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五十章】下马威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宠妻无度之腹黑世子妃 作者:偏方方

    【第五十章】下马威

    除夕当日,瑞雪纷飞,屋檐和树枝下都挂满了长长的的冰凌,晶莹透亮,映着大红灯笼的颜se,明艳艳的,说不出的光彩照人。

    老夫人当家,水玲珑的丫鬟想要出府便容易了些,早早地,水玲珑便向老夫人领了个牌子让叶茂出府买点儿东西,对于别人来说今天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可于她而言却是

    算了,她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上辈子不是,这辈子更不可能是了。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从福寿院出来回玲香院的半路上,杜妈妈“偶遇”水玲珑,杜妈妈恭敬地行了一礼,扬起笑脸道,“这是膳房新出的椒盐s饼,奴婢知道大小姐喜欢吃辣,特地掺了红辣油,但也放了连翘,所以不用担心上火。”

    “杜妈妈有心了。”水玲珑笑着说完,枝繁双手接过。

    杜妈妈恭敬如常:“奴婢能有今日多亏大小姐照拂,大小姐的好奴婢没齿难忘,谁才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奴婢心里清楚。”

    这时,赵妈妈抱着两匹玫红se的花se缎子从另一条路上经过,看样子是要给水玲月送去的,那种料子水玲珑认得,矜贵得很,她只得三匹,云礼所赠。秦芳仪越是对一个人好,那人越是离倒霉不远了。这点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水玲珑都深有t会。

    水玲珑收回视线:“你办得不错。”

    “是大小姐教得好。”杜妈妈不敢居功,从老夫人重用她,到赵妈妈会伺机向她套话都在大小姐的意料之中,讨好老夫人或许不算太难,可把每个人的心思都揣度得这么精确,绝非一朝一夕练就的本领,跟这种妖孽斗法,她实在不敢多来一次,惟有忠心不二,但求富贵荣华。

    水玲珑露出一个浅浅笑容,若铃兰在静谧的天地徐徐绽放开来,雅致含韵,写意舒柔,但也透着一g子不易接近的清冽华贵:“杜妈妈客气了,祖母年事已高,杜妈妈多为祖母排忧解难也算全了我一p孝心。”

    杜妈妈的眼珠子左右一动,笑道:“是奴婢一定好生替老夫人办事”

    枝繁一手提食盒一手给水玲珑撑伞,并注意与大小姐保持一尺的距离,大小姐高兴时或许会拉拉你的手,不高兴时也可能拉拉你的手,但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你千万别主动往上凑,她会发飙。

    犹记得上个月大小姐跨过门槛时,阿四讨好地扶了一把,结果被大小姐丢进柴房,劈了一天一夜的柴。

    再久远一些就是大小姐初回府当日抱了老爷,回屋后泡了一整个时辰的澡,知道的说她抱了自己的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抱的是一坨屎。

    二人往玲香院走去,走了j步,水玲珑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水玲语怎么样了”

    枝繁压低音量,表情很是小心谨慎:“奴婢听说三小姐醒来后跟冯姨娘大吵了一架,具t吵什么不清楚,但杯子盘子摔了一个又一个,也不知是谁摔的。”

    水玲珑看向枝繁,发现她眉头紧皱:“你可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枝繁点头:“奴婢在府里呆了八年,虽说比不得柳绿和叶茂是家生子,但与奴婢同时入府的老乡正好在三小姐的院子里当差,这些年林林总总的消息奴婢也听了不少,冯姨娘和三小姐都是出了名的温和x子,莫说摔东西,便是讲话大点儿声都是不曾有过的,而即便冯姨娘责骂了三小姐鲁莽行事、害人终害己,三小姐也不该还嘴才是。”

    “是啊,真的很奇怪呢。”或许,水玲语知道自己一双手废掉再也无法调香做胭脂,是以x情大变水玲珑目视前方,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又道,“你的老乡叫什么名字”

    “绿儿,原先是个二等丫鬟,翠儿死后,她被提拔到三小姐身边去了,不过她和奴婢是同乡的事别人并不晓得,她娘做了寡f才带着她嫁入我们村儿,她入府时用的是原先的户籍。”枝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不像从前那样藏着掖着邀功了。

    水玲珑侧目看了她一眼,会心一笑,但也没急着表扬或赏她:“去钟妈妈那儿领二两银子,按照绿儿的喜好备点薄礼,她成了一等丫鬟,知道的东西想来也会慢慢多了。”

    “是。”

    水玲语毕竟是冯姨娘的亲生nv儿,由不得水玲珑不多个心眼儿,她救过水玲清不假,但坑了水玲语也真,没办法,她锱铢必较、心x狭隘,翻起脸来六亲不认,别说与她j情泛泛的水玲语,哪怕是帮过她的冯姨娘突然举着刀子冲过来,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先割了对方的脑袋。大抵这辈子,她就是个恶人了。

    叶茂买完东西回府时,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她背着包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呼吸吐纳到空气中形成一道道白se的雾气,走着走着,包袱有些从肩上滑落,她抬手撸正。

    突然,两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嬉笑着朝叶茂冲了过来,也不知是走路不长眼,还是刻意为之,跟叶茂撞了个结结实实,一g浓郁的脂粉味儿钻入鼻尖,叶茂打了个喷嚏,随即,一pg坐在雪地里。

