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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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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
闻言,杨八娘的哭声渐渐小了,韦夫人的神情亦略微缓和了些:“阿郎说得是,我会好生给她们立一立规矩,绝不会让家中再出这样的事。”
自以为一切已然尽在掌握的杨尚书抚了抚长须,便又道:“这两天便立刻将十娘送出去,仔细约束家中的仆婢,不许他们胡乱传甚么流言蜚语。至于王子献,由我亲自去说——或者明笃更合适些——明笃呢?”
就在这时候,杨谦沉着脸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阿爷,母亲,方才的事,儿子已经处置妥当。十娘已经送回了院子,正饮着药,卧床休养;王二郎也送到了客院当中,亦有医者给他诊断。”
“王二郎?!”转瞬间,杨士敬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怎会是王二郎?!”
杨谦怔了怔:“王大郎与王三郎一直在我书房中,唯独王二郎去更衣……返回来路过湖边的时候,便遇见了十娘……”说罢,他拧紧眉头,低声道:“是儿子行事不慎,没有事先多安排几个人跟着他。”
“王二郎?”杨八娘抬起泪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时好几个姊妹都说想远远看一眼新科甲第状头,我们也只是立在望山亭里看了看,并未细瞧。难不成,是那王二郎与王大郎年纪相近,十娘许是……许是认错了人?”
她语中带着些微惊喜之意,杨士敬与杨谦自然听得出来,只是都不想与她计较罢了。韦夫人则轻轻地拍了拍她,微微摇首。杨八娘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那,这桩婚事……十娘与王二郎,还作不作数?”
闻言,杨士敬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怒意,猛地踹翻了旁边的书案,冷着脸转身出去了。他并不是可惜这桩姻亲,如王子献这样的少年英才也并非只有一种手段能拉拢——他仅仅只是怒于家中一切居然不能尽在他的掌握,自己的谋划竟然会出这样的差错而已!!
杨谦朝着杨八娘摇了摇首,又向着韦夫人行了一礼,这才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杨谦来到了客院之中,对王子献与王子睦道:“此事是十娘的过错,一时不慎,竟连累子凌也一起落了水。不过,他们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落水,又一同被救上来,家父与家母都以为,或许也是他们的缘分。”
依旧带着几分担忧之态的王子献拧紧眉,正色道:“虽是意外,但男女原本授受不亲,他们二人自是该定下这桩婚事。”听起来,他对这桩婚事仿佛很是赞同,但神色之中却没有任何欢喜之意:“表兄放心,我们会立即回商州禀明父母,请他们开始筹办婚事。”
杨谦微微一笑,见他依旧不喜不怒,禁不住又低声道:“你也该知道,家父原本看中的是你这个新科甲第状头,有意将八娘许配与你。如今,十娘与子凌结为婚姻……你这个新婿,或许是与我们杨家无缘罢。”世家之中,也断没有两兄弟与两姊妹结亲的道理。虽然同样是姻亲,杨家新婿与新婿之兄却是两回事了。
“表兄说得是。”王子献亦是温雅地笑了笑,“姻缘天定,自有其道理。”
第152章 心动神摇
因着内外种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合力,杨士敬杨尚书的盘算终究成空,独自在书房生了许久的闷气。出了这样一桩事,遮遮掩掩尚且来不及,杨家哪还有甚么心思继续举办夜宴?于是,原定的夜宴便借故取消。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杨尚书特地又差遣了杨谦,相邀王子献与王子睦前去外院书房陪他小酌。
期间的劝酒试探自不必多提,王子献亦很是真情实意地唤了几声舅父,总算是令杨尚书神色微霁。酒至微酣的时候,他禁不住端详着眼前这个反应淡定的少年状头,感叹道:“子献,如你这样的新婿,也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暗中虎视眈眈。唉,也是老夫与你无缘,没有机会听你唤一声岳父。不过,一声实打实的‘舅父’应当不会错过。”
“舅父何曾有虚实之分?”王子献举杯微笑。他犹记得,杨尚书应有一姊一妹:妹妹便是先帝杨妃,淮王李华与安兴长公主之母;姊姊嫁入河东裴氏,若论子女年纪,至少应当与安兴长公主相近。不过,既然他是真心做媒,又自称是“舅父”,那便只会是与杨八娘一样的裴氏老来女了。就算自家盘算落空,转眼间便又想出了新的联姻人选——果然,杨家拉拢他、控制他的心思从未改变过。
“你说得是,倒是老夫着相了。”杨尚书笑呵呵地道,“不过,如今长安城内外意图榜下捉婿者如过江之鲫,老夫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横竖都是自家人,那便亲上加亲又何妨?琅琊王氏与河东裴氏,说来也是极为般配的。”
“……若是桩好姻缘,孩儿心中自当感激舅父……”王子献垂下眼,“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先紧着子凌的婚事。至于孩儿,顺其自然即可。”看来,他确实应该好生琢磨琢磨,该如何给杨家寻些麻烦了。许是他们这些年过得太安稳了,只顾着经营名声、拉拢人脉,从未遇见过甚么难事,才有余裕一直算计着如何控制别人。待到连自家都顾不全的时候,杨尚书又如何还能想得到他?
至于他的婚姻,当然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
因饮酒微醺,当夜,王子献与王子睦便在弘农郡公府住下了。由于兄弟二人颇为担忧王子凌之故,并未回到杨家安排好的另一间客院歇息,而是在王子凌床边的榻上将就了一夜——端的是兄弟情深,令杨家仆婢们暗自感慨不已。杨谦听闻之后,自是冷冷一笑。他自王子凌处听了不少故事,当然不会相信王家兄弟之间的情谊。
不过,他是否相信并不重要,杨士敬与韦夫人是否相信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家仆婢们苦于不能传杨十娘与王二郎的闲话,便说起了品学兼优的王大郎与王三郎。一时间,杨家每一个偏僻角落中的人都听闻了新科甲第状头的孝悌名声。
且不提杨家私下里传得有多热闹,王子睦却真情实感地觉得,与自家长兄抵足而眠绝不是甚么好差事。
这一夜,他几乎一直是迷迷糊糊地,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噩梦纷至沓来。梦中,各种怪异景象张牙舞爪扑面而来——时而是冷着脸上前将他揪起来的新安郡王,时而是满面嫌弃状的长宁公主,时而是拔剑而出笑得格外渗人的长兄,时而是阴测测不怀好意的二兄。
当他出了一身冷汗彻底醒过来之后,抬眼就见王子献正披着衣衫,立在熟睡的王子凌床边,笑得格外意味深长。他张口欲言,王子献却朝他轻轻摇了摇首。于是,他只得保持沉默,不多时,便听见王子凌断断续续发出的呓语:“我的,都是我的,本来都该是我的……你怎么不早些死在外头……”
“未能如你所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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