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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佳丽心悦我 作者:酥脆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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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恐怕是将迎来大的动荡了。可如今朝中兵力过亏,太后一介女流,未必能压得住。

    所以萧怀瑾才吩咐他秘密查办,不得泄露一分,他唯有亲力亲为,经手此案的不过两人,当年的真相逐渐水落石出,罪恶逐渐暴露于日下,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看到那些不甘的嘶鸣。

    在谢节的授意下,苏祈恩被移送到了掖庭北的宫正司。

    宫正司在恩光门外,是宫外与内廷相连的衙门,素来只有持尚宫局发的出入令牌才能通行,已经算不得在宫里了,通常宫人或妃嫔犯事,才会羁押于此。论起刑讯的花样来,宫正司的手段,比大理寺要翻新得多。

    站在这座灰扑扑的大院子里,哪怕地砖被冲洗得干干净净,风一吹来,仿佛依然嗅到了砖缝里的血腥味。

    虽已是初春时日,但宫正司的院子里,还是一片森冷。阳光几乎没有温度,几株垂柳萧瑟地静立。大理寺的官员审了半天,惊叹此人很懂审讯这一套,竟毫无进展:“既如此便上刑吧,省得一会儿德妃娘娘来了,没得交差。”

    韦无默是作为宫正司旁审,她起身踱到苏祈恩面前:“苏公公,你满嘴翻花,是对本司的大刑心向往之?念在同为故旧,你说成不成全你呢?说吧,你是想肿着死,还是扁着死?”

    肿着死是杖毙,扁着死是剥皮。

    她身上的松花绿织金襦裙,在光线下铺陈开一圈华丽光泽,刺得他微微阖目,沉默中还有两分轻鄙。

    两个人都是御前倚重之人,此前难免有不少交集,可如今他视她如无物。而她在他的眼中,能看到掩不去的仇恨。

    大理寺的人唤上了刑具,苏祈恩微阖目,几袭裙裾却步入了他的视野。

    走在前方的德妃,简简单单的海棠色印花襦裙,秋香色小披帛。她身后还跟了一人……衣裙素淡至极,唯有腰上并蒂莲鹌鹑的玉佩,映出朦胧的光泽。

    苏祈恩一怔,目光顺着裙裾上移,同宋静慈对视。

    谢令鸢站在进门处的阴影里,不是很能看得清,只听她出声道:“打扰几位大人了,既然审讯不如意,本宫想与犯人叙个旧,不知可否?”

    好好好,还不是你说了算?大理寺官员当然不敢有异议,谢令鸢随身的宫女画裳上前,把人撵开:“几位大人请移步偏殿吧,待奴婢奉个茶,稍作歇息。”

    谁敢就这么扔着宫里的娘娘和一个囚犯独处?大理寺很纠结了一番。韦无默道:“几位大人不必担心,德妃娘娘两招能把睿王爷打下马,也能一拳把犯人揍穿地心。”

    大理寺的人可不敢像韦宫正那样,对未来皇后如此随意。征询地看向德妃,便暂且退到院子外。

    待他们离开后,院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谢令鸢、宋静慈,以及韦无默三人。

    “苏荣识。”

    谢令鸢开门见山第一句,成功让苏祈恩抬起头,正视了她。

    这三个字仿佛有重锤千钧的力量,他神情不自觉绷紧,呼吸也有瞬间错乱。

    德妃是如何得知了他的真正身份?

    何况苏荣识这个人,早已经不存在了,他已经死在景祐九年的那场兵乱之中,他永远七岁。

    他按捺住内心的震惊错乱,冷哂了一下:“德妃娘娘,对面相见也能叫错人,可见奴婢从前侍候得不周,让娘娘转日即忘。”

    这话细细一品,似乎还有两分冒犯之意,韦无默蹙眉道:“说人话!若不是念及你是苏廷楷的遗孤,你以为我会让你囫囵到现在?”

    苏祈恩轻嗤一声,听谢令鸢不以为忤地问:“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他不再开口,实际也想知道。这件事,向来只有陈留王知晓,并帮他重新做了假身份,籍贯改为了党郡人士,还为他取名祈恩,意喻入宫后不要忘本。

    谢令鸢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因为,我见到你哥哥苏宏识了。”

    仿佛轰然一声,苏祈恩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响了。

    他蓦地张开了眼,死死盯住谢令鸢,嘴唇无意识动了动,却又生生克制。

    他既想问,又不能问,周身的警惕如化作尖刺,一旦靠近,便觉锐利锋芒。

    他竟然还有亲人……竟然还有亲人活着?

    他曾以为,天地之大,再无他容身之所,他们都是被老天恶意玩弄的人。

    那曾经是多么冷血又讽刺的往事啊。

    在被西魏人俘获后,苏宏识逃走了,苏荣识则沦为西魏人的军奴。

    胡人拿他当将军之子折辱,他从天之骄子一朝沦落,待遇甚至比其他奴隶还要困苦。

    塞外的初春寒风瑟瑟,他在辎重队伍里背马草,幼小的身板频频累到虚脱,忽然听到并州汉人告捷的轰动,他心中一紧,扔了马草趴在篱笆外,努力辨认着胡语,才听懂他们说,是有人抢城,将朔方城攻破,西魏人的补给线因此被切断了。

    那人绝对是个战略和战术上并重的人才,他一举振奋了并州民心,也挽救了颓势。

    名字是很好打听的,西魏士兵都在传,说叫韦不宣,此人很厉害,以后尽量不要正面敌对。

    苏荣识眉眼绽开,自城破被俘后,他第一次有了笑容。随即他被监事抽了两鞭子,却还是笑,仿佛那疼痛也不再难以忍受。

    刚俘虏时被打骂,他会哭很久;后来发现他的眼泪没有人在意,他们反而恶劣地想看他哭,看他惨,他就再也没哭了,却并不意味着鞭子抽在身上不疼——而如今这疼楚,却被心中燃起的热烈的希望所取代了。

    朔方城夺回,收复失土,朝廷就会派人来寻他和哥哥吧,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哥哥还好吗?他全身都是纵横交错的鞭伤,他一定要给哥哥看,他真是太委屈了……

    年幼且身处敌营的他并不知道,正月之祸后,苏老夫人坚信小儿子苏廷楷不会做叛国之事,递帖请求入宫。可不巧又在此时,后宫动荡,大皇子被毒死,无论是何德妃还是郦贵妃都没心思听她入宫申辩,很快局势变幻,兰溪党在朝中逐渐失了话语权。

    查案伸冤一事,也就无从谈起。朝廷不会在意叛将的两个儿子何去何从。

    所以他充满希望,盼了一年又一年,他有时候会怀疑,有时候又会默默告诉自己,苏家人一定会来找他的,只不过是没找到而已。

    他觉得他开始明白苏武的痛苦,开始疑神疑鬼,开始歇斯底里。严冬天未亮的酷寒里,他裹着单薄的冬衣干活,眼睛总是望向南方,祈盼远处那卷着茫茫大雪的天际,有几骑人马的影子从雪中飞驰而来,就像韦不宣抢回朔方城一样,像突然而至的天神来拯救他。

    。

    幼年的他,在寒风彻雪中没等来救赎,也早就放弃了翻案或寻找亲人的想法。而今,忽然有人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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