    痛倒是不痛,可包袱掉了,她忙捡起来重新挂在肩上,再看了来者一眼,发现不认识对方,想开骂,可又不想给大小姐惹事,于是咽下这口火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打算就此离去。

    这两人,模样之俊是没得挑了,更兼细pnr,还敷了薄薄的脂粉,比nv子更柔美动人。其中一容长脸,名唤长风的少年拦住了叶茂的去路,颇为傲慢地道:“怎么撞了人就想跑”

    叶茂皱眉:“明明是你们撞我”

    长风瞪大了一双桃花含情眼:“哟牙尖嘴利死不认账啊你瞧爷的东西都被你给碰坏了”

    叶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雪地里赫然躺着一大p碎裂的瓷块,原先形态已辨认不出,她不懂古玩,却也知它的工艺和光泽度极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她会过了意:“雪是软的什么东西掉雪地里还能摔碎你分明是故意找茬”

    不说是个憨丫鬟么这哪里憨了圆脸,名为长安的男子翘起兰花指,用帕子掩面,鄙夷地睨了睨叶茂,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瞳仁珠子:“啧啧啧,你p糙r厚,撞破了东西有什么稀奇的这样,你虽然撞坏了我们爷的东西,可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你把银子赔了就是了,一共五十两,看在你是个穷酸丫鬟的份儿上,少你十两。”

    少十两那也是四十两,她三年的月钱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叶茂紧皱眉头,呵斥道:“你怎么不去抢我没钱”

    长风似是不信:“没钱那你包袱里头是什么啊拿给我看看”

    “不给。”叶茂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们,她一j出包袱,他们肯定会毁了里面的东西泄愤,他们就是找茬她笨,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长风上前一步,咬牙道:“给不给你给不给”

    叶茂又后退j步:“你们是谁这里是尚书府,你们不许随意撒野你们别这样再这样我叫人了”这两人看着好面生,说是小厮,但又容貌清秀、装扮得t,说是贵人,可还差了那么一大截儿气度。

    长风大踏步上前,朝叶茂直直撞去

    叶茂一个过肩摔,将长风撂倒在了雪地里,长风痛得嗷嗷直叫:“哎哟我的腰喂,断了断了”

    长安见状,把香帕子塞进怀里,吐了口唾沫,两手扬起兰花指,咬牙一瞪,“咿呀”也朝叶茂扑了过去。

    叶茂被雷得里焦外n,瘪了瘪嘴,身形一晃,不费吹灰之力便躲开了长安的攻击。

    吃了满口雪的长风这时得了空挡,拿出准备好的辣椒粉,一g脑儿地撒向了叶茂

    “啊”叶茂一声痛呼,竟是辣椒粉没入了眼底,火辣辣的,像岩浆一样灼烧着她的眼睛,再也睁不开。

    二人见状,急速上前将叶茂踹倒,开始拳打脚踢,并扯了叶茂的包袱,里边的蜡烛和纸钱滚了一地,长风不屑嗤道:“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护得跟命根子似的原来就这破玩意儿山j就是山j,进了凤凰窝也改不了她是j种的事实”

    二人一顿狂踩,确定这些东西毁得一g二净了才吐了口唾沫在叶茂的脸上,拾起碎瓷甩袖离去

    直到他们消失不见,躲在树后的福儿才敢跑出来,福儿抓了一把g净的积雪,帮叶茂的眼睛做了简单的清洗,并用帕子擦了她脸上的唾沫,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是大少爷的书童,你怎么会惹到他们呀”

    叶茂一大早便出府买东西,是以,并不知晓大少爷和二少爷已经归家,这会儿正在福寿院陪老夫人,福儿正是得了消息,准备叫水玲清过去见兄长的。

    “我没惹他们,是他们故意整我。”叶茂忍住浑身疼痛,把碎纸钱和蜡纸一点一点放进包袱里收好,“多谢你了,福儿mm。”

    福儿看了看那些祭祀死人用的东西,想问叶茂家里是否出了事,但尚未开口,叶茂便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玲香院。

    水玲珑看着遍t鳞伤的叶茂以及包袱里毁得七七八八的香烛和纸钱,一言不发。

    叶茂跪在地上,将刚刚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和盘托出,尔后,静静等待水玲珑的怒火,在她看来,这回就是自个儿做错了,没能替主子办成事。

    一屋子人,钟妈妈在算院子里的开支,柳绿在绣香囊,枝繁在熨衣裳,听完叶茂的陈述,全都停住了手里的活计,齐刷刷地看向水玲珑。毋庸置疑,这是一起恶意的“碰瓷”事件,那句“山j就是山j,进了凤凰窝也改不了她是j种的事实”根本是在指桑骂槐。自从老夫人的身子有了好转,对大小姐多加照拂,大小姐的日子虽说比不得嫡nv,可较之庶m好了太多,加上太子与诸位贵人也对大小姐表现出了不俗的青睐,她们作为奴才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尤其大夫人被夺了权之后,她们更是觉得从此海阔天空、高枕无忧了。但今日俩书童的举动无异于在她们头顶狠狠地敲了个警钟:嫡庶有别、子nv不同

    就在j人以为事情已经恶化到难以接受的地步时,更糟糕的事发生了:福儿送了水玲清去福寿院,顺路前往膳房领午饭,却不小心脚底打滑,一手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辣油将她整条小臂炸成了焦hse,现在她已然被送往庄子里养伤了。

