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色传说 作者:骑岚玥

    第三十四夜 契约

    再度张开双眼，烨斐发现自己置身於一个诡异空间，无尽的黑暗向外延伸，看不到边界。

    ?呵呵…我们又见面了。」

    烨斐认得这个声音──是在开学典礼那天闯进学院的人。

    ?你…？」正想起身，一只手掐住他的後颈将他压倒在地，尤纳倾身到他耳边说：?乖乖地不要乱动，要不然可有你苦头吃。」

    现在的情势对自己相当不利，烨斐努力思索扭转劣势的方法，却苦无对策，为了拖延时间，他开口问：?你们到底对伊里枢做了甚麽？」

    声音低笑回应：?呵呵…魔神之石会以那个人类为媒介打开异域通道。」

    ?你说甚麽？！」

    沙哑嗓音继续说道：?那个人类正在逐渐被侵蚀吸收，等他被啃食殆尽，异域通道也会因此关闭，所以你该祈祷他的死亡才对…虽然只是暂时性通道，但区区几只狂魔就可以搞得毁天灭地。」他宛如在描述一般的恶作剧，让被压在地上的烨斐感到难以抑制的愤怒，瞳孔瞬间转红，强大力量从体内迸涌而出，炙红气流在他身旁环绕，其中夹带的高温让尤纳无法承受，迅速退至一旁。

    烨斐缓缓站起身，黑雾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呵呵，收敛一点…再动用火族之力，人类之躯可是承受不了…我需要的是活着的你，不是一个死人。」好几道黑色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窜出，牢牢捆住烨斐，在这个空间中，他的力量无法随心所欲发挥。

    ?走吧…去我们的乐园。」人影渐渐靠近动弹不得的烨斐，他剧烈挣扎想摆脱束缚。

    ?污秽的东西，退下。」低吼声中充满威严感，拉尔尼亚挡在烨斐身前，黑色的瞳孔拉成一条线。

    ?拉尔…」不自觉唤出牠的名字，一道闪光，锁链全数断裂。

    烨斐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勉强动用火族之力，使他的体力衰弱速度加快。

    ?呵，你的守护者倒是不少呀。」人影一挥手，地面上浮出从魔域召唤来的魔物，屍身腐败味和刺鼻血腥味迫使拉尔尼亚用短短的前脚遮住自己的口鼻，同时间，一道强烈白色气流刮起锋刃瞬间将魔物削成好几节，腐肉分离掉到地上变成几团烂泥缓缓蠕动着。

    砍完之後，牠不禁发表感想：?肮脏又污秽…吾讨厌魔物。」

    烨斐虚弱回应：?现在不是让你挑口味的时候…」

    ?居然一击打败我召唤的魔物…有趣，接下来这个，你能对付吗？」

    空间突然变得扭曲，一个巨大人影缓缓浮现，它身穿暗黑色的厚重盔甲，手持一把巨大黑色镰刀。

    认出眼前的物种，拉尔尼亚喃喃自语道：?魔域将军…居然能召唤出此等魔物。」牠瞥了烨斐一眼，若是等等要和这个棘手的东西打，牠无法保证可以保护这个小鬼毫发无伤。

    魔域将军是仅次於魔神的异域魔物，和狂魔不同，它们有近似於人的自我意识，可以和其他物种签订契约成为召唤者，但和它们签订契约必须付出极大代价，通常是以生命作为支付。

    没办法了…拉尔尼亚打定主意，转头对着烨斐说：?吾之力量因为重生型态无法全力释放。但藉由汝之力…应可暂时恢复。」

    烨斐不解的看着拉尔尼亚，?我？」没搞错吧？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有甚麽力量可以给牠。

    ?和吾签订契约，吾将成为汝之契约战龙。」

    没想到拉尔尼亚愿意跟自己签订契约？！他以为牠宁死也不想跟人类扯上关系。

    ?汝没资格挑选。」斩钉截铁的口气不容人拒绝，以牠讨厌人类的程度来看…自己算很走运的意思，能跟一只龙订下契约关系。

    眼看着魔域将军就要攻过来，拉尔尼亚不禁催促烨斐尽快订下契约。

    沉下心，烨斐喃喃念道：?血为誓，圣帝为名，契合神，约束灵──我与龙族之拉尔尼亚签订契约，自此，荣辱与共。」强烈光芒射出，密密麻麻的墨绿色图腾布满烨斐白皙的右腕，皮肤上的炽热感让他觉得整只手在燃烧，转眼间，图腾消失不见。

