻的五官面容,有他家人的好基因。
他的眼睛,却没有余家人的冰冷。
他的眼睛,蕴藏着千万种情绪。
他,太多情。
我隐隐记起,失去雄主的雌侍,人身自由是掌握在他长辈手中。
余家,会怎样处置我这个雌侍呢?
雄虫对雌虫有初次情结,我拒绝想像未来会有怎样悲惨命运。
回到家中,继续混吃等死,听天由命。
收到处置之前,我却得到律师的来电。
律师告诉我余轻的遗嘱,他在死前签署了我的离婚证明,同时将名下一切流动产不动产都转移到我的名下。
哦,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不耐烦地说。
他走前说的不是“绿植”,是“律师”
手里的游戏机一个失误,丢了最后一条命,显示“game over”
多日来的堵塞,终于倾泻了。
我的心脏像被人捏爆,疼的喘不过来气。
为什么要死啊?
为什么要死啊?
为什么不能活着?
余轻,你为什么不能活下来?!
包括我现在居住的房子,他都留给了我。
他的遗书交给了余家人,除此之外,都是我的。
我翻找他书桌旁的纸篓,里面团了很多张写废的纸,都是遗书。
我一张张展开,看这个我从来没有接近过的人。
有的上面写错一个字,整张纸画了大叉。
有的话题写跑偏,他居然在角落画了个生气的火柴人。
有的则……
“如果有机会,我想亲口和你说:迪洛,我爱你。我保证一生只要你一个人,你也爱我,好不好?”
止住的泪又潸然而下。
我在书桌最里面找到了他的日记,从小学到他走那天前都在这里。
他说哥哥欺负他,雄主叫他要让着哥哥。
他说开了家长会,雄父雌父只去哥哥的班级,忘了还有他。
他说考上最好的初中,可以让父亲们陪他去游乐场。
他说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提高成绩。
他说看到了克什梅王子,对他一见钟情。
他说要娶他回家,一辈子宠他爱他,只要他一个。
他说脾气暴躁,害怕伤害到在乎的人。
他说好痛苦,为什么没人能救救他。
他说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在我无所知觉时,就被人全心全意爱上。
在我尚未发现时,他已经独自承受莫大苦痛。
小时候,他以为只要乖巧成绩好就能得到父亲的爱。
后来,他将那些标准内化成内心对自我的要求。
稍有差错,就严厉批评。
从批评一件事本身,到否定了他整个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余家上下,无一人察觉。
真是,
莫大的讽刺。
然而,我又忍不住地哭。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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