    钟妈妈等人面面相觑,她们明白,说是养伤,其实是等死。府里不收g不了活的人,也不留快死的人。

    福儿为什么会发生这起意外呢膳房的c作区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比起意外,j人更倾向于相信这是一场有计划的y谋,因为福儿帮过叶茂,所以遭到了疯狂的报f,是不是以后但凡谁亲近玲香院的人都会被整得t无完肤

    屋子里静得只剩呼吸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钟妈妈笑得讪讪:“意外而已,呵呵,意外。”

    言罢,见没人理她,她垂下头,并拢有些颤抖的双腿。

    水玲珑幽冷如月的眼眸里静得瞧不出丝毫涟漪,仿佛没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亦或是压根儿就不担心。

    她记得福儿,那个特别单纯善良的小丫头,一笑颊上还有两个浅浅梨涡,很清秀可。上次福儿还笑嘻嘻地说城东的李记臭豆腐好吃,城西的h记花灯好看,其实城东早没了臭豆腐,城西也没了花灯,福儿对集市的印象仍停留在五年前刚被卖入京城的时候

    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小丫鬟,被弄进油锅了

    水玲珑缓缓地眨了眨眼,真是好大一个下马威,前世她被秦芳仪吃得死死的,这个弟弟除了给点儿脸se,倒是没太为难她。这一世,秦芳仪和水玲溪栽了跟头,水敏玉便像头忽而觉醒的狮子朝她咬过来了。

    秦芳仪必是不乐意他淌宅子里的浑水,那么,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只剩嫡m水玲溪。

    水玲珑淡淡一笑:“我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一个瓷器而已。既然弄坏了他的,赔一个给他便是。”

    柳绿垂眸,失望地摇了摇头,大小姐再受宠也是斗不过大少爷的

    枝繁拿着一个上好的琉璃钵前往了水敏玉的院子,在门口,她道明来意,守门的婆子进去通传,折回来时收下了瓷瓶。谁料她刚走没j步,便听到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她摇头,冷冷一笑,不知所谓的东西总有一天,大小姐会把你们的p给扒下来

    “哥哥,你对我真好。”福寿院的明厅内,水玲溪拉着水敏玉的手,巧笑倩兮,眉目如画。

    水敏玉摸了摸她发髻上垂下的璎珞,笑道:“你是我mm,我不疼你疼谁”尔后,看向老夫人,“祖母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儿,两个孙儿回府,真是乐坏她了,心里对水玲溪仍存了一丝芥蒂,可水玲溪似乎已经得到教训了,病愈后不仅天天跑来f侍她,还跪在福寿院的小佛堂虔诚祈福,一跪就是一个时辰,听王妈妈说,膝盖都跪肿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且水玲溪与秦芳仪不同,毕竟是水家的嫡亲血脉,于是老夫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对王妈妈说道:“玲溪瘦了,吩咐膳房多炖点补汤,我记得我那儿还有一些血燕,都拿过去吧。”

    王妈妈答“是”。

    水玲溪忙起身行了一礼,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砸到地上仿佛声声可闻,她本就生得极美,如今一哭,更是三分柔醉、五分仙魅,寻常人观之恻隐。

    老夫人花白的眉mao一拧:“你哭什么”

    水玲溪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y光打在上面,像泄了一湖珍珠的光芒:“玲溪是太高兴了玲溪玲溪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不奢望祖母的原谅可玲溪怕祖母因此而恼怒伤身,所以玲溪的心每天都是惶恐的现在祖母不计前嫌,对玲溪这么好玲溪无地自容”语无l次,更显情真意切。

    好歹这是她真心疼过的孩子,又是丞相府的外孙nv,j时这样放低过姿态别说,老夫人心里是有些虚荣的,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水玲溪吸了吸鼻子,走向老夫人,裙裾如云,缓缓拂过光洁如新的地板,行动间不见丝毫拖曳或飘荡,端的是仪态万方、梳云掠月。

    老夫人又想起水玲溪终究是要做太子妃的,她两腿一蹬埋入尘土再不理凡间事,可她的敏辉还在世上活着,权当为敏辉积德,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对水玲溪稍微好点儿。老夫人拉过水玲溪的手,嗔了一句:“可算是懂事了”

    水敏辉坐在老夫人身边,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却并不说话,他向来腼腆,众人见怪不怪。

    突然,翡翠在门口禀报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水玲溪回了自己的座位,听到“大小姐”三个字不由地眸光一暗,给水敏玉使了个眼se,水敏玉站起身,一pg坐到老夫人身旁,占了平时水玲珑坐的地方,并惊讶地道:“大姐什么时候回的庄子我怎么不知道”

    水玲珑进门时正好听到这句话,心中冷笑,你都唆使书童欺负叶茂和福儿了,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不知道我这对兄m,果然非一般地厚颜无耻

    “这位是敏玉弟弟吧”说话间,水玲珑已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给祖母请安,敏玉弟弟好,敏辉弟弟好。”

    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嘛水敏玉不屑地哼了哼,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大姐好。”

    老夫人怜地摸了摸水敏玉的脸,并无责怪。

    水敏辉微笑颔首,彬彬有礼。

    水玲珑扫了一眼,好似没发现自己的位置被水敏玉给占了,她径直走到水玲溪下首处坐好,笑容可掬道:“二位弟弟舟车劳顿,可是辛苦”

