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寡妇 作者:暮烟秋雨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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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疲累到极点，连想要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朦胧中隐约听到有人声：“唉！你说这二牛媳妇也怪可怜的……”

    后面还有什么，程曼柔就没有听清了，只因她的意识已渐渐模糊，都没来得及思考这话是何意思便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人事不知。

    等她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一顶藏青色帐顶，细密的白布与她房间带有蕾丝花纹的蚊帐一点都不一样。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体有点力气了，正要起身，便听到一声爽朗的女音，满含惊喜的传来：“哎呀！二牛媳妇，你可醒了！”

    说罢，那说话的人又快步朝门口跑去，边跑边喊：“二牛媳妇醒了！大叔，快领了大宝小宝来看看吧！”然后又折回来想要扶她起床。

    这时，程曼柔才终于看清眼前之景。入目所及，四周是黄土色的泥土夯成的泥墙，泥土中掺杂的麦梗都能看的清楚，屋里的摆设只有三件，一张单调的木头桌子和她身下的这张床以及床头一个掉了漆，一片斑驳四四方方的木头柜子，饶是如此，这屋子依旧不显宽敞。屋子里散发着湿的气息，床前的地上凹凸不平，有些低洼的地方甚至还残留着水渍。这是什么鬼地方啊？程曼柔心里狂叫。

    再看刚才出声的人，上身穿着看不出是蓝还是青色的布短袄，上面零星贴着几块补丁，下身是同一色襦裙，头上绑着一条青白不接的头巾。年纪不大，不出三十的模样。

    借着眼前这人支起身子，程曼柔也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下的模样。素白色麻衣有几处灰黑的地方，褶皱叠起，让人一看就知道这衣服已经穿了许久。被子表面洗的发白，一看就知道有几个年头了。当看到自己的双手时，程曼柔心中不免唏嘘。蜡黄毫无血色的手骨瘦如柴，丝毫不再是以前那个红润盈白晶莹剔透如玉一般的纤纤手指。心中哀嚎，就算是梦，也不带这么真实的好不好？

    “林家的，宝儿他娘醒了？”

    思绪来不及扩散，门外便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两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程曼柔眼前，紧跟着的还有一个身子微瘘，满脸沧桑的老人。说是老人，其实并不老，只是破败的穿着，加上脸上的皱纹以及严重掩饰不住的悲伤便显得要比实际年龄老了几岁。刚才说话的就是他吧？程曼柔猜测。

    “是啊！大叔！大宝，小宝，快到你们娘身边来啊！刚才不还念叨着找娘吗？”林家的对着进门以后就一直盯着程曼柔的两个瘦小身影招呼道。

    程曼柔也看到了，眼前的两个小孩，一个高一些，一个矮一些。高的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盯着她的黑眸里闪着担忧，嘴唇紧抿着，右手牵着矮的那个。程曼柔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懂事的孩子，心里忍不住叹息，到底是什么让小小的孩子这么早熟。想当年，她四五岁的时候还流着哈拉（流口水）到处玩泥巴呢。

    再看矮的那个，一两岁的样子，红嘟嘟的嘴唇泫然欲泣，黑亮的大眼睛带着委屈，仰着头看着她，那模样真想让人把他抱起来亲一口。两个男孩虽年纪稍有差距，但只稍一眼便可看出这两人是亲兄弟，不用验证血缘就知道。

    两男孩衣服都脏兮兮的，显然是好几天都没有梳洗了。程曼柔仔细瞅着两个男孩，想着若是给他们好好洗洗，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一定是两个漂亮的小孩。

    “宝儿他娘啊！你也别为那个不争气的崽子伤心了，他死了咱也清静了。以后你就好好大宝小宝，把两个孩子养大，让他们好好孝顺你。”正在程曼柔观察两个孩子的时候，跟在孩子后面的老人说话了。

    宝儿他娘？这两个孩子难道是她的孩子不成？不争气的崽子？是谁？死了？这都是什么意思？程曼柔脑子里不断的闪过各种思绪，并在被子下面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看来她不是在做梦，而是可耻的遇见了那个叫穿越的东西，而且还穿越成了两个包子的娘。再分析刚才那老人的话以及说话的语气，程曼柔可以肯定，这老人一定就是她所谓的公爹，而他口中那个不争气的崽子应该就是她的丈夫，还是个不成器的丈夫，而且还刚刚死去。这……

    看着程曼柔没说话，林家的道：“大叔啊！你就别说这些了。二牛媳妇醒了就好！不如让两个孩子陪陪他娘吧？我也该回家去看看了。”