    巨大的镰刀此时逼近烨斐身前，毫不留情斩下。

    ?吼────！！」巨大的纯银翅膀一齐挥动，产生的强风将魔域将军刮退，巨镰被卷开而深深嵌入地面。

    烨斐抬头仰望拉尔尼亚，巨大的背上有一双美丽夺目的银色翅膀，雪银肌肤如同丝绸般透出闪闪亮光，巨龙霸气展现无遗。

    好漂亮──烨斐顿时一愣，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还是如此特别的龙。

    ?吾乃白龙族战龙──拉尔尼亚，污秽之物，离开吾的视线！」凶猛吼声霎时间震得魔域将军动弹不得。

    人影挥挥手命魔域将军离去，再战下去，毫无胜算。

    ?原来是拉尔尼亚…哈哈──今日就算了…之後我会准备更盛大的庆典来迎接你。」黑气消散的同时，躲在一旁的尤纳也不知去向。

    ?可恶…」没问出救伊里枢的方法，烨斐懊恼地紧咬下唇，思索其他解决之道。

    恢复蜥蜴姿态的拉尔尼亚望着一脸苦恼的人，满不在乎的说：?不论是何物种，终归难逃死亡，汝又何须在意？」

    他知道！但是…他不能装作事不关己。

    脑中乍现一个念头，恢复澈蓝的双眼闪过复杂思绪──如果这样做可以救伊里枢的话…那自己必须一试，即使风险相当高。

    看出对方神色转变，拉尔尼亚好奇质问：?汝想做甚麽？」

    回以一笑，烨斐望着牠说：?拉尔，你可以帮我斩开这个空间吗？」他要把剩下的体力拿来做另一件事才行。

    察觉烨斐没有打算正面回应的意思，拉尔尼亚不屑的转过头。

    烨斐一脸无辜，语气温软道：?拉尔…」

    ?哼！」拉尔尼亚还是没有转过头来，但牠随即刮出一道风刃，俐落地将黑暗空间划开。

    原来撒娇对龙也是有用的呀…

    在异空间不知道待了多久，回到现实中，竞技场内皆是倾倒石柱，残破裂痕。众人仍不断使出强力攻击往异域通道，打退在入口处挣扎的狂魔，医疗室的人四处奔走，将重伤倒地的人迅速转移至安全场所进行治疗。

    凡妮莎和嫚西斯以自身强大魔力抵抗暴走的伊里枢，数不清的大型魔阵层层围在他四周，在两位魔女夹攻下，人暂且无法动弹。

    烨斐缓步朝着伊里枢前进，走没几步，拉尔尼亚便挡在他面前，沉声道：?如不说清楚汝的打算，吾不会让汝过去。」凭烨斐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参与战斗，若他的本意并非参战，那他想做的肯定不是甚麽好事。

    拉尔尼亚眼中的坚持，让烨斐有了一丝犹豫，不过念头一转──一旦说出口，牠绝对不会让他过去，嘴角扬起一抹自信浅笑，他说道：?拉尔，相信我，我可没有牺牲自己的伟大情操。」

    只是…需要很大风险而已。

    从澈蓝双瞳中读不出任何讯息，拉尔尼亚明白阻止无用…因为这小子的脾气可不比外表温和，反倒倔强的很。牠眯起眼说：?刚签订契约...若是汝出了甚麽事，吾也将连带受到影响…这点，汝最好记住。」

    闻言，烨斐点点头。

    签订契约的双方等同把生命交给对方，若有一方遇遭死亡，视双方精神契合程度，另一方会产生不同严重程度的精神创伤後遗症，且终生不得再和他人签订契约。幸运一点的，精神层面可能会痊癒；倒楣一点的，则受後遗症缠身直到死亡。但若在某方死亡之前，双方同意同时解除契约就不会产生後遗症。

    言谈间，牠似乎是怕自身被连累，其实是担心自己去做傻事吧。

    真是只嘴硬的龙…烨斐心想，不禁莞尔一笑。

    第三十四夜 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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