    水敏玉懒得回答。

    水敏辉腼腆一笑:“本该早两日回府,大雪封山耽误了路程,苦的是马匹和下人,我们还好。”

    水敏玉果断岔开话题:“祖母,mm写信给我说您得了一对朱砂剑,但没合适的鱼缸,我特地从锡山买了一个白玉鱼缸,很美的请王妈妈走一趟,把鱼缸拿过来吧。”

    这件事一直是老夫人心头的刺儿,旁人不敢提,提了恐惹老夫人不快,水敏玉不同,他提了只会让老夫人觉得他当真在乎这个祖母,而他三言两语间也分了点儿功劳给水玲溪,老夫人不由地又多看了水玲溪一眼。

    水玲溪含羞一笑,端的是美丽不可方物。

    王妈妈躬身退出院子,不多时,空手而归,脸se也不大好看:“大少爷的书童说鱼缸被大小姐的丫鬟摔碎了。”

    “什么”水敏玉面露惊讶,“我买的鱼缸怎么会被大姐的丫鬟摔碎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把长风和长安叫进来我看是不是他们两个泼p,弄坏了鱼缸却栽赃到别人的头上”

    水玲珑用帕子擦了擦嘴,她终于明白水玲溪的伪善是怎么来的了。

    须臾,长风和长安躬身走了进来,长风按着腰、一脸痛苦,长安一瘸一拐、也难掩痛se,二人跪下,给老夫人磕了头:“奴才长风长安见过老夫人”

    这两人是丞相府选给水敏玉的书童,老夫人尚是头一回见,老夫人眉头一皱:“你们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跟人打架了不成”

    长风眼眶一红,呜呜咽咽道:“被被被”

    老夫人指向长安:“你来说”

    长安抹了泪,又吸了吸鼻子,“娓娓道来”:“是这样的老夫人,我们俩抱着鱼缸打算回院子,半路跟一丫鬟撞了个正着,我们三人同时倒地,她包袱里的东西被压断,她便破口大骂,嚷着叫我们赔我们也没说不赔,只说让她等等,让我们先把鱼缸送回院子,毕竟这鱼缸是大少爷专程从锡山带回来给老夫人的礼物。她不依不饶,说院子里谁不知道老夫人最疼大小姐谁不知道大小姐是要嫁入镇北王府做世子妃的她说把鱼缸留下,拿钱来赎。我们自然不肯了,这是大少爷的一p孝心,万一被弄坏了怎么好争吵间,她一把扛起长风摔了下去,连带着鱼缸也摔碎了。然后我们就就打起来了但那丫鬟力气大,我们是读书人,根本打不过她,于是变成了如此这副模样呜呜”

    老夫人的脸se在长安声情并茂的演说里越变越黑,如果书童所言不虚,那么,这个恃宠而骄的孙nv儿就有些讨厌了世子妃又如何水玲溪还是未来的太子妃,都不敢这般嚣张给她j分颜se她就开起了染房当然,也不排除书童撒谎的可能:“玲珑,他们说的可是真话”

    水玲溪出言调和道:“这祖母,有些丫鬟肆意妄为、狐假虎威也是有的,我相信大姐不会做出这种无理取闹的事。”

    福儿是唯一的第三方证人,却被送出了府,任叶茂道出实话也不足以取信于老夫人,老夫人重男轻nv,潜意识里自然偏颇水敏玉多些。水玲珑“感激”地看向水玲溪:“二m,难为你愿意相信我。”

    水玲溪嫣然地笑道:“姊m之间就该彼此信任的。”

    出了这种事,水玲珑居然面不改se心不跳。水敏玉稍稍侧目,指向长安,严肃地问道:“你可知撒谎欺主会有什么下场”

    长安磕了个响头,信誓旦旦:“奴才绝对不敢有所隐瞒要是奴才撒谎,请老夫人将奴才逐出府去”

    老夫人的神se有了松动,她看向水玲珑,似乎在等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鱼缸的确是破了。”水玲珑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把叶茂叫来吧。”

    两刻钟后,叶茂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福寿院的明厅,她的脸高高肿起,额角裂开,双眼血一般的红,看起来像个夺魂的恶魔,随着她进入的一瞬间,屋子里弥漫起了一g浓郁的血腥味儿。

    叶茂跪下,长风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辩驳道:“我们可没把你打成这样你你该不会为了污蔑我们故意弄的苦r计吧”

    叶茂垂眸不语。

    长安附和道:“她力大如牛,我们我们真没把她怎么着,都是她在打我们”反正无人指证,他们怎么污蔑就怎么污蔑。

    王妈妈在老夫人的示意下把长安的供词复述了一遍:“叶茂,事情是不是跟他们说的一样”

    叶茂愤恨地瞪了瞪长风和长安,却是一句辩驳的话也没说。

    这是默认水敏玉的心咯噔一下,原本以为她会反驳,但长风二人死不改口,自己再撒撒娇、卖卖萌,祖母仍会站在他这边,可不知为何,叶茂突然默认,反而他心里产生了一g不祥的预感。也许,水玲珑知难而退了对一定是这样庶nv与嫡子斗,不是以l击石么

    思及此处,水敏玉身心舒畅,挤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大姐,这奴婢心术不正,仗着是你的贴身丫鬟在外面作威作福,今儿冲撞我的书童是小,万一将来跋扈成x,冲撞了府里的贵人毁掉的可不是你一人的声誉,连带着整个尚书府都会被嘲笑不懂规矩。依我看,这样的奴婢还是趁早发卖的好,省得h主害人”