    老人点点头，然后对床上的程曼柔道：“宝儿他娘啊！要是你想休息，就把俩孩子送我那去，我给你看着。”

    程曼柔点点头，依然没有说话。林家的和老人以为她还在“伤心”，都摇着头出去了。屋里就剩下程曼柔和两个包子，她抬起头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边这俩包子，大的显然懂事的多，牵着弟弟的手一直站在那里，怕上前打扰了她。小的虽然不懂事，但是很听哥哥的话，看的样子应该很想让她抱抱他，可是却没有动，只是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程曼柔笑笑，白白捡了两个便宜包子也不错。前世她结婚多年也无所出，更因为如此婆婆埋怨，丈夫也对她冷着脸，最后还是离了婚。那时，她多想有个孩子，也许真的是老天爷怜悯她，让她在郁郁而终之后穿越到了这里，还实现了她的愿望，给了她两个便宜包子。也罢，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若不好好珍惜又怎么能行？何况，她是真的喜欢这两个包子。

    招招手，让两个包子靠近些。手刚放下，被哥哥抓着的小的立马甩开了哥哥的手，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朝程曼柔跑来，边跑还边带着哭声的喊道：“娘，娘……”

    程曼柔看他一副走路不稳的模样，吓得半死，忙掀开被子，在小包子磕倒之前抱起了他，看着他一副眼泪汪汪的眼睛，心里怜惜的紧，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怎么样了这是？”刚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程曼柔不由一愣。声音变了……那模样变了没有？

    小孩子的眼泪终于在被娘抱在怀里的时候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说：“小宝……要娘。”

    怀里暖乎乎的身子让她的整个心都软了，原来有孩子的感觉是这样的。拍拍怀中抽搭搭的小包子，程曼柔柔声道：“娘不是这这儿吗？”

    小包子却没有变开心，哭着倾诉道：“他们……坏！”

    呃？程曼柔疑惑了。这是在说谁？眼睛不由转向一旁乖乖站着却有些羡慕她怀中小包子的大包子，朝他招招手：“大宝过来，站那里干啥？”

    大宝听到娘叫自己，貌似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慢慢的朝程曼柔走来，扶着床沿乖乖的站着。

    程曼柔看这孩子模样，就知道这个早熟的孩子也想像小宝一样让她抱，她很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让这么一个本该上蹦下蹿的孩子变得这么懂事呢？对这么个懂事的儿子，她不由又添了几分心疼。

    “大宝啊！小宝说的他们坏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程曼柔问道。

    大宝抬起头，小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程曼柔叹了口气，道：“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们，你们可要告诉娘哦！咱不能欺负别人，可也不能被别人随便欺负不是！要真是别人不对，你告诉娘，娘替你做主！”

    大宝听了，诧异的抬起头盯着程曼柔。程曼柔一愣，她说的话不对吗？

    程曼柔不知道，以前的她太过懦弱，被丈夫吃的死死地，唯唯诺诺的，就是自己孩子被人欺负了，也只是忍着，不敢替孩子取去讨回公道，所以大宝才会用诧异的眼光看她。

    大宝心道，他娘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要是知道有人欺负了他们，娘只会搂着他们兄弟俩哭。爹还常常打娘，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发誓，他要快些长大，要保护娘。

    程曼柔也与大宝对视起来，大宝最终垂下头小声说：“愣子说……说我们是有爹生没爹养的野孩子，说娘会抛下我们……娘，你会抛下我和弟弟吗？”

    小孩子不会隐藏心事，眼睛里的渴望和害怕完全表现出来，脸上也闪着惊惧。程曼柔也知道，爹娘不全的孩子总是会被别人耻笑，尤其他们这个爹可能还是个不成器的，两个孩子没有了爹，别的小孩更会排斥他们。

    程曼柔笑了笑，把怀里的小宝放在床上，然后抱起大宝，清楚的感觉到他身子一颤，有些僵硬。不懂事的小孩子，泪水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着了床的小宝已经笑眯眯依依呀呀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了。

    柔声对大宝道：“娘不会抛下你和小宝的，你们都是娘的心肝宝贝，娘怎么舍得抛下你们呢？大宝不要听愣子胡说，他就是想欺负你和小宝所以才这么说的，赶明儿娘领你去问问他爹娘，不让他再胡说。”

    大宝的身子在程曼柔的拍打下也渐渐柔了下来，她本以为大宝听了他的话会点头，可是大宝却摇着头说：“娘还是不要去了，省的愣子娘再在别人面前乱说。”

    程曼柔愕然，这愣子爹娘只怕也是个不通情理的，不然愣子怎么会说那些话。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崽儿。垂头又看看自己儿子，这儿子真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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