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鸣 作者: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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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便有男人凑到麝鹿身边，怪笑着问他有没有上过女人的床。

    麝鹿不知道什么是女人的床，又摇摇头。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看到猎人已经打猎回来了，连忙打住。

    猎人脸色黑得像锅底，大家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都不约而同地找了借口溜了。

    麝鹿发现猎人回来了，高兴地给他看桌子上的吃食。

    猎人冷冷道：“你喜欢就吃吧。”

    麝鹿便欢欢喜喜吃东西去了。他身上穿的青布软褂看着很陌生，猎人问他是哪里来的，麝鹿说是一个芬芸的女人送他的。

    芬芸是村里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长得很漂亮，人也贤惠。

    猎人走过去，摸摸衣服的料子，又瞧了瞧针脚，整整齐齐、又细又密，挑不出一点儿不好。猎人无话可说，进厨房做饭去了。两个菜两碗米饭，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弄好了。

    摆好了饭菜和碗筷，猎人招呼麝鹿来吃饭。

    麝鹿苦着脸说：“刚刚点心吃太多，现在吃不下了。”

    猎人便一个人把两个人的份量吃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麝鹿照例要偎依着猎人一起睡。

    猎人说：“好啊，那你把衣服都脱了。”

    麝鹿好奇道：“为什么要脱衣服，我们要洗澡吗？”

    “你到底脱不脱？！”猎人脸上有些凶恶。

    麝鹿看不清猎人的表情，依然执拗地问：“我们是要洗澡吗？可是洗澡不是下午洗吗？现在都晚上了……”

    “啪”得一声，麝鹿的话被打断了。

    猎人冷冷道：“把衣服脱了。”

    麝鹿摸了摸自己被打得肿起来的脸，不说话了。

    猎人说：“滚下去睡。”

    麝鹿一听总算又有了反应，问猎人：“我做错了什么？”

    猎人扯过麝鹿的衣襟一把把他推到床下。

    麝鹿终于消声了，一个人坐到角落里发呆。

    一宿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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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人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一大早就起床了。下意识往麝鹿那看去，发现这家伙四肢蜷缩在一起，正睡得香甜。如今正是夏日，气温较高，睡在地上确实比在床上要凉爽。

    麝鹿半边脸枕在手上，半边脸露着，上面猎人打的巴掌印已经消了。猎人终归是心软，没有下重手。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摸起来细腻又顺滑，让猎人想起来麝鹿还是鹿时，四肢软毛的感觉，也是这么令人爱不释手。

    猎人对麝鹿的爱和占有欲比他想象中的要强。他下定决心要带麝鹿离开这里，回到只有他们俩人的山林小屋去。

    猎人早饭也不做了，开始收拾东西。

    麝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像往常一样用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到饭桌前等着猎人开饭。

    猎人看也不看他一眼，说：“今天没饭吃。”

    麝鹿吃惊道：“可是你说早上都要吃饭的，不吃肚子就没力气，没力气就会饿饿……”

    “那你就饿着！”猎人气呼呼地说，一边打包路上吃的干粮。

    麝鹿心里非常难过。他知道他一定又做错事了，不然猎人不会不给他做饭吃。他昨晚没有吃饭，如今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麝鹿恳求道：“可不可以吃一块饼？我肚子饿了。”

    猎人手里正忙着，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猎人不给他吃的，麝鹿也不敢自己偷拿，只好坐在桌子上忍着。只是肚子饿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麝鹿心情变得越来越差。

    猎人收拾好东西，对麝鹿说：“我们走了。”

    麝鹿说：“我不走。”他这么说的原因是希望猎人先给他点东西吃。可是猎人却想岔了，以为麝鹿不想离开村子。

    猎人原本便不是好脾气的人，又问了一遍：“你走不走？”

    麝鹿固执道：“我不走，你又不给我吃的！”

    猎人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地一声就把麝鹿的脸扇歪了。麝鹿捂着脸，红着眼睛望了猎人一眼，跌跌撞撞跑出去了。他的脚还不很灵活，跑起来一深一浅的。

    猎人的手抖得不像话，心胸起起伏伏，半天才压了下去。

    没过多久，全村人便知道猎人不但不给麝鹿饭吃，还把人给打了。

    “没见过这么心狠的人！”村里的老人骂道，“多好的人啊，他还这样虐待！”

    “想是嫉妒小鹿长得好，故意使坏呢！”有人帮腔道。

    “小鹿，你别回去了。就在大妈这儿住吧！大妈管你吃管你喝。”

    “别别，小鹿还是去我家吧，我家那边宽敞！”

    大伙都招呼着让麝鹿去他们家，麝鹿嘴里嚼着食物，呜呜哇哇地说着。旁边一个姑娘脸红红地看着他，轻声道：“你吞下再说。”

    麝鹿吃饱了饭，抹抹嘴巴，就对众人说了一句话：

    “我要回家。”

    可是回去的时候猎人已经不在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猎人的气息。

    麝鹿以为猎人又上山打猎去了，并不在意。等到天黑了，猎人还是没有回来，麝鹿这才感到不对劲，慌慌张张地开始满村寻找猎人的身影。可惜他把整个村子都翻了一遍，还是没看到猎人的身影。

    麝鹿难过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猎人为什么今天晚上没回来，明明他们以前每个晚上都一起睡。

    村里的人被麝鹿吵醒还要上赶着安慰他说猎人明天就回来，让他好好睡觉。

    有个妇女偷偷问麝鹿说要不要她晚上留下来陪他。

    麝鹿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床上只睡过他和猎人，他不想给别人睡。

    第二天的时候，猎人还是没有回来。麝鹿连饭都不敢吃了，心想是不是因为他昨天吃饭了所以猎人才没回来？

    麝鹿老老实实饿了一天的肚子。天黑的时候，猎人还是没回来。麝鹿哭着睡着了。

    第三天的时候，村里人看到麝鹿饿得都没力气了，纷纷劝他先吃点东西，麝鹿还是不敢吃。

    村里人都骂猎人造孽，这么折磨一个好人。

    好在傍晚的时候，猎人终于回来了。看到屋子里的众人，那脸色就跟覆了一层冰霜似得，说得话也一点都不客气，说：“你们留在这，我可没东西伺候！”

    麝鹿听到猎人的声音，那副蔫巴样马上一扫而光，兴奋地朝猎人扑了过来。

    众人向来知道猎人嘴巴坏的，瞧着麝鹿已经恢复精神了也就放心了，三五成群地走了。

    猎人把麝鹿从身上拉了下来。

    麝鹿说：“你去哪里了？我找你都找不到。”

    猎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去给你找好吃的了。”

    麝鹿一听便笑得满脸烂漫，说：“是什么好吃的？我都饿坏了！”

    猎人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放进碗里，又倒了些水进去，递给麝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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