    叶茂拽紧了拳头,牙齿j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若果真如此,这丫鬟断然留不得。

    水玲珑笑了笑:“多谢敏玉关心,这丫鬟若真犯了不可饶恕的罪,祖母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便是,我不会有半句不赞同。”

    这话一出,老夫人眸中的冷意少了一分。

    水敏玉和水玲溪俱是有些惊愕,叶茂是水玲珑最器重的丫鬟,水玲珑舍得

    水玲珑不理会二人的诧异,接着说,“叶茂回来告诉我敏玉送给老夫人的鱼缸破了,她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心中着实不安,不愿因奴才们的j句口角坏了我和敏玉的姐弟情分,更不愿敏玉因此落个不敬祖母的罪名,是以,我让人送了一个琉璃鱼缸给敏玉,原是想让这件事就此揭过,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叶茂再厉害也只是个丫鬟,两名书童年纪不小,对付她绰绰有余。若实在不行,你们是读书人嘛,一个拿鱼缸在那等着,另一个跑回去拿钱或告状,这种法子不难想出吧。别告诉我,你们的书都读到牛肚子里去了”

    老夫人看向长风和长安,眉头又蹙紧了些。

    两名书童的脸一白,头垂得更低了。

    水玲珑徐徐一叹:“你们不愿意s了,非要把事情闹到祖母跟前,我也无话可说,借用二m的一句话,姊m之间就该彼此信任,我和敏玉又何尝不应如此”

    水玲溪一怔,该死,被下套了

    “我相信敏玉不是那种心x狭隘之人,他若知我诚心赔礼道歉,必会接受,断不愿以此扰了祖母清静。”水玲珑含笑的目光投向水敏玉,“敏玉,大姐说的对不对”

    水敏玉根本不知道水玲珑不仅咽下这口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了赔礼上门,玲溪不是说她从不f输的吗

    而他本想将水玲珑身边最衷心的丫鬟给清理了,狠狠地挫一挫水玲珑的锐气,谁料水玲珑巧舌如簧,言辞犀利,将所有不利因素变为致胜奇招。她默认长风二人强加给叶茂的错,也同时把他们踩进了漩涡。真要问责,谁也逃不掉水敏玉清了清嗓子,道:“大姐说的是,我方才一直在福寿院,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甚清楚,都是奴才们犯的错,你我切不可因此失了姐弟情谊。”

    一句话含糊盖过,算是保下了长风和长安。

    水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云卷云舒地笑了:“那么,请大哥把鱼缸献给祖母,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长风和长安b然变se,像喉头梗了块大石头,涨得脸红脖子粗。

    “没听到我大姐的话吗还不快回院子取东西”水敏玉厉声喝道。

    长风结结巴巴地道:“琉璃缸琉璃缸它”

    “琉璃缸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水玲珑c促道,“该不会你们把它弄破了吧”

    长风和长安像被雷劈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水敏玉眉头一皱,难道真是这俩奴才擅作主张对琉璃缸动了手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真是气煞他也他正yu开口搪塞,老夫人眯了眯眼,沉声道:“王妈妈你去。”

    “是”王妈妈是个精明人,知道该怎么调查真相,她去水敏玉的院子门口转悠了一圈,问了守门的婆子,枝繁可有送一个漂亮的鱼缸来,守门的婆子未得上级指令,也不清楚王妈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y,只能如实作答。枝繁递给丫鬟的是完好无损的鱼缸,大家有目共睹,至于鱼缸碎裂也好,磕破也罢,那都与枝繁无关了。

    “奴才奴才一时手滑”长风支支吾吾,词不成句。

    水玲珑不以为然地道:“明明已经破了一个,还这么大意要知道,这是大少爷对老夫人的一p孝心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糟践大少爷的孝心的”

    二人被水玲珑问得哑口无言,这明明是他们污蔑叶茂的话,怎生回到了自个儿身上

    水玲珑声线一冷,字字如冰:“既然是破了,为何一开始不说刚刚是谁信誓旦旦说绝对不敢有所隐瞒,否则宁愿被赶出尚书府的”

    “啊”长风和长安大惊失se

    长安狠瞪长风一眼,叫你别冲动,现在好了,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长风哪里晓得一个琉璃缸也能惹出这种祸事平日里别说一个琉璃缸,便是十个、八个少爷也是任由他摔着好玩儿的长风扑倒在水敏玉脚边,哭得我见犹怜:“少爷奴才真不是有心的您救救奴才,奴才不想离开您啊”

    水敏玉的心头一软,下意识地想替他求情,水玲珑却不给他机会了:“敏玉,这俩奴才心术不正,仗着是丞相府送来的书童便不将你对老夫人的孝心放在眼里,往小了说,他们是妄自尊大,往大了说,他们则是挑拨祖母、你和我三人的关系。今儿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下个封口令这事儿也算揭过,可万一哪天府里来了贵人,听到我们祖孙不合的言论毁掉的也不是我们三人的声誉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父亲连基本的子nv教育都抓不起来,又怎么让皇上相信父亲能帮他安邦定国”

