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三十二夜 myself

    激昂落雷过後，曜腾空向下睥睨，目标不知在何时居然躲过灭阵逃离，不…是刚刚有另一股诡异的气息介入，协助血餍逃走。

    气息掩盖得颇为成功，追踪需要花一番功夫。

    链看着灭阵的轰炸处，一脸无奈地说道：?跑得倒是挺快，这下又无法交差了事了。?

    谛若有所思的望了曜一眼，?响、链，我们追上去──曜，这里交给你处理了。?体会对方的好意，曜默默点头示意，直到另外三人消失，他才从空中缓缓降落地面。

    望着那双鲜红的瞳，曜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跟你认识的某个人，长得很像吗？?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曜先是愣了一秒，而後陷入沉默，结果烨斐又接话：?那个人──叫做里维？?

    听到熟悉的名字，曜跟拉尔尼亚同时顿了一下，他怎麽会知道这个名字？

    看到对方的反应，烨斐证实自己的猜测无误，他忽然对里维这个人产生了好奇又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血餍的话真实性有多高，但能让眼前的魔神露出如此神情──肯定是个特别的人吧。

    曜垂下眼睫，以轻柔又空灵的嗓音缓缓回应：?你们是有些相似，但我十分清楚，你不是他。?他承认，他一开始的确是因为火族後裔才插手，只要是跟那个人有关，他就无法置之不理。

    但实际看到烨斐之後，他其实松了口气──他们的确非常相似，且从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定意念如此耀眼。不过举手投足间仍旧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一个如同春日暖阳般彻底融化他的心；一个如同暗夜中的皎洁明月，隔着一层云纱令他难以窥得全貌。

    两人身上最大的迥异之处，反而是他被吸引的主要原因。

    ?你清楚就好──我不想、也不是别人的替代品。?

    面对神只仍直言不讳，拉尔尼亚难得想赞许烨斐的大胆。其实在牠见到烨斐的第一眼也曾产生相似的错觉，可是相处越久，牠更加理解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个体，虽然心中依旧有昔人存在，但如今牠是心甘情愿跟着这个人。

    眼角余光看到掉落在脚边的晶石，烨斐赫然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连忙捡起从自己体内脱出的魔神之石冲到艾碧蒂身旁。她面如死灰的斜倚在亚滫怀中，双眼缓缓睁开，朝着烨斐露出虚弱一笑。

    虽然是人类躯体，但她的本质是魔，所以不会受到魔神对人类施展时间冻结的影响。

    烨斐小心翼翼得把她从静止不动的亚滫怀中扶出，瞥向亚滫的脸庞，他心生无限感激，在他被拉走的时候看见亚滫护住艾碧蒂，代替他自己让她免於更大的伤害。

    他轻声询问：?我要怎麽把它放到你的体内？?多亏血餍把它取了出来，让艾碧蒂有了一丝生机，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做。

    艾碧蒂轻笑着摇摇头，?烨斐…我曾说过...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她一手紧攒住他的衣袖，因为她担心再不说出口，或许就来不及了，?我衍生出意识以来…时常在想…自己到底是谁。偶尔...我好像乍见有关这副躯体的记忆，可是我下意识...逃避…当作...我甚麽...也没看见...?

    印象明明如此模糊，可是她越陷越深，而迷失方向。

    之後她把执行血餍的命令作为第一要务，这是她存在的证明，也是她唯一的价值所在。随着时间过去，她以为自己已经逐渐淡忘一切。

    ?直到遇上你…以前看过的...一点一滴…慢慢想了起来...?她忽然不排斥留存於脑海中的记忆，反倒好奇──甚至想知道得更多有关雪菈的一切，还发现她体内的另一个渺小意识。

    雪菈的确死了，但不知是怎样的过度执念，她仍存有最後一丝意识在这副躯体中。

    探究雪菈过去的记忆时，她其实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以谁的角度来看待烨斐。她很害怕自己的存在将被抹灭，直到雪菈方才说的那番话让她顿时醒悟，不，或许在更早──当烨斐呼唤属於她的名字时，她就已经释怀了。

    ?谢谢你，愿意把我当作一个人。?这是她基於自己的立场说出的感谢。

    烨斐静静凝望着她，愈发力道握紧手中的晶石，露出一丝哀伤神色。

    ?最後一句话，是我要代表她转告给你的。?她看过雪菈的记忆，当时少女最後没能说出口的话，不经意间浮现在她的脑海，艾碧蒂扬起一抹虚幻的笑容。

    ?烨斐哥哥，我希望──你和艾因哥哥能获得幸福。?手颓然一松，代表她的时间开始静止。

    烨斐无助又焦急地喊出声：?艾碧蒂！?甫抬头，他对上曜的深沉目光，顾不得後果，急切恳求：?你既然是魔神──我愿意再祈愿一次，拜托你救救她！?

    曜缓缓蹲下身，和那双鲜红眼瞳的视线齐平，从他的手中取走魔神之石，以平静口吻说道：?这可以救她──也可以救你，为了一介魔物…你甘愿付出这麽大的代价？?

    不加思索，烨斐毫不犹豫地点头。

    曜和拉尔尼亚同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火族果然尽是些傻瓜。

    ?即使再度放入魔神之石，我不保证她能因此获救，即使免於一死…本来衍生出的意识也可能被扼杀，从而衍生出新意识。?意思是再度苏醒後，她可能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不试试看怎麽知道──即使机会渺茫，我仍要尝试。?话中的坚定意念，让曜为之动容。

    ?我懂了。?曜伸出掌心，红色触手从晶石中窜出，重新有了生命力，它缓缓地爬入艾碧蒂的胸口，须臾间，一道绯红淡光从艾碧蒂的头顶延伸到脚边，苍白脸色多了一丝红润气息，原本渐趋静止的胸口有了些微起伏。

    怀中的人又有了呼吸，烨斐抬头，对着曜露出一抹单纯笑靥，?谢谢。?

    曜盯着那个笑容，一时间望得出神。

    长期紧绷的精神终於在这一刻有了宣泄的出口，烨斐赫然向前倾倒，曜眼明手快接住瘫软身躯，喃喃低语：?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他到底是在跟谁说着这句话，或许当时的他也没有明白。

    第三十二夜 myse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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