    奴才做错了事,可以说是主子管教不力,可祖孙三人不合,轻则是水航歌教子无方,重则是水航歌教唆子nv不敬生母,皇上最讨厌不孝顺的人老夫人的脊背冒了一层冷汗,水玲珑自始至终想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俩书童偏隐瞒并毁了水玲珑的赔礼,还闹得j飞狗跳,哼丞相府把这种奴才送到水敏玉身边究竟是何居心

    “赶出府刻不容缓”她种了一p稻田,儿子和孙子是稻田里最好的苗,她决不允许任何杂c阻碍好苗的生长

    “叶茂也犯了错,也要受到惩罚”水敏玉的语气里俨然含了一分威胁,他看得出水玲珑对这个丫鬟的维护,他把三人绑在一起,要么都罚,要么都不罚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水玲珑点头:“敏玉说的很对,叶茂虽然罪孽不如他们深重,可以豁免出府,但该受的惩罚坚决不能少所以,我命人对她用了刑,毒打一顿不说,还给她眼里撒了不少辣椒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往眼睛里撒辣椒粉,好、好、好残酷的惩罚

    长风和长安快要气死了叶茂哪里受了惩罚叶茂是被他们俩弄的,好不好但这个时候他们不敢改口啊,改口只能罪加一等

    呜呜怎么会变成这样

    水敏玉看着哭成泪人的长风和长安,心里难过得要命,他走上前,小声道:“你们先回丞相府,我会拜托舅舅厚待你们的,等时机成熟,我再接你们回身边儿伺候,明白吗”

    回府的第一天,他最得力的两个下人被水玲珑赶出了府,这到底是谁给谁下马威水敏玉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连呼吸都不顺畅

    水敏辉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他就那么静静地观察着水玲珑,看她一步步作茧,却不是缚住自己而是困住别人,他忽然觉得这个姐姐很有意思。

    后面,水玲月和水玲清依次前来见礼,福儿受伤出府,水玲清的眼睛都哭红了。水玲月兀自沉浸在秦芳仪的温柔陷阱里,笑得春光灿烂,丝毫没察觉一场灾祸即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出了福寿院,水玲溪挽着水敏玉的胳膊往长乐轩走去:“大哥,我早说过水玲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想讨好谁轻而易举,不仅祖母,连太子都被她迷得团团转,那日我晕倒,太子明明来了尚书府却只跟她见了一面,连问候我一声都不曾。”

    水敏玉的脚步一顿:“什么她不是在跟诸葛世子议亲吗怎么跑去g引太子了”

    水玲溪柳眉紧蹙:“谁知道呢他和诸葛世子的亲事成不成还不好说,庚帖合了一个多月也没结果,不知是八字不合呢,还是王妃又瞧不上她了,反正镇北王府迟迟不上门纳吉。”

    水敏玉面se一冷:“哼她要是敢跟你抢太子妃之位,我一定宰了她”

    mm他只认水玲溪,其他人,包括庶弟水敏辉在他眼里都只是一群蝼蚁敢不安分捏死

    水玲溪靠上水敏玉的肩头,软软地道:“就知道哥哥是我的靠山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水敏玉的虚荣心和英雄主义无限膨胀:“你放心哥哥这回是小试牛刀,输在不知己知彼,不就是一个巧言令se的丫头吗对付她多的是法子”

    水玲溪绝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y冷的笑意,她绕到水敏玉身后:“哥哥,背我”

    水敏辉没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老夫人留他用了午膳,他顺便在福寿院睡了个午觉,像从前那样窝在老夫人怀里,与老夫人盖一床被子,赶路累了,他睡得深沉。老夫人一遍一遍摸着他眉眼,她患病的那j年,这个孙子也没嫌弃过她,放假归来,吃喝睡都在她身边,她不疼他,疼谁

    晚上,福寿院再次热闹了一把,老夫人将子孙们都宣了过来,包括被禁足的秦芳仪,和卧病在床的水玲语,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年夜饭,就好像彼此之间从没有过间隙,也从没有过伤害。

    这是水玲珑在尚书府过的第一个年,和董佳雪在庄子里包饺子、吃饺子的日子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她偶尔会想,既然让她重生,为何不重生在她娘亲过世之前起m,让她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再尽一回孝。

    水敏辉出福寿院时已经月上半空,他的院子与福寿院仅一个梅园之隔,他走进梅园,一阵冷风吹过,花瓣和飞雪点点落在他头上、肩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那个笑得温柔,却笑意清冷的nv子。

    突然,一名身穿褐se长袄的nv子从一旁的梅树后走出,水敏辉被吓了一跳:“谁”

    nv子福了福身子,压低音量道:“婢子给二少爷请安。”

    水敏辉定睛一看,长吁一口气:“是冯姨娘啊,吓死我了。”

    冯姨娘抬起头,定定地凝视了他许久,直到热泪模糊了眼眶,才慌忙低头,不着痕迹地擦了泪,语气如常道:“二少爷又长高了,在书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水敏辉笑着道:“我挺好的,书院纪律严明,滋事者一律被取消学籍,没人敢欺负我。”

    “这样啊,真好,真好。”冯姨娘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冯姨娘每年见他都这样,水敏辉习以为常了,水敏辉的眼眸一睁,从怀里摸出一根银簪子递到她面前,“这个给你,京城没有的款式哦。”

    冯姨娘先是一愣,随后喉咙有些发痛,她颤颤巍巍地接过,眼底闪动起激动的光芒:“这这真的是给我的”

    “嗯”水敏辉点头,笑容如y光般灿烂,“谢谢你代替佟姨娘关照我这么多年。”他虽是养在老夫人膝下,可儿时顽p,没少遭水敏玉的欺负,好j回差点儿没了小命,都是冯姨娘帮他脱离危险的,冯姨娘说佟姨娘生前帮过她,所以她要报答佟姨娘。不论如何,她的好,他记住了。

    冯姨娘笑得热泪盈眶,像捧着一个至宝,多一分力度怕断了,少一分力度怕掉了:“多谢二少爷婢子婢子会好好保管的”

    水敏辉谦和有礼地笑了笑,迈步离开了梅园。

    望着他渐渐远离的背影,冯姨娘破涕为笑,为你粉身碎骨又如何

    长乐轩。

    水航歌应水敏玉的邀请前来下棋,一年不见,水敏玉的棋艺突飞猛进,直杀得水航歌热血沸腾,j个回合下来,已是深夜。水航歌摸了摸水敏玉的脑袋,满意地勾起唇角:“虎父无犬子”

    水敏玉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我先回院子,父亲就在这里歇着吧,明早我再过来给父亲请安。”

    水航歌心中想着兰姨娘的风情万种,可也不忍拂了儿子希望他们夫q和睦的心愿。就一个晚上,他暗暗告诫自己

    浴室中,已备好热水。

    水航歌正要宽衣解带,一名身穿薄纱、能看到x前的两点粉se和下面迷雾森林的妙龄nv子绕过屏风,从背后抱住了他:“老爷”

    水航歌转身,瞬间被眼前撩人的美seh乱了心神,他下腹一紧,抱起她一起跳进浴桶,在水里狠狠地要了她

    j轮后,水航歌餍足,独自躺回了床上,赵妈妈则命人将已经晕厥的诗情抬了出来,纵然晕厥,一碗避子汤仍是少不了的。

    偏房内,秦芳仪用力捻着手里的佛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底的妒火听着诗情因受不住他大开大阖的冲击而发出的叫声和求饶声,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从来不知道他一个晚上可以折腾这么多回,可笑,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比不过一个不谙此道的处子

    岁月未曾c人老,君恩已是秋日蒿。

    男人的宠果真是镜中花、水中月,董佳雪,我辛辛苦苦把他从你身边抢了过来,但为何现在我除了疲惫,心里已经没有一丝喜悦了呢

    赵妈妈推门而入时就看见秦芳仪一脸倦态地靠在贵妃榻上发呆,烛火轻晃,她容se苍白,赵妈妈微微一叹:“夫人,若是觉着难受,就把诗情送出府吧。老爷喜欢兰姨娘也就是一阵,等新鲜劲儿过了,老爷会想起夫人您的好的,毕竟府里的nv人来来去去,只有夫人您长伴老爷枕边啊。”

    秦芳仪的双指捏了捏眉心,道:“不了,就这样吧原本说好了要把诗情许给你儿子的,但既然她跟了老爷,你把画意领回去吧。”

    画意那j丫头平时看着中规中矩,自己一动给老爷找通房的念头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打扮,好似生怕自己看不见她多有姿se似的,这种有野心的丫鬟,自己怎会放心让她与老爷有首尾

    诗情也好,画意也罢,赵妈妈都喜欢,她儿子天生痴傻,能取个媳f儿就不错了夫人跟前的一等丫鬟,便是配给百姓家的公子哥儿做嫡q也没二话的,这是大夫人的恩典啊

    寒风呼啸,吹得廊下八角玲珑灯旋转起舞,烛光透过画了美人面的纸,在墙壁上映出斑驳的暗影。

    屋子里只剩水玲珑和钟妈妈二人,钟妈妈打开柜子,拿出董佳雪的牌位摆在案桌上,夫人明明死在大年三十,怕不吉利累及小姐,临死前命令她们拖到初五才准发丧。他们便都以为夫人的忌日是初九,不,他们根本不会记得。

    水玲珑将断裂的香烛用火烤了之后一点一点接好,又把破碎的纸钱一p一p丢进火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滴进火焰中,“咝咝”作响。

    钟妈妈给董佳雪上完香,又磕了个头,哽咽道:“奴婢去给大小姐烧水。”

    水玲珑看着残破的香烛和纸钱,心里一阵一阵发酸,也一阵一阵chou痛。

    她小时候其实埋怨过董佳雪,觉得她为什么要挣个面子不回府她无数次哭着闹着要爹爹,甚至还躲在c垛里三天三夜,看董佳雪东奔西走、焦头烂额,她竟有种作恶的快感,她想让董佳雪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好b董佳雪妥协,哪怕是回府做妾。那一次,董佳雪差点儿没哭瞎眼睛。后来,她才明白董佳雪不愿回府都是为了她,可她还没弥补董佳雪j年,董佳雪就撒手人寰了。

    而这个她曾经千盼万盼的爹,前世仅送给她一封断绝父nv关系的书信而已。

    “想哭就哭出来憋着不难受吗”

    水玲珑兀自沉静在回忆中时,诸葛钰的声音陡然在窗外响起,水玲珑的身子一颤,诸葛钰已跃窗而入,同时进来的还有一g刀子般冰冷的夜风,将火盆里的纸屑忽吹入了水玲珑的眸子,水玲珑吃痛,歪过脑袋,开始用手去揉。

    “笨丫头”诸葛钰又气又急地呵斥了一句,走到水玲珑身边,水玲珑本能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别动”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没有其它nv人的味道,g净得像只为她一人敞开,她讨厌与人亲近却也不得不承认此时忽觉安定:“你来做什么”

    “陪你守岁,你来这里的第一个新年,必须跟我一起过”霸道地宣布完毕,诸葛钰一手抬起她的脸,一手撑开她的右眼p,轻轻地吹了起来。她肌肤n滑,触感微凉,像从水里捞起来的豆腐,吹出她眼底的灰屑后,诸葛钰鬼使神差地在她满是泪痕的脸蛋上啄了一口。

    水玲珑b然变se,狠踹他一脚:“混蛋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诸葛钰后退一步躲开,脸se有些发红,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他按耐住心脏快要跳出x腔的紧张感,鼻子哼哼道:“你是我媳f儿亲一口怎么了”

    水玲珑瞪了他一眼,姐我今天没心思跟你吵

    水玲珑默默地走到火盆旁边,捡起尚未烧完的纸钱,往火盆里投放。

    诸葛钰像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有厚厚一沓子纸钱和完好无损的香烛。他把旧香烛取下,点上新的,又燃了j支香,神se肃然地祭拜了董佳雪。

    水玲珑深邃的眼底略过一丝愕然,不明白他怎么会带这些东西过来,其实诸葛钰一直有留意她身边之人的动静,当叶茂在街上买了香烛和纸钱时,他隐隐猜到她打算祭奠亡母,但他并不知道她的东西被毁,手头这一份是他的心意。

    “嗯谢谢你。”水玲珑不咸不淡地道。

    我祭拜我未来的岳母,你谢什么诸葛钰恼火地看了她一眼,最讨厌她这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样子,他蹲下身,和她一起为董佳雪烧了纸钱。

    做完这些,诸葛钰忽而开口:“该不会今天才是你娘亲的忌日吧”

    “怎么觉得晦气”

    诸葛钰弱弱地吸一口凉气:“你这丫头,说话不带刺儿不行,是吧”

    水玲珑拿起断裂的香烛,比了个攻击的手势:“是啊,所以你离我远点,免得刺得你浑身不舒f。”

    对叶茂不会这样,对枝繁不会这样,对钟妈妈也不会这样,因为她们都知道她的雷区,从不越雷池一步,但诸葛钰,总算盲目地靠进,她不习惯也不想要习惯。

    诸葛钰斜睨着她:“你就不能改改nv人还是温顺点好。”

    温顺有p用前世的她对荀枫不够温顺吗结果他还是纳了一个又一个新妃

    水玲珑没好气地道:“我就这样,你娶不娶,不,或者你想娶,我也不一定想嫁了。”

    “竟说胡话你不嫁爷嫁给谁就你这x子”

    “我这x子怎么了”

    诸葛钰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招惹她了,或者她g嘛总是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仿佛天底下的人都要害她似的算了,他是男人,不跟一个nv娃娃一般见识,何况她是庶nv,本就过得不好,他不包容她谁包容她

    诸葛钰赔上一个笑脸:“不改就不改,我又不是受不了。”

    水玲珑挑了挑眉:“说得好像你有多勉为其难似的。”

    诸葛钰觉得nv人一旦纠结起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随手拿起一块椒盐s饼放入唇中,刚咬了一口便骇然失se:“好辣好辣呼呼好辣”

    水玲珑失笑,倒了一杯凉水给他:“活该”

    诸葛钰啊诸葛钰,你也沦落到哗众取宠的地步了。

    诸葛钰看着她笑,心里微微发暖,良久,他轻咳一声,话锋一转:“我查了那j个说我们八字不合的妖僧和道士,但很奇怪的是,他们都死在了我展开调查的第二天。”

    很像荀枫的手笔。谈起正事,水玲珑一扫之前的刁蛮无理,沉静地问:“怎么死的”

    变脸真快诸葛钰摸了摸鼻梁:“京城附近的一个县城举行论禅大会,三名妖僧代表各自的寺庙前去参加,半路被劫匪所杀,而那名道士则是半夜如厕摔了一跤滚下山坡,头破血流而亡。”

    “所以”

    “所以他们应当是被人灭了口,八字不合一说不攻自破,你就别担心了。”

    “那你父王怀疑是谁是幕后主使”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谁向你提亲,他自然怀疑谁了。”父王碰到他的事总是无法保持冷静,这回,父王真的气坏了。

    荀枫会上门提亲吗水玲珑持否定的态度。荀枫一直以来都以与世无争的病弱形象示人,才不会因对她的一、两分好奇而将自己推上风口l尖。水玲珑想到了云礼,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若他真对她动了心思,开口娶她或纳她为侧妃岂不中了荀枫的圈套,从而被镇北王府怨上

    荀枫挖坑给你跳,要么,你困死在坑里,要么,你费尽全力爬出去却只会掉进一个更大的陷阱。他出马,向来不空手而归的。

    他是天生的王者,无论是战场上忘却生死、所向披靡的他,还是朝堂上捭阖纵横、素手翻云的他,亦或是励精图治,耗费十年光y开创了一场工业革命,让整个世界天翻地覆的他都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高度。

    她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和他斗,这是逆天

    ------题外话------

    今天v,来个肥肥的章节,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谢谢:樱雨。1花、蓝牛潇湘1钻、白子玉13144花、玥芽芈芈10钻..

    【第五十章】下马